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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別藏 第2頁

作者︰五月詩

「長得不錯的東方帥哥,夠陰沉,跟你挺配的。」山姆大叔繼續開玩笑。

「不好笑。」她雖然出聲斥責,但一點也不生氣。

是個東方人?她有些意外。

山姆喜歡說話逗她上」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

「嘿!你竟然都沒注意到?」山姆故意大驚小敝地嚷。

「山姆——」她拉長聲音警告,盡避她習慣他的玩笑,但這並不表示她喜歡這個話題。

山姆對她的正經八百似乎不以為意,呵呵笑著。

「他是……日本人嗎?」她故意表現出隨口問問的樣子。

希望不是大陸人或台灣人,也听不懂她唱的那些國語歌。她喜歡偶爾唱些中文歌,畢竟中文是她的母語,再好的英文歌對她而言總是隔了一層。這是她用來抒發心情的方式,像寫日記一樣,是種非常私密的自我對話。

拌是唱給自己听的,希望他不懂,不然她只好暫時收起自己的小秘密了。

「口音听不出來,他的英文說得很溜,甚至帶點英國腔,奇怪吧?」

英國腔?的確不尋常。不過話又說回來,舊金山本來就是個民族雜燴的地方,即使某個黑人一口道地的台灣國語,似乎都沒什麼好訝異的。

「我看八成是那種從小在美國長大的有錢人家孩子。」山姆以他豐富的識人經驗評斷。

「大概吧!」她隨口答著。如果是個美國人,那就沒有威脅性了,她松了口氣,很快就把臉上的彩妝卸除干淨。

編了一大口的啤酒,山姆皺眉盯著地日漸清瘦的背影,「小雨,不是我說你,怎麼愈來愈瘦了?你是不是為了漂亮餓肚子啊?告訴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女孩子還是要長些肉才好看,你別學那些干巴巴的模特兒,她們只有在雜志上好看,男人在床上還是喜歡軟軟的胸部和肥女敕的,你——」

「我本來就瘦,你想多了。」她打斷他的話。

山姆的善意總是藏在粗魯背後。

她雖然不太習慣接受別人的關心,但山姆不以為意的態度總讓她感到溫暖。

臉上的彩妝卸盡,白皙的臉蛋上濃密略粗的眉毛配上漆黑的大眼,容易讓人印象深刻;其實,她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卸完妝,她拿起木梳,將一頭長發束成清爽的馬尾,舞台上的明媚風情此刻全收攏成未施脂粉的清麗冷凝,這才是她。

「你啊,凡事都看得太認真了,這樣不好,該放開的時候就要放開。」山姆突然開口,「別整天唱那些傷心的歌,像你這樣的小女生不應該整天愁眉苦臉的浪費生命。」

「情歌如果不哀傷淒美,哪里會動人呢?」她故意把話題扯開。

「誰說只有那種歌好听?以後多唱點快樂的歌給我听。」山姆拿出老板的氣魄命令她,「還有,看看你四周的男人,去談場戀愛!女孩只要談戀愛就漂漂亮亮,什麼煩心屁事都沒了。」

山姆總認為愛情是年輕女孩的生命泉源,可是她都已經二十七歲了,山姆還把她當成小女孩!雖然這麼想,她心頭還是因為山姆的叮嚀涌起一股暖意。

「何必費事?找人談戀愛,過不了多久就要傷腦筋怎麼談分手,浪費精神。」她語調淡漠的說。

「誰說的?」山姆滿臉不以為然,「談戀愛就是要享受它的每一個過程,那可不只是約會、而已,談戀愛就是要學會吵架、妥協,甚至學會怎麼分手。」

學會怎麼分手……薇寧在心里疼痛地重復這句話。

「既然注定要分手,一開始何必談戀愛?」她忍不住質疑。

「每分手一次,你就愈能了解自己需要什麼樣的伴侶,愈清楚什麼樣的人才適合自己。要知道,Mr.Right不會突然出現在你眼前,除非你勇敢嘗試去了解自己需要什麼樣的人,不然你永遠找不到他。」山姆拿著啤酒滔滔不絕地說,完全是過來人的口吻。

「所以在MrRight出現之前,我可以盡情的交男朋友,只要感覺不對就把他甩掉?」她順著他的語意提出疑惑。

「或者被他甩掉。」山姆開玩笑。

「一個接一個,養成習慣之後,搞不好連Mr?Right都會被我當成垃圾一樣丟掉。」她嘲諷地下結論。

山姆搖頭,「不,我不是指這種速食愛情。速食品,營養不足,偶爾吃一下還可以啦!」他笑了,「女孩,我說的是那種用心的戀愛。」

不,她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指甲深陷在掌心中,她就是太用心了。

山姆望著她,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以難得的溫柔語調說道︰「寶貝,你要給自己機會。」

「我給過了。」她低語。

如果談戀愛是要學會怎麼分手,那她拒絕再學。

曾經,她以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離開他,幾乎讓她以為自己痛苦得快要死去,這種痛,一次就夠了。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山姆忍不住上前笨拙地摟住她隨後放開。小雨在他的店里唱了兩年的歌,剛開始他因為她的歌聲而留下她,可是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真心喜歡上這個會唱歌的姑娘,她雖然個性安靜封閉,但她的歌聲卻完全相反。

他之所以開這家店,就是因為許多年前,他也曾經和一個歌聲美妙的女孩深深相愛過,小雨像她,唱的歌都發自心底。

只是,他發現她的歌聲愈來愈深沉寂寞,雖然他不知道她從前的故事,可是他實在不忍心看她這樣下去。

「女孩,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分手的刻骨銘心是年輕人的專利,從前的痛苦都會成為日後你珍惜萬分的美麗記憶。」他誠心地安慰著。

「你怎麼知道?」她微微哽咽。

「相信我,我知道的。」山姆的目光落在薇寧身後,嘴角揚起了薇寧不曾見過的溫柔笑意。

「知道什麼?」彈鋼琴的泰倫推門走進來就接口問道。

「沒什麼。」她收回剛剛忍不住的真情流露,「我要回去了。」低低說了一聲,她避開泰倫有意無意的探詢目光。

泰倫是美國華裔,五官雖然仍是東方人的模樣,但是吃漢堡長大的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美國人,他不懂得國語或普通話,更別說看得懂中國字。

他對她很好,鋼琴也彈得不錯,只是……她不喜歡那雙試探似的眼楮,不想牽扯上其中曖昧的期待。

「外頭下雨,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泰倫問道。

又是試探。

「不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很快拿起手提包,不等他們的反應徑自由後門離開酒吧。

習慣這樣不近人情。

走在下過雨的街道,四周仍然充滿雨的氣味。

大概是雨的緣故,她有些恍惚,仿佛腳下踝的不是舊金山的石板路,而是海水那一邊的台北柏油路。可是轉頭一看,身旁並沒有她熟悉的身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那灰黑的影子在路燈下顯得淒涼,提醒地那個為她撐傘、讓她開心大笑的男孩再也不會回來了。

腳下踩著的是舊金山,她曾經以為,重里是自己永遠飛不到的世界盡頭。

一只野貓從腳邊竄過,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突然想起家里的貓罐頭已經沒有存貨,要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幾罐才行,不然阿丁會不高興的。

阿丁,陪她在舊金山生活快兩年的老貓,習慣吃消夜。

回到外表老舊卻有種古樸氣派的公寓,爬上四樓的階梯後,推開門就听到貓向她低沉的打招呼,它輕巧地走到她身邊,長長的尾巴輕卷著她的褲管,這是它表示親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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