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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別藏 第9頁

作者︰五月詩

"我不知道來的人是你。"另一只手用力抹著自己的臉,藍谷的聲音硬邦邦的。

"那……你現在讓不讓我走?"她仍舊背對著他不肯轉身。

"腳長在你身上,我管不著。"他沒好氣地說,仍然沒忘記他們上回的不歡而散。

薇寧的反應是輕輕掙開他的手,一聲不響地往下走去。

可惡的女人!

他赤著腳沖下樓去,擋住她的去路。"找我有什麼事?"他的口氣雖然還是很沖,但已經比剛剛緩和許多。

她卻只是站在那里淚汪汪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肯說。身邊走過同一棟大樓的住戶,表情奇怪地望著他們。

藍谷靈光一閃,口氣放柔地問︰"你去看醫生了?"

"不,是阿丁……"她的眼淚開始一顆顆掉出眼眶,"阿丁走了。"

他發誓,再听到"阿丁"這個名字,他就要揉死她!

"回我住的地方談。"他握住她的手往回走,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不管這個阿丁是什麼混帳男人,他都不打算在樓梯間跟她討論。

她一點也沒反抗,乖乖地跟在他身後,隨他走進屋內,然後任他往沙發上一按,捧住他遞來的水杯。

選擇她身邊的沙發坐下,藍谷別扭地開口,"好了,你繼續說吧!"

"我剛剛跟阿丁說完再見,它就走了。醫生說要我決定怎麼處理它的遺體,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吐出一聲哽咽,"我舍不得把它丟在冰冷的骨灰壇里,那樣它太寂寞了。"

原來那個男人剛剛掛了。

他必須開口安慰她,"這是必要的選擇。"

"家里……家里還有好幾罐我前陣子才為它買的沙丁魚罐頭,那是它最喜歡吃的;還有那些有鈴鐺的小球,它也玩不到了……"她的手緊緊握住玻璃杯,淚水無聲地落在其中。

慢著!魚罐頭?小球?這個阿丁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養了他兩年,雖然它已經很老了,可是連那位老醫生都稱贊它是一只很漂亮的貓,毛色又黑又亮,有對琥珀綠的眼楮……我不要它離開我。"她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貓?!籃谷幾乎要大笑出來,他竟然跟一只掛了的貓生氣!

不過她的表情讓他硬是收回了笑聲。

"過來。"他張開臂膀,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反應。

薇寧一點也不客氣地上前,抱住他的胸膛,頭顱伏在他胸前,久久不說話。

他沒養過寵物,根本無從了解她的心情,所以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擁著她。

抱著她的感覺該死的好,他又感到那種相依偎的溫暖;那種原本除了小蝶之外,他從來不曾在別人身上得到的……溫暖。

薇寧輕輕掙月兌出他的懷抱,哽咽著,"對不起,其實我今天來,不是因為阿丁的事……"

他皺眉看著她,"你哭得真難看。"轉身抽了幾張面紙給她。

她也不客氣地用力擤鼻涕,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丑樣子。

"那你來是為了什麼事情?"藍谷懶散地靠回椅背。

"我來……是要還你這個。"眼楮鼻子通紅的她從外套口袋里掏出十張十元美金,隨後起身。"好了,我……要走了。"

"你來我這里就為了拿夜渡費給我?"他惱了。

"我不能拿你的錢。"她誠實地回答。

"你……"他被她氣得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從遇到她開始,每件事情都走了樣。他破例為一個女人留在某個城市,為此他的經紀人氣得跳腳,總算勉強為他弄了一套電腦作曲系統過來。不只如此,他還跟這個發燒到神志不清的女人上床,現在更被她氣得腦充血,人家可一點也不領情。

眼看她已經走到門口,自己開了門——

"慢著!"

"什麼事?"

"我……陪你去處理阿丁的事。"見鬼,他本來不是要講這些話的。

"真的?"原來紅腫的眼楮又涌起一波淚意。

算了算了,誰教他就是受不了女人的眼淚。

他們一起下樓,他陪她到一家設備看來不錯的獸醫院,幫她填寫表格,準備好所有資料,讓她的寶貝阿丁能住到五星級飯店,這貓命倒是挺好的。而她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掉眼淚。

"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醫生會幫我們處理。"藍谷走到她身旁溫柔地說。

"謝謝你。"她的回答非常微弱。

"陪我去吃頓早餐。"他命令地說。

其實他是看她一張臉像要暈倒似的蒼白,這個女人似乎喜歡虐待自己,不是在公園吹冷風、就是在醫院里絕食,他不想為自己惹麻煩,可是張口卻又吐出連自己都驚訝的話——

"這里我不熟,你要負責喂飽我。"

薇寧的嘴角牽起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沒問題。"

???

他們來到這家叫作"熱情"的早餐店,標準的美式風格,他們沿窗而坐,面對舊金山的街景。在薇寧的建議下,藍谷點了培根松蛋土司和咖啡,他也為她叫了相同的食物。

"你叫什麼名字?"遇到這個女人,打亂他所有的生活秩序。比如說,都已經上了床,還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只知道她唱歌的時候叫作小雨。

"韓薇寧。"她用中文發音,然後再用英文解釋,"韓是我的姓,薇是薔薇花,寧則是寧靜的意思。"

"薇寧……好吧,就決定以後叫你薇。"他默念之後擅自決定,"或者薇薇。"

"沒有人叫我薇薇。"她蒼白的臉頰出現淡淡的紅暈。

"這是我的專利。"他有些得意,咬了一口早餐,意外地說︰"這家店的土司還不錯。"

"我比較喜歡他們的咖啡。"她喃喃回答。奇怪,看著他滿足的吃相,她竟然也感覺餓了。

"為什麼叫作小雨?"

"因為……媽媽告訴過我,本來她想要將我取名為'雨薔',意思是雨中的薔薇。那是她和爸爸戀愛的時候,曾經看過一部電影的女主角名字。"提到過去,她的表情顯得有些迷茫。

她沒有提到的是,爸爸離開她們之後,媽媽開始陷入一段又一段短暫的婚外情,跟別的女人短暫分享同一個男人,直到那個男人拋開媽媽另尋新歡,媽媽只好再找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尋找安慰。

忘了家里等待她的兩個女兒,一朵是淋了雨的薔薇、一朵是微小的茉莉花。茉莉,她有著最甜美笑容的妹妹……"你來舊金山多久了?"藍谷的問題打斷了她的思緒。

"兩年。"她回答。

"幾歲?"

"二十七……為什麼問這麼多問題?"她終于防衛地望著他。

"我從來不跟陌生人上床,問些問題也算保住了原則。"他說得輕松自在,啜一口咖啡,滿意的嘆氣。

這句話讓她閉了口。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跟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上床,而且沒有一絲悔意;有的,頂多是那天早上醒來的驚慌而已?

她輕嘆一口氣。

他是好看的,事實上,她從來沒見過比他還好看的男人,尤其那雙眼楮像會放電般黑亮深邃,總讓她不敢凝視太久。

在舊金山街頭,有太多金發藍眼的性格帥哥,可是她從來不會太有感覺。或許是因為總覺得與那種美隔了一層。東方與西方的隔閡,就像希臘的維娜斯雕塑雖然美,可是她還是欣賞中國的古代仕女圖。

他卻是徹底的東方美男子,眉、眼、鼻梁、嘴巴都長得恰到好處,不是西方人那樣粗獷陽剛的線條,而是收斂些的斯文優雅,但仍舊徹底的男性化。很符合中國古人說的"玉樹臨風",沒錯,就是這個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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