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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火辣辣 第17頁

作者︰衣貝

她挑眉,疑惑的點頭,但她也僅限於听過?之前認識的一位前衛藝術家把這部迷幻搖賓樂的代表電影介紹給她,可她只看了開頭就看不下去了,太另類暴力和大量的黑白蒙太奇鏡頭讓人覺得壓抑,音樂更是她不喜歡的那一型。

孫書雲一只手握方向盤,一手從車前拿起一張CD播放。

她不明白他想干什麼,直到單調卻震撼的節奏在車內響起,她才明白了,是「迷牆」。

她看向他,他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唯有眉心的糾結暴露了內心深沉的痛,重低音的鼓點伴奏,男主唱低沉平板卻壓抑的聲音隨音樂響起,她的心緩緩揪緊,看著他,忍不住喚,「書雲?」

「曾經,我覺得自己和PinkFloyd一樣,父親遠在孩提時無法想像的遠方,母親和我相依為命,過著清貧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有人說他死了,死在異國他鄉,永遠不會回來,永遠。」

他的眼神冰冷漆黑,她看到那雙握住方向盤的手,手背上青筋緊繃,她微微屏息,耳膜被越漸強烈的音樂聲震得怦怦響,抑或是自己的心跳?她擰了眉頭,有種不想听下去的沖動。

「最初的幾年我們過得很痛苦,貧窮不苦,心空了卻很苦,媽媽時常一想起他就抱著我哭。」

他的聲音哽咽,她伸手觸模他的臉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提起會讓他這麼痛,她是不是又做錯了?

許久,他再度開口,「人家說時間是治療傷痛的良藥,但那是指沒有新傷口的時候,事情並不如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多年後有人找上門,說他其實還活著。」

找上門來?她皺眉,有些糊涂了。

「難道當年是有人誤傳?可是……如果沒死怎麼會……」音訊全無?如果沒死的話,怎麼會是多年以後才知道?她隱約覺得這個不簡單包含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汽車左轉,駛進一條鄉間小路,顛簸的路面讓車子里的人跟著晃動,聖郁婕盯著孫書雲譏誚的表情,深深皺起眉頭。

「他的確沒死,或者說——他的確死了!」

她挑眉,卻不敢出聲打斷他,他看起來憤怒極了,不屑、埋怨和憤怒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眼楮。

「我母親的丈夫死了,是我父親的那個男人死了,活著的——是個貪圖榮華富貴拋妻棄子的家伙!」

車停了,音樂停了,她糾著眉心看他,他盯著車頭正前方的一幢建築物,猶如仇視著敵人。

聖郁婕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暗夜中一切都顯得空寥和貧寂,遠處葉子落得差不多的枝丫上,被驚醒的烏鴉撲著翅膀飛離,她不禁縮了下肩膀,心跳漏了一拍。

「這里是——」

「不是想了解我作品中的寓意嗎?這里就是我的靈感來源。」他轉頭看向她,目光中閃耀著有些妖冶的異彩。

聖郁婕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樣的他,她完全陌生。

他逕自下車,車燈將路照得慘白,她咬咬下嘴唇,遲緩的跟了下去。

夜風有點冷、有點大,她拉高衣領,打量這幢夜色中的建築。十字架、高塔、釉彩玻璃花窗……這里是——

「這是座教堂?」她小跑兩步,拉住他衣角問。

「嗯,但又不全是。」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他臉上全是淡漠。

她皺眉,今天晚上的對話,他說得總是撲朔迷離。

「也是我家。」

家?她驚訝的瞪大眼楮,看他推開那扇高大的門,嘎吱一聲,他跨步進去,聖郁婕也不敢逗留,立刻跟上。

沒有燈,她只能藉著視線最微弱的辨別小心跟在他身後,穿過坐椅中間狹長的走道,他停住了,她盯著他的肩膀,听到自己壓抑的呼吸聲。

嗤……

周遭突地亮了一片,她驚訝的看過去,就見孫書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燭台,搖曳的燭光照在他臉上,終於有了些溫暖。她輕輕吁出一口氣,一雙眼楮顧不得打量環境,只是盯著他的表情。

「怎麼了?」他面對她,今晚第一次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

他眼楮里回暖的笑,讓她霍地放松,搖搖頭,她柔聲道︰「既然是你家,帶我去參觀吧!」

盯著她溫柔的眼楮,孫書雲動了動嘴角,想說什麼,最終卻沒開口,只是牽起她冰冷的手,牢牢握住,穿過後門向花園走去。

聖郁婕跟著他,手在他掌心漸漸回暖,終於有了真實感,這個她以前無法探究內心的孫書雲,今天終於要將最真實的自己呈現給她,無論這個過去是幸福還是不幸,都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堆積,她想觸模的,就是那里。

「這里——」他停住腳步,低聲開口。

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她看到一張殘破的長椅,椅子的靠背斷了一角,木板上是斑斑雨漬和被腐蝕的痕跡,時間的烙印無所不在。

他松開牽她的手。

她看到他一手拿著燭台,一手在座椅表面撫著,良久——

「過來,看這個。」

他招手,她走過去俯身湊近,在他指尖的指引下,看到斑駁的木板上刻著一小行字,時間雖久,但刻痕依舊清晰,可見當年刻下這些字的人有多用力。

「錢——世——昌……死不——復生?」

她驚訝的抬頭看他。

孫書雲冷笑,目光落在不著天際的遠處,淡淡道︰「雖然我媽總說不在意了,但配偶欄上,至死都填著這個名字。」

聖郁婕屏息。錢世昌是指他的生父,難道說這行字——

「十幾歲時刻的,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他轉身坐在椅子上,拍拍一旁的位置;聖郁婕眉心輕輕糾結,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挨著他坐下,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想壓到那些字,他的體溫讓她感到些許溫暖。

「如果他真的死了,或者我們永遠不知道他還活著,或許我們母子倆會更好過。」

她抬頭看他,燭光隨夜風晃動,他臉上的表情也跟著飄忽不定,似乎穿透時空去了很遠的地方,她悄悄握住他發涼的手。

「得知他死後的第五年,我和母親的生活已經過得很平淡了,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律師的人找上門來,他告訴我母親錢世昌這個人還活著,在英國活得好好的,唯一的不同是,他已經不再是她的丈夫,新任錢太太委托他來妥善安置我們。」

手被他無意識地用力抓住,但聖郁婕只是輕輕咬住嘴唇,不吭聲。他陷在過去,陷在最艱澀的回憶里,她無力拉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任性的撕裂了他的傷口。

「這里——就是她所謂的安置,一座教堂,一座空寂的、常常只能听到風聲的教堂,母親欣然接受,她說因為自己已經不愛那個男人,沒有愛也就沒有恨,所以她甘願在這里平靜安詳的終老。」但他仍看出母親眼里不時流露的落寞神情,他不能原諒那個男人。

「可你呢?」聖郁婕眼里透著無法想像的擔憂,即使他母親心有不甘又能怎樣,人已經遠在天涯,成為她人夫,所以唯有接受,可他呢?

「我?我恨他,恨他為家人編織了美夢,最後卻叛逃,恨他已經死了,又何必要復活,恨他連自己來找我們的勇氣都沒有,還讓他的新妻子想辦法安置我們。」孫書雲笑得很空洞、很空虛,見狀,她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即使弄痛了自己也無所謂。

「恨他恨到常坐在這,听PinkFloydTheWall,滿腦子想著要怎樣報復他!」低頭,湊近她被緊張浸染的眸子,他幽幽笑開,淡淡道︰「小傻瓜,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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