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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雁綺情 第17頁

作者︰婷婷

白奇哲試著想像紅雁縴平的小骯中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模樣,想像她日漸豐滿、成熟;隆起的肚皮下藏著兩人共同孕育出的心寶貝,想像自己會成為一個何等快樂、驕傲的父親……

「紅雁知道了,紅雁要幫忙大嫂,紅雁要照顧雲開。」紅雁十足的好學態度。

「對啦。」白奇哲由思潮中回神,微笑地捏捏愛妻的鼻尖。「我會盡快回來,好嗎?」

全場的人現在對白奇哲這種公開親匿的小舉動已見怪不怪了。雖然二少女乃女乃只進門一個月,但是已令所有的人大開眼界……親眼見到白二少如冰雪般的冷峻頓時化成朝日般和煦。當然,這也是只限于在二少女乃女乃面前。

「紅雁會等奇哲。」她認真地點頭。「紅雁也會幫忙大嫂,紅雁也會照顧雲開,紅雁會在家里乖乖地等。」

和以往一樣,兄弟倆到達寧江寺時已到晌午。由于春季趕集已過,所以寧江寺里里外外都非常安靜。

上完香後,白奇哲忽然想起一件事。「哥,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去去就來。」

他想起上回和紅雁一起踫到的小喇嘛——他太神秘了,白奇哲始終末能將他忘懷,尤其是他所說過的話

……方才見到施主時,算出兩位共有三次劫難。

有很多事需用眼觀,更須心觀。

這位女施主出身不凡,一直在等有緣人出現。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現在想來,小喇嘛果然是鐵口直斷。

一開頭,他就看出自己方才遭逢過一回僥幸的大難,又提及那句頗富深意的話——兩位共有三次劫難。他不說「各有」而說「共有」,這是否代表那名小喇嘛已看出他及紅雁的夫妻緣分?所以才會說「共有三次劫難」?

如果第一次大難是指自己身陷猿谷,那麼第二回呢?第三回呢?又是指什麼樣的情況呢?

此外,白奇哲還惦念著另一句話︰這位女施主出身不凡。難道他知道紅雁是何方人氏嗎?自從在猿谷遇見她後,白奇哲始終想知道她的來歷,那位莫測高深的小喇嘛能為他一解疑惑嗎?

他在寺殿里里外外找了老半天,終于攔下一位路過的年老喇嘛。

「那是了世喇嘛。」那喇嘛听罷白奇哲對那名小喇嘛相貌的描述,立刻極為肅穆地答道。他揖手為禮,虔誠而恭敬的態度,令白奇哲覺得事有蹊蹺。但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已圓寂了,不知施主何故找他?」

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月五號。」喇嘛好奇地端詳眼前的年輕人。「您和了世喇嘛是……」

「一面之緣。」白奇哲回答。

「一面之緣?您可是姓白?」

白奇哲連詫異都來不及,老喇嘛就擺出恭請大駕的姿態。

「請您稍等……」

白奇哲覺得全身忽冷忽熱。他知道世界上有許多常理無法解釋的事,可是……

「這是了世喇嘛在二個月前便口述囑我寫下的留書,他交代要交給一位問起他的白姓施主。」老喇嘛將一只信封交給他。

遲疑了一會兒,白奇哲仍將信紙抽出,繼而展開。

還剩一回。

這句簡單的話駭得他當場倒退兩步,他一直瞪著那幾個字,仿佛那幾個字會化成毒蛇咬死他。

「我不知道了世喇嘛這樣交代我是什麼意思,請容我先告退。」老喇嘛已準備離去。

「等一下。」他喊住了他。「了世喇嘛……他是什麼樣的人?」白奇哲已意識到那名小喇嘛果真有非同小可的來頭,迫切需要他來解疑。這名老喇嘛一提及他,態度竟然急遽轉變!按常理而言,這名老喇嘛可算是他的同門師長,怎地卻以那名小喇嘛為尊?

「了世喇嘛自五歲起便借寄于本寺,他乃羅金長老之轉世,七歲時便曾預言自己的圓寂,並要求天葬于天侖山頂,我們已然照辦。」

他曾听聞在喇嘛教派中有「輪回」這種說法。每當一代領導者逝世後,門下信徒必在一年後開始尋找其轉生的後世,證明其身分後便會帶回繼承其位。

「了世喇嘛說他此生投胎乃為償謝恩情,前後只需十三年時間,上月五號乃他生辰之日,剛好正滿十三年。」老喇嘛低聲道歉「失禮」,便靜靜退下。

還剩一回。

白奇哲似乎又听見了那名小喇嘛清脆又穩重的童音。

「奇哲,你看。」紅雁興奮地指向草原地平線那一端。「花!」

朵朵嬌紅清艷的野玫瑰盛開著,在風中搖曳生姿。

白奇哲含笑看著她跑向前,長長的金色發辮飛在空中,像躍在風中的小精靈。她撲倒在花叢中,高興地歡呼起來。

「花耶!」紅雁興奮異常地叫著,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卻可想像她綻放的笑靨,一定比花更嬌。

「奇哲。」紅雁摘了朵花,半轉過身來,對他用力地揮動手臂。

白奇哲才往前舉步,整片大地卻轟隆隆地發出巨大的聲響,他整個人開始左搖右晃。地震!待他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地面已經震得四分五裂……

「紅雁!」白奇哲大聲地呼叫,卻只來得及看到她吃驚地張大嘴巴,宛如紙鳶般往地縫中掉墜

不!白奇哲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是一場夢!或許是胸膛突然的震動驚動到她,依附在他身旁的紅雁發出咿唔的夢囈,磨蹭了幾下又沉沉入睡。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指這種情況吧?從寧江寺回來後,他心中總惴惴難安,身上有某根神經總繃得緊緊的,杯弓蛇影,一點小事總惹得他疑心病大起,他懷疑自己快要瘋了。

其他人也漸漸發現他陰鷙的態度。「你有什麼困擾,說來听听?」最先提出疑惑的人便是鐘綺,接下來是白父、白奇威、劉清姝、銀嬸,最後連紅雁也發覺他不對勁。

「娘說奇哲好——」紅雁偏著頭想了一下。「好緊張。」

他無法不緊張,紅雁對他太重要了,她在他的生命中已無法被任何事物所取代,他不能沒有她。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將她靜靜摟在懷中,享受寧謐的溫存。

「紅雁,」他提出那第一百零一次的要求。「說你愛我。」

「我愛你。」紅雁仰起臉蛋。「生女圭女圭會痛痛。」

白奇哲差點兒笑出聲來,她怎麼突然冒出這句話?「為什麼紅雁知道生女圭女圭會痛痛?」

「大嫂肚子大大,走不動,她要生女圭女圭,娘說會痛痛。」

「娘告訴紅雁的?」

「嗯,紅雁不知道。娘說紅雁嫁給奇哲,也會肚子大大,會生女圭女圭。」

「哦?」白奇哲的童心被勾了出來,他不大能想像,個性端莊沉穩的繼母,如何放段對紅雁講述這一切。「娘有沒有告訴你大嫂為什麼會有女圭女圭?她有說女圭女圭是從哪里來的嗎?」

「娘說女圭女圭從肚子里出來。」紅雁有點疑惑又有點興奮。「可是紅雁的肚子都小小的,沒有變大。」

「嗯。」白奇哲思索著要如何開口。

「紅雁的肚子要變大大,奇哲幫紅雁。」紅雁要求。

「為什麼奇哲要幫紅雁?」他逗她。

「奇哲不幫紅雁嗎?」她著急地反問。

「會。」他怎可能拒絕如此誘人的要求,他的血液已沸騰起來。「奇哲會幫紅雁,紅雁真的想生女圭女圭嗎?」

「要。」紅雁怕他不信地猛點頭。「紅雁要小女圭女圭,紅雁早上抱小琴,小琴是小女圭女圭。」她伸手做出抱嬰兒狀。「小琴好軟好小,燕燕姊叫紅雁要小心,紅雁乖乖地抱小琴喔。」她得意地訴說。

原來是長工的小孩吸引了她啊。「那紅雁喜歡什麼樣的小女圭女圭?奇哲去把小琴借來讓你抱抱好嗎?」白奇哲揚起濃眉,紅雁竟對他用力搖頭。「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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