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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两个女人 第34页

作者:亦舒

我接两个剧本来写,工作游行颇为通畅。

有很多时候,想起任思龙,心中隐隐牵动,就像那首歌形容的:一半乐事,一半令人流泪。忘记她?开玩笑,不可能的事!

日子过去,信不信由你,一切恢复正常,正常的意思是,美眷又开始把牌友叫到家中来开台。

碰出一只牌之余,她也会闲闲的说:“男人嘛,总要作怪,只要肯回头也无所谓。”一派打了胜仗的样子,容光焕发。

谁都说美眷生的又会是儿子。

三个月后她在法国医院养下一双女儿。

谁也没有再提到任思龙三个字。

连我本人都几乎以为她只是一个假设。

在医院探访美眷,把花递给她。

美眷笑,她说:“全间医院里都是白衣服,我还以为任思龙又回来了呢。”她若无其事。

我一怔,笑。心底却渐渐酸上来。

回家的途中,我想到这个白衣女郎,我的颜郎。她的生命是幻觉,我的不是。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否定人生的意义,我不行,我在电视长篇剧、麻将牌、孩子们的尿布中老死,我配不起她。有那么一刹那,思想起她,我已充分了解,什么是惆怅、旧欢如梦。大雨倾盆的时候,浪花卷上沙滩的时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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