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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少主 第2頁

作者︰娃娃

是墓底蛙!

小澐凌邊嚼飯粒邊在心底幫娘親做了糾正。

「是嘛!」插嘴的是叔叔傲添財。「我早說過了,與其出去拋頭露臉,學些用不上的,還不如讓澐兒同我學些易經、算術,撥撥算盤,管管帳就行了。」

「學那做啥?」開口的是表情不屑的爺爺。「銅臭味十足,還不如和我學些堪輿紫微相術。」

「學針砭藥石!學蒔花盆栽!」大聲嚷嚷的是叔公。

「不!」反對的是女乃女乃,她先慈眉低頭念了句阿彌陀佛才再出聲,「學佛!」

「求佛不如求己!」一百零三歲的曾爺爺搖搖頭,一身輕飄飄的仙風道骨,「學禪、學坐化,也好早日修得正果,得歸西方極樂世界。」

「她才八歲,學坐化會不會太早了點?」桑婉兒冷冷的發出質問。

很冷卻也是很實際的一句問話,登時讓那些原要再發表高見的長輩都沒了聲音。

好半晌後,傲添丁再度開口。

「說起這,還都得怪妳!」他瞪向妻子的圓滾滾肚子,「嫁給我十幾年只孵出了個女兒,傲家下一代傳人目前只有澐凌這小丫頭,又怎能怪咱們大伙,不全將指望擱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是喲!」桑婉兒听見丈夫的埋怨,不怒反笑。「敢情這能不能生男還全是我這負責下蛋的母雞一個人的責任了?」她斜瞪向小叔傲添財,「還是叔子聰明,不婚不娶,省得讓人給糟蹋,說啥只會生女兒的。」

傲添財一臉不自在,輕咳一記。

「嫂子,我這兒的帳只能怪月老偷懶,沒給牽紅線,可要是呀……」他扭過頭,索性將燙手山芋扔給老母親,「當初娘能多生幾個男丁,今兒個恐怕就沒這種問題了。」

「怪我?這事說來說去竟是怪我?」

傲家女乃女乃雖是長年吃齋念佛,可還沒能修得佛祖的大肚大量,她倏地跳起身,用手指向傲家叔公。

「好歹我還生了兩個兒子,既是添丁又是添財,日後到了泉下祖先那兒總有個交代,不像有人,痴情種子一個,愛妻早逝,鰥居終世,不用管事,我不管,我不管了,公公哪!您今兒個若不能為媳婦兒主持正義,說說公道話,那媳婦兒也不想活啦……」

偌大古墓,炮火隆隆,小澐凌知道她的問題在今夜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她無聲地離開了餐房。

對于這樣的爭執,她早已司空見慣。

別以為鮮少接觸日頭就代表能夠滅絕火氣,傲氏一族的先祖,听說正是戰國時代以縱橫之術出名的蘇秦門下,口才極佳,連將死人給說成了活人都沒啥問題,這一場漫天烽火,且還有得戰的,但這樣的口才似乎一點也沒遺傳到傲澐凌身上,除非必要,她壓根就不愛說話。

出了墓穴的小澐凌張大雙臂向後倒下,仰躺在滿地的小雛菊上。

這宗傳嗣案不論誰是誰非都不干她事,她只是很不幸地、無可選擇地、無法推卸地當上了這傲家第五十二代傳人--古墓少主,害得眾人全將指望給擺在她身上罷了。

她閉上眼楮,由著星兒在夜幕上跳躍,沒想要搭理。

第一章

溪水東流日轉西,幸花零落草萋迷。

山翁既醒已然醉,野鳥如歇復似啼。

六代寢陵埋國媛,五陵車馬斗家姬。

鄰東謝卻看花伴,陌上無心手共攜。

唐寅•落花圖詠

蘇州東園街上。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熱鬧鬧,街道旁的天闊茶棧里卻是人影疏落,尤其是二樓,整整一個下午,只坐了個臉上蒙著面紗的白衣姑娘。

茶棧老板娘先是舉頭望了望,繼之與店小二交頭接耳了起來。

「就是那姑娘?」

店小二猛點頭,「錯不了,雖蒙著面紗看不清楚模樣,但白衣白裳白面紗及那股子淡淡白桂香卻是錯不的。」

一個爆栗子迎頭叩下,老板娘開罵道︰「你沒事去湊身聞客人做啥?」

「冤枉呀!老板娘。」店小二一臉的被冤枉,「香氣是從那姑娘身上不斷飄散出來的,我只是去幫她添熱水時嗅著罷了,又不是刻意湊近去聞的!」

拜托!那姑娘雖不愛出聲,但渾身一股冷若冰霜的氣息卻甚是駭人,自然而然有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他又不是想死了才會去唐突佳人。

「她來了幾日了?」

「快半個月,日日都來。」

「來做啥?」

「來喝茶。」

「只喝茶?」

「只喝茶!」店小二用力點頭,「她每回來都叫了壺上等鐵觀音,坐在面向大街的位子上,別說糕點,她連茶都很少踫的,一整日下來,能為她添上兩三回熱水就算不錯的。原先瞧她眼神盡瞟著街上行人,還當她是在等人,卻怎知這麼一坐,就是一整天。」

「客人總是客人,那雖是個怪姑娘,卻又不是不付帳的,你怎能叫我去趕?」

「可老板娘哪,您是十天半個月才來巡一回帳,所以不知曉,最近咱們生意一落千丈可都與她有關呢!」店小二急著嗓說,「那姑娘同個瘟神一般,每回她剛往樓上落了坐,那些個原在談天閑磕牙的街坊鄉親就坐不住了,一臉不自在,有的往樓下,有的便索性結帳離開,一天兩天下來,就干脆轉到別家茶棧去了,這一陣子會來咱們茶棧消費的,全都是些過路的生面孔。」

老板娘一听︰心一沉。做這一行的,熟客比生客重要,熟客不回鍋,茶棧可得要關門大吉了。

「怎麼會這樣?」老板娘不懂,「她一不惹人,二不惹事,身上又泛著香,干嘛旁人會坐不住呢?」

店小二嘆了口氣,「原先我也不懂,所以捉了幾個最近沒來的常客問,他們說喝茶原是圖個輕松自在,但只要那姑娘一出現,就自然而然有股肅穆莊嚴的氣氛在周遭浮動,活像是見著了觀音顯靈一般,您說,在觀音面前誰敢大聲吆喝?誰敢摳腳丫論是非?他們說就連嗑個瓜子、啖個松花糕都得壓低了嗓,還有一點……」他壓低嗓音說︰「有人看見那姑娘的衣角上繡了個符號。」

「符號?」什麼符號這麼嚇人的?會把人都給趕跑?

「一副黑色壽棺!」

半盞茶時間後,老板娘終于鼓起了勇氣,一手提熱壺、一手端了盤美味糕點,蹬蹬蹬地上了二樓,還沒忘了戴上滿臉的甜笑--一種準備迎戰的甜笑--心里雖怕卻不能退縮,因為她知道事關著這鋪子的未來。

黑色壽棺正是傲氏古墓的標志。天下雖大,那姓傲的一族卻很怪地偏偏要選蚌古墓住,且一住就是好幾代,對于傲氏一族何以寧住陰宅不住陽宅,誰也模不透,加上人們通常會對不懂的事妄加推測,久而久之,傲氏一族啃尸飲血、與鬼結親的傳言在鄉野奇譚里被傳誦了一代又一代。

就連老板娘自己,小時候也曾听過有關于這傲氏的古墓傳奇事跡,誰都知道該離這一家子愈遠愈好,以免無緣無故招惹了楣氣,半天揮不去。

所以當店小二和她提起了那白衣姑娘衣裳上的符號後,她就知道了,瘟神上門了。

「好姑娘,給您添添熱水來!」老板娘滿面堆熱笑,一雙肥手可忙碌了,「還有這一整盤,您瞧瞧,雪媚惹糕、松球酥、炸蝦脆片、鹵胗肝--」

「我沒叫。」

美食熱笑均無效,戴著面紗的白衣女子只是冷冷打斷她的話。

老板娘抬高笑眸,只一眼就險些讓對方寒氣迫人的雙眼給凍傷,但她嘴里卻還在掙扎著。

「知道!知道您沒叫!可因為妳近日『天天來』,這些都是小店免費招待的,此外我還想問……」問您這尊菩薩究竟何時移駕?問您究竟是看上咱家小鋪的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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