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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情記 第3頁

作者︰微光

「齊大人,您請。」不忘讓身旁的樞密使先行,白祟安露出了逢迎的笑容。

「請。」齊日陽淡淡回禮,與身旁兩人一同上前。

老夫人見到迎面而來的樞密使,作勢要起身迎接,齊日陽趕緊抬手制止。「老夫人不必客氣,今日應是晚輩前來拜壽,怎能讓您多禮!」

已故溫老太爺當年對吏部尚書齊海多有提攜,齊海就是樞密使齊日陽的父親,兩家算是世交,多年來一直有所聯系。

「齊大人客氣了,還勞您親自前來。」老夫人露出溫暖的笑意,然後轉向一旁說道︰「步賢佷也來了,你們兩家都太多禮了,不過是我老太婆過個壽,還讓你們費心。」老夫人拉過步寒川的手,輕輕拍著,像是多年從未改變的習慣。

「今日是您大壽,爹本當親自前來,可惜他分不開身,只得讓我暫代。」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代父賀壽本是平常,但齊日陽統領西府,應當比父親更難分身。只能讓人猜測,這回他到杭州是別有目的。

「哎呀!你爹太客氣了,有你們兩個來就已經給老太婆面子了。」老夫人一手拉住一人,對眼前兩個年輕人很是滿意,心底不由得盤算起將孫女嫁給兩人的可能性有多少。

雖然讓老夫人拉著手,步寒川的心思還是飛到了其他地方,他將眼光移向老夫人身後的姑娘。有些意外的發現,其中一人已經停下了動作,用手絹擦了擦手,只剩下那一名圓臉姑娘還在低頭猛吃。

老夫人思索了一會兒,這才注意到一旁等候的白崇安,應酬的開口道︰「白大人,您也來啦!」話中的歡喜之情,自然是不如對其他兩人。

「祝老夫人天母長生、福壽雙全。」杭州知州一派恭敬的模樣,對老夫人的巴結也太過了。

「您金口啊!」老夫人點點頭,對白崇安笑笑,然後又將注意力轉開,算是已經應付過了。

老夫人熱絡的對著兩人說道︰「今日有位貴客也來了,是嘉王爺的女兒蘭心郡主,還有王爺的外甥女任小姐也一道來了,我給你們引見啊!」拉著兩人的手起身,老夫人轉過身去,喊了聲︰「蘭心郡主!」

步寒川看著老夫人身後的兩名姑娘同時將視線調轉,那圓臉姑娘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

只見她鼓著雙頰,大大的眼楮瞪著老夫人和她牽著的兩名出色男子,然後若無其事的,想用她鼓脹的雙頰擠出個笑容,可惜不太成功,因為她看起來像是只瞪著眼的蝦蟆。

郡主似乎這才發現,她身旁的女子早就停下了猛塞糕點的動作,所以如此狼狽的只有她一人。

蘭心猛瞪著任流霜,看表姊一副清爽的模樣,連桌上的茶都喝了大半杯,看來早已停下多時。她居然沒有告訴她,任她一個人猛吃,現在面對著樞密使,她卻鼓著臉頰,連句話都沒辦法說。

「蘭心郡主。」齊日陽有禮的問候郡主,有趣的看著她瞪著眼楮,想說話卻又作罷的模樣。

「先喝點水。」任流霜拿起婢女添滿的茶水,遞給表妹清口,她沒料到蘭心會猛吃不停,完全不顧自己郡主的身分。

但這其中也不是全無好處,她發現溫耀廷從剛剛就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們兩人,像是被嚇著了一樣,不曉得溫家會不會因此打消和王爺府結親的念頭?

「霜小姐!」男人拉高聲音驚叫。

突然傳來的叫聲讓任流霜神情轉冷,她轉身面對白崇安,毫不驚訝的發現他呆立在原地。

「白大人,久違了。」她的聲音清脆,在四周眾人沉默的同時,更顯冰冷。

她很縴細,卻不顯得過分嬌弱,或許是直挺的背脊讓她看起來比實際上強壯。白崇安心虛的模樣,則讓她的態度看來更為有力。

步寒川發現自己幾乎是著迷的看著她,這麼縴細的身軀,怎麼能夠如此堅定不移?她挺直了背,像是眼前的一切都無法動搖她分毫。這樣的態度,讓人忘記她是多麼瘦弱,而會誤以為她強壯得足以面對一切事情。

「你……這幾年還好嗎?」才短短時間,白崇安已經滿頭大汗,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另有什麼原因,他的官職不小,在任流霜面前卻顯得極為緊張害怕。

「你的福,白大人。」她冷冷的看著白崇安,一直到他漲紅了臉,像是快喘不過氣來,汗水也在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衫。

情況變得越來越緊繃,溫老夫人見狀,不得不開口緩和氣氛,她朝身邊的眾人大聲說道︰「現在的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早點開飯吧!我看大伙兒都餓壞了,是不?」

然後,溫老夫人朝蘭心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

「她是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步寒川開口問道。

她很奇特,集各種矛盾于一身,既頑皮又溫柔,既強勢又冷酷。

他感覺自己的好奇心蠢蠢欲動,他很少有這種感覺,更別說他發現自己想了解關于她的一切。

「誰?蘭心郡主?」齊日陽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

老夫人宣布開飯後,嘉王府的兩位小姐就推說身體不舒服,沒有入席用餐,早早的便回房休息了。

「任小姐。」他為何會以為他問的是郡主?

「她?」齊日陽驚訝的看著他,記憶里他一向討厭女人,為什麼這次會對任小姐有興趣?

「她有什麼不對?」據他對齊日陽的了解,他可以肯定任小姐身上必定有某種問題,否則他不會用這麼奇怪的態度回答。

「她沒什麼不對,只不過她爹是前參知政事端明殿學士,五年前因罪而誅,若非她母親是蕙郡主,她們兩人大概是發作官妓了。」

「她和白崇安有什麼恩怨?」

想起她傲慢的挺著肩膀,是怎麼樣的一身傲骨,身為罪人之女的她,能用這樣的氣度面對白崇安而不退卻?

「你為什麼對她的事這麼感興趣?」齊日陽不作回答,反問了讓自己極度好奇的問題。

「我為什麼不能對她感興趣?」他的目光變沉,沒發現心底那股異樣的感覺。是不喜歡他人無意間貶低她,即使對方是齊日陽也一樣。

「我從沒見過你探問哪家千金,這是第一次,該不會也是最後一次了?」察覺到步寒川語氣中那微妙的冷意,他感到不可思議,他居然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還沒說過話的姑娘有這樣奇特的保護欲。

「她有一身傲骨。」听了齊日陽的解釋,心中不舒服的感覺稍退,對于自己為什麼受她吸引,他也說不出原因。

「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讓你開口。」他幾乎可以確定,步寒川對任流霜的興趣已經超乎平常,否則他不會開口詢問關于她的事情。

他一直像口無波深井,大約在他八歲之後,齊日陽就沒有見過他如此動搖了。

「她很矛盾。」想起剛剛看見她的背影時,她正和郡主玩鬧著,兩人雖是猛塞著糕點,她的動作卻是從容不迫,那時她的態度可是說是頑皮的。

「的確。」齊日陽也清楚記得她瞬間轉變的態度,那樣截然不同的性格,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她像個謎。」想起她身上散發的冰冷氣質,他就有穿透那層霧氣的沖動,想要了解真實的她。

「我不知道你喜歡解謎。」他們兩人之中,解謎的一向是他,他樂于挑戰任何一樁懸案,包括皇上交付的一切任務。

「也許你知道的還不夠多。」

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是齊日陽,但他了解得還是不夠。

這世上,畢竟沒有一個人能真正了解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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