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夏天的星曲 第2頁

作者︰宛宛

「茶?!」他不解地聳聳眉,舉起手做了個喝水的動作,詢問是否正確。

「不錯!很好!資質佳!一看就知道是可造之材。」只要有銀子可賺,一切好談。她再次頷首,很滿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頭。看來他的中文雖說得流利,但日常生活用語仍待加強。這下子,越看這小子越順眼了。

不大明白她眼中乍然生出的光亮是什麼,但卻被她生動的表情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她坦率得可愛。「我會說中文,可是除了一些和日文相同的漢字之外,我看不懂中文,所以想趁著剛畢業的這段時間到台灣來學習。」

「非常好!非常好!」她非常滿意這名學生不會跑掉,猛點著頭,開始在袋子里找教材,「你剛畢業啊!哪所學校?」帥氣之外,他還有耐看的書卷味,想必是來自早稻田或是明治,甚至東京大學等名校。

「哈佛。」他的回答又讓她愣了一下。「我是牙醫。」

天理何在!安瑋亞搖著頭,無限感嘆地吁了口氣,腦中掠過的念頭讓她死命地盯著他的俊朗臉龐,「哈佛的牙醫要先念四年大學,再念四年的專門學校,還要實習兩年。請問你幾歲?」高中畢業十八歲+大學八年+實習兩年=二十八歲。但是她左看右看,都不覺得這個家伙有二十八歲啊!

「我二十四歲。」自然而不矯飾地張開一口足以當齒科招牌的白牙,風間翼的笑容只能用「陽光」來形容。

「你跳級讀書?」安瑋亞看到他點了點頭,忍不住又長吁短嘆起來。

她簡直嫉妒死他了——好容貌、好氣質之外,還有個好頭腦。真是完美得令人想踢他兩腳。「在美國讀書好玩嗎?」她把三、四本教材放到桌上。

「很好。」他探過身子靠近了她,拿起一本書瞧。「是課本嗎?很有趣的符號。」

「這是注音符號,類似你們的五十音。未來的幾天,我會先教你認識這些東西,然後你再從拼音認識中文字。」心跳因他的接近而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她微往後退,扯出一絲僵硬的笑。要命!他能不能不要長得這麼像每個女生的夢中情人,能不能不要對她笑得這麼燦爛。「這個……那個……我該怎麼叫你?」

「叫我翼就好了,風間是我的姓。」看著有些緊張的她,關心的話自然地說出︰「你還好吧!老師。」

靶覺當場被叫老了十歲的她,伸出食指對風間翼猛搖晃,「我叫安瑋亞。隨你怎麼叫,就是不要叫我老師。亂奇怪一把的!我們差不了幾歲。」

「瑋亞。」風間翼雙眼直視著她靈活的眼眸,輕聲地自口中說出她的名字,有些陌生、有些親切。

「我想我快昏倒了。」她喃喃自語地垂下眼簾,呼吸頓時不大順暢。

一向自認為絕緣體的她,竟然會被一個外國男人——而且是個日本人——迷惑得神智不清。老爸的確說的沒錯,日本人著實禍國殃民!眼前這個笑起來有純真男孩與成熟男人魅力的風間翼,就有著顛覆台灣半數女性同胞的能力。

「要不要去看醫生?」他體貼地扶住她的背,發自內心的關懷沒有一絲虛偽。

「沒事,沒事。」他的踫觸嚇了她一跳,她抬起頭堅決地迎向他那雙溫柔的眼。拼命告訴自己,他也是一雙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沒啥特別。

沒啥特別才怪!

二十一歲的安瑋亞,盯著眼前的風間翼,生平第一次臉部抽筋。

「咚!」

安瑋亞抱著膝坐在經陽光烤曬得微熱的大白石上,無聊地丟了顆石子到池塘之中,用手捂著嘴咳了兩聲。若是冬天,偶爾曬曬太陽還不錯,像只悠閑的貓。不過目前正值酷暑,溫度高得可以烘蛋糕,她只可能像只猛吐舌頭的哈巴狗,而且還是只病懨懨的哈巴狗!

吐吐舌頭,她偏過頭看著離她幾步遠的風間翼正微笑地和幾名主動前來搭訕的女生說話。安瑋亞不自覺地努了努嘴。中國女孩子含蓄!?那眼前這些台灣女生大概都是外太空來的吧!

「咳咳。」她又捂著嘴咳了兩聲。模了下喉嚨,實在很想用力地咳出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唉!想來昨晚吃的那種咳嗽膠囊又無效了!

扭開礦泉水的瓶蓋喝下一大口,稍稍冷卻喉嚨的灼痛,卻還是覺得有些撕裂的麻癢。夏天感冒真是人間一大慘事。天氣已經夠熱了,還不能喝涼水、嚼冰塊解解暑。真慘!

她拔下一根草,細細地撕開軟軟的草根,露出青女敕的芽心,擺在手中吹讓芽心隨風散去,不明白為什麼喉嚨雖痛,但耳朵還是很賣命地豎起來聆听風間翼對那群女孩舞會邀請的拒絕。

他的「不」說得很婉轉,但卻很堅定。听起來很舒服。安瑋亞忖道。

但,關她何事呢?她的嘴角干麼揚起一抹笑?

這是什麼情緒?安瑋亞坐直身子,盯著風間翼的側臉。她不認為自己是談戀愛了,但不可否認,她的情緒已有些被他牽動。大凡正常的人待在帥哥身旁都會有這種不正常的反應吧!才聳聳肩,一陣突來的麻癢就來到喉嚨,她驚天動地般嗆出無法抑制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還好嗎?」風間翼快速地擺月兌了那群女孩跑了過來,著急地皺起眉頭,輕拍著她的背。

「不……」才擺手表示不要緊,她又開始劇烈地咳起來。「咳咳咳……」

看到安瑋亞咳到泛紅的臉頰,風間翼氣急敗壞地想罵人。她已經咳了好些天,就是不肯去看醫生。每次一提起看醫生,她就會找千百個理由,反正就是不去看醫生。他實在很難想象一向膽大妄為、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會怕上醫院。

「咳。」努力地止住了咳,她仰著頭讓喉嚨散熱。

「喝口水。」把瓶口遞向她的唇邊,風間翼的手松松地繞著她的肩頭。

她接過了水,往旁邊靠了一步,遠離他體溫籠罩的範圍。

向來不喜歡引起別人注意的她,和他同行,已不可避免地遭受許多人的側目。只當他是朋友,就已必須被迫暴露在大家評量的眼光中,更遑論身為他女友所需面對的指指點點與敵視了。

因此,盡量離他遠一點,喜歡他的陪伴也只能限定在朋友的範圍中。

風間翼無言地沉默了一會兒,他凝視著正抬頭看著天空的她。平易近人的她有著多種逃離人的方法,或漫不經心,或嬉笑怒罵。所以,他的真心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就怕一說出口,他們之間會連基本的朋友關系都維持不下。

知道她開朗而健談——可以和他從埃及的金字塔談到手冢治蟲的《怪醫黑杰克》;知道她善良而易感——可以陪一位獨居的老公公對著街上的人來人往聊上好半天,然後在離開後哭腫了雙眼;知道她凶巴巴的罵人方式是表現關心的一種模式——可以在他忘了鎖門而遭竊時生氣地破口大罵他的粗心,以後每天提醒他記得關上門窗。

這些「知道」在他心中建立真誠而不矯飾的她,這些「知道」讓他為她心動。但這些「知道」卻無法讓他知道她為何總要逃避兩人之間漸生的情愫。看似隨和的她,在某些事上卻很固執,就像她不看醫生就堅持不看。

風間翼一言不發地拉起了她,決定在她的固執之下,做個更固執的人。

「干……咳咳……」想壓住咳,卻還是溢出了一兩聲,打斷了她的話,卡住了那個「麼」字。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