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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情女人 第27頁

作者︰西嶺雪

陸雨不信︰「別自己嚇自己,大概玻璃本來就有裂紋,我們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把裂紋震得更大了,便碎了。」

陳玉站起身說︰「你們走不走?我反正是呆夠了。」

可意微笑,趁機再一次規勸︰「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比自己的家更舒服了。」

敲門聲起,陳玉驚得又一次尖叫起來。

咪兒說︰「最近的不速之客沒一次有好事兒,天保佑不要又有什麼壞消息。」

門外是一位怒氣沖沖的男士,迎面便說︰「是你們往下砸玻璃?」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可是看到咪兒紅粉緋緋的臉,愣了一愣,聲音立刻低八度,自動轉頻說,「你是要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我注意嗎?」

咪兒笑了︰「我可不是潘金蓮,你也不像西門慶。」

男士听了這兩句,忽然臉紅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差點被砸著了。」

「沒傷著吧?」咪兒稀罕地看著男人臉上的紅暈,溫柔地說,「真不好意思,玻璃忽然自己落下去,我們也嚇了一跳,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越發臉紅,搓著手說︰「沒關系,沒關系。」可是卻不舍得就這樣離開,期期艾艾地問,「這是你家?」

「不是,這是我朋友的住處,她不久前去逝了。我專門趕到北京來幫她收拾房子的。」

男人眼前一亮︰「你不是北京人吧?你要是想去哪兒轉轉,我可以當導游。」

「好啊,我正想去香山走走呢,最近楓葉該紅了吧?」

「紅了,紅了,我明兒借輛車,拉你去吧。去香山的路我熟,我去過好幾次了。」

「明天我不一定有時間,我再打電話給你好嗎?」

「好啊,我叫孟海峽,這是我的名片,你記得打給我啊。」

咪兒拿著孟海峽的名片轉過身來,看到女友們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她,心虛地抗議︰「干嗎?我不能交朋友嗎?」

陸雨不滿︰「在慧慧的百日里?」

陳玉補充︰「也就是你結婚一百天。」

可意則明明白白地諷刺︰「你這是演的哪一出?算是息影後復出的前奏嗎?」

「我不過是認識了一個男人,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敝嗎?」咪兒抗議,「就好像我犯了什麼彌天大罪。」

可意說︰「你現在沒犯罪,可是已經在蓄謀犯罪。」

陳玉說︰「並且你在教唆剛才那個男人與你同謀犯罪。」

陸雨勸︰「我們也只是未雨綢繆,難道一定要等到你犯了罪才來听你事後懺悔嗎?」

「我根本沒打算懺悔。」咪兒宣布,「你們注意到沒有?他根本沒認出來我。」

陳玉「哈」地一聲︰「親愛的,這可不算什麼新聞,事實上你走在大街上,能認出你的人實在不多,盡避你還穿了這麼一身聖誕火雞似的衣服惹人耳目。」

「現在我算知道什麼叫損友了。」咪兒咬牙切齒,「你們根本是在嫉妒我,因為我可以三秒鐘俘獲一個男人。」

可意冷笑︰「還是等你三分鐘煎好一只雞蛋再來讓我嫉妒你好了。」

陸雨也說︰「咪兒,一旦受到批評就認為是別人在嫉妒你,這是娛樂圈的慣用伎倆吧?你不應該是這種人。」

咪兒頹然︰「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只不過想去看看楓葉而已,我這還是第一次跟普通人約會。」

可意更加好笑︰「對,你以前約會的都是外星人。」

陸雨解釋︰「咪兒是明星,認識的男人非富則貴,她同我們的確不同世界。」

陳玉听不慣︰「你不如說我們來自不同星球更干脆。」

可意好奇︰「是嗎?據說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阮咪兒是來自哪個星球的?」

咪兒投降︰「好了好了,你們要為一個男人跟我吵架嗎?我明天不去香山了。這是他的名片,我現在就撕掉,現在就撕好吧?」她賭氣地將名片一撕兩半,拋在地上。

女友們一時都沉默了,不由自問︰她們真的在嫉妒嗎?嫉妒咪兒的年輕、美貌、明星的身份、傳奇的婚姻,還有三秒鐘俘獲一個男人的超凡魅力?

2、

屋子總算清理完了——舊衣服捐給街道,書籍與照相簿搬到可意處,幾只水晶浮雕花瓶和鐵藝盆架被陳玉選中,陸雨只拿走了原來掛在牆上的那張照片,而咪兒收藏了慧慧的筆記本。

那個曾經存在卻始終沒有露面的BABY,則為四個女人所共有,一直橫踞于她們的心頭,沉甸甸的。

她們帶著各自的紀念品下樓的時候,又遇到了險受玻璃之災的孟海峽。

咪兒不等女友們發話,壯士斷腕一般地走過去說︰「我明天就要離開北京了,沒時間去香山。」

孟海峽一愣,滿眼不舍,卻還強笑著說︰「香山的楓葉明天沒有今天紅。」

「你沒看見我今天已經有約了嗎?」咪兒向後胡亂一指,就把可意三個都指控為被告了,而她自己則像個無辜的原告,正面對著自己的律師在求助。

孟海峽看看可意等,明白了,卻還在做最後爭取︰「我借了輛三菱吉普,坐你們四個也還是挺寬敞的。」

咪兒眼圈兒一紅,很委屈地說︰「可我們還有別的事兒。」

「我能幫上忙嗎?」

可意悄悄地問陳玉︰「我都已經不忍心了,你們怎麼說?」

陸雨說︰「咪兒也難得出來玩,不過是去趟香山,沒什麼大不了的。咱管她那麼多干什麼呀?」

陳玉也說︰「就是,李佳又沒雇我們幫他監督老婆。」揚起聲音說,「你們倆別依依惜別的了,麻溜兒上車奔香山,該看楓葉看楓葉去,回來跟我們講講清楚‘花兒為什麼那樣紅’就行。」

咪兒回過頭來,燦爛地笑︰「因為‘幸福像花兒一樣’。」

看著咪兒上了孟海峽的車絕塵而去,陳玉忽然又覺得可疑︰「你們說剛才咪兒那樣兒,是不是在演戲呀?」

「誰知道呢?」可意也回過味兒來,「不過是一面之緣的香山之約,去也罷不去也罷都沒什麼,用得著那麼煽情嗎?」

陸雨笑︰「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不咪兒怎麼叫小魔女呢?她沒紅可真是可惜了。」

「也許恰恰是她的幸運。」可意深思地說,「如果她紅了,反而不會這麼早嫁,說不定要在娛樂圈一直打滾幾十年都結不了婚,過不上平淡是福的日子。這樣看來,不紅也許是件好事。」

陳玉也笑︰「藝術的舞台謝幕,人生的舞台卻寬廣。我只恨她動不動就跟我們訴委屈,讓我們同情她,就好像有錢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兒似的。」她抬手看了看腕表,「今天我兒子回家吃午飯,我得趕緊回去了。」

陸雨說︰「現在很少人戴表了。是不是當媽的特別有時間觀念?」

可意笑︰「她呀,那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買鑽石的理由——有什麼比手表更能容納十二顆鑽石而不被人笑話珠光寶氣的?買名牌時裝,上美容院,報名參加芭蕾舞培訓班——一句話,重塑青春,花錢買漂亮,這是闊太太們在受了刺激後的標準表現,還是比較積極的那一種。」

「什麼呀?」陳玉忸怩地說,「這是我老公才送的禮物。我決定原諒他了。」

可意和陸雨一齊做如夢初醒狀。可意說︰「難怪你一直用那麼夸張的姿勢看表。」

陸雨則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鑽石的顆數與罪案的等級成正比。你老公這回犯的事兒大了。」

陳玉變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雨趕緊息事寧人︰「我嫉妒你。我心理不平衡。我看不得別人買鑽石。」

現在只剩下陸雨跟可意兩個人了,可意問︰「我們去哪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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