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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情 第7頁

作者︰惟櫻

??飽餐一頓後,心滿意足地走出家門在附近散散步。嘻,老爹的腦袋還處在一級地震當中。這塊地方住的都是自稱世代為羽山家家臣的死忠分子。數百年來不但連住的房子沒變,連住在里面的人的腦子也沒變。難怪她們會視她這個「天生尋心」的人為叛逆分子。不過,撇開這些不談,她在這塊帥也度過了一段挺美好的童年。有好幾個年齡相當的琉伴,把她崇拜得一塌糊涂,就因為她膽敢做些在他們所受的教育下視為叛逆的事情。不過,那段純屬無腦兒童在一塊瞎玩鬧的日子已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這里一切以一個家族為中心的生活方式漸生抵觸。同伴卻似乎對于延續上輩走過的路覺得理所當然。她不滿、抵觸,父母的訓斥和周遭玩伴的漸行漸遠令她覺得壓抑。窒息,只好往外界逃,隨著另外一群迷茫的孩子在外界瘋狂。

??那也是一段愚蠢卻刺激的歲月呀,輕唱一聲,將思緒從往事抽回,抬頭正好看見幾個人從不遠處走來。

??是阿部、阿力、阿香、阿寬他們,這四個人從小時候是她的跟屁蟲,打打鬧鬧地親密過好幾年,不過,從她到外面混以後,和他們就再也沒什麼交集。估計他們也把她當作不良少女,不敢再同她打交道。煉雪將眼光一轉,打算當作沒看見他們,好若無其事地走開。

??「阿煉,阿煉,你口來啦!」歡喜雀躍的叫聲出自一個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的男孩口中,是阿部,最單純直接的那一個。

??再裝就太假了,煉雪不自然地沖他們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好混過去。

??「人家眼里根本沒有你,你一頭熱于嗎。」冷冷發話的是一臉酷相的阿力。他長得一副誠實可靠的樣子,平日里八棒子敲不出一句話,一開口就給你來最欠扁的。才說了一句,就恢復了面元表情狀。

??「你是我拋棄在家的黃臉婆啊,一開口就給我酸得陰陽怪氣。」嗟,這種毒舌程度也是她教出來的,還成不了氣候。

??果然,一句話讓阿力那張石頭臉刷地變黑了。

??「阿煉,你是好多年沒理我們了呀。」說話的是人如其名的阿寬,臉寬寬,身子寬寬,說話也寬寬厚厚,沒心眼。

??「人家忙,忙著向外跑,又忙著到宗主那找錢,還忙著出國風光呢。」

??「阿力,不要年紀輕輕就給我得婦女更年期綜合癥好不好。」這麼尖酸刻薄的話,也虧他一個大男人說得出口。

??道不同不相為謀,煉雪打算繞道走。

??「不要見面就吵好不好。」阿部和阿香齊聲勸道。

??這兩個人從小扮家家酒就是新郎新娘,如今,連勸架的表情也是一臉夫妻相︰臉紅紅的,又跺腳又擺手,大有默契了。

??「吵?我從不和外人吵,和她吵什麼。」阿力又是冷冷蹦出一句。

??「你把我當外人,」煉雪危險地眯眼。

??「不是外人嗎,這幾年你見過我們幾次面,和我們說過幾句話。就你一個人壓抑,一個人折騰,你和我們說過一句心里話沒有?我們的夢想你听過沒有?是,你在這里孤身奮戰,要一個人闖天地,很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再見。」生平第一次說這麼多話,也沒見他嗑巴,話說得這麼絕,臉部也充滿義憤,阿力就這麼揚長而去。

??「喂,有沒有人說我很目中無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感覺而已,想不到阿力那小子竟硬邦邦地先給她甩了過來,一下子就把她給弄呆了。

??一直到現在,她都跟羽山正人坐在往美國的飛機上了,還沒緩過勁來。實在憋不住了,只好和他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有。」繼續翻了一頁正在批閱的報表,羽山正人頭也不抬地答了一個字。

??「誰?」不像是他會給的答案,絕對有下文。煉雪狐疑地追問。

??「你。」抬頭,羽山正人要笑不笑地瞥了她一眼。

??「我真這麼自私?」很好,這才是他應有的答案。煉雪不氣不惱,換了一副更不恥下問的表情,繼續問道。

??「真想知道?」放下報表,羽山正人也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正眼望著她。

??「快說。」是不在意別人對她作何評價啦,但她就是想知道,為什麼阿力他們是一副被背叛的表情,就連老好人阿寬他們也是略帶傷感的樣子。她和他們的交情有這麼好嗎?

??「你大以自我為中心,只顧自己的感受,不在乎別人的心情,喜怒隨心、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難得她會和他探討精神層面的問題,羽山正人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她是個任性的孩子,沒有壞心眼。但越這樣的性子,便越傷人。她本性大而化之,又染做不馴,他人的言行對她沒什麼意義,除了被否定和被束縛時,她會難受外,很難想象有什麼人什麼事是她放在心上斤斤計較的。但是她自我的性格使她認為世上所有的人都莫過如是,因此在她看來,自己來去自如的行為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可是,天下問像她這麼能夠完全自我又遲鈍到沒神經的人又有幾個呢?

??他一直擔心這種性格會讓她吃虧。她傷不傷人是他無法也元心去考慮的,但就怕被她無形中傷害的人懷恨在心,反而對她造成傷害呀。

??這趟美國之行,在踏上飛機的那一剎那,他就後悔了。這麼驕做的人兒,並未真正經歷過什麼挫折的人生,會不會就此在那個陌生的國度里折了翼。雖然說,為了避開族中其他人的非議和干擾,也為了推她成長送她走,權衡之下是最好的選擇,但他還是忐忑不安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啊,希望上天不會以某種殘酷的方式令她猛醒成長。「喂,訓人不要訓到一半就打瞌睡好不好?」

??耳旁傳來她不滿的聲音,羽山正人苦笑,看來,溫言軟語的勸導對她是沒什麼用的。但此刻,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不能以更親近的身份和語氣對她了,他怕,這注定一生要被埋葬的感情會令他瘋狂,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來。她不會懂得愛,也惟願她不懂。羽山家族也不需要他這份私人的背叛的愛情,就讓他做個她人生路上的領路人吧,他要給她最好的人生。不要她愛他,但求她莫忘了,莫讓他如同其他人那樣瞬間便成了她似曾相識的陌路人。「算了,和你這張真皮面具說話大費勁,我睡了。」

??懶得再去研究他高深莫測的表情,也不想為自己的性格問題費腦子,煉雪決定會周公去也。說不定在夢里又可以看見老爹那暴跳如雷的樣子,以前覺得他蠻橫不講理,現在倒覺得挺可愛的。唉。

??他要是把十分之一對羽山家的忠誠和信任給她,就很完美了……微笑著,她漸漸沉人夢鄉。

??輕輕地為她掖好慢慢滑下的毛毯,靜靜地看著她人睡後解下小獸般的警戒而松弛純潔的臉,心,是幸福的。

??怎麼愛上的呢?還不知道鳳從何時拂的,心已被吹皺了一池湖水,那麼妙不可言,令他來不及設防。不是狂風暴風似的突然襲來,只是在他驚覺前,愛已將心填得滿滿的,往昔或曾有過的感情上的波痕已恍然無存。

??他只是個可悲的負心人而已。他是愛過知子的,也曾溫柔感激地願意和她相伴一生。不願否認這份曾經的愛。是什麼原因呢?姻緣不是三生石上定下的嗎,為什麼反而只對煉雪才有那種生生相屬的感覺。這份背叛的愛是罪,令他偷偷幸福的罪。他以一個男人的身份貪戀著這份幸福,以一個家族宗主的身份寧願終生背負著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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