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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烈焰 第3页

作者:湛露

“我的剑匣!”她怎能丢下价值连城的赤霄剑不管?

利刃郑重保证,“我会帮您夺回剑,这里非久留之地。九门都已被赤多人占领,请您尽快离开!”

萧寒意知道他说的必定是事实,为了全身而退只有先暂时放弃拿回剑,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初见面的东野人身上。

她一低身,隐入宗庙后面。离开前殿时,她似乎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

“萧……”

她的身体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一种无名的痛像是风暴蔓延过她的全身。她不能停,也无法停下来,只有拚命的跑,跑向秘道的入口。

地道开启,从里面泛出一股阴冷潮水的腥味儿,有点像……海水的味道。但是记忆中的海水是和阳光相伴的,而这里却像一条通往无边地狱的路。

三年前与那人的相遇是命运开的玩笑吗?冥冥中似乎有双眼睛注视着她的过去,和她的未来……

三年前,北陵海域。

一艘花船载着萧寒意在海上飘荡。坐在船舷旁,望着海水,她的心空荡荡的。

十七岁的年纪,正如花一般,为什么只有她在看到风花雪月的时候毫无反应?

十七年前有位相士为刚出生三个月的萧寒意看相算命,留话说:“此女天性血冷,恐非人间之气。”

案王听到这话只是一笑置之。冷血而已,并非无情,依然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一样爱护。

但她毕竟是冷血之人,即使是最亲的人,都很难定近她的心。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唯一的癖好就是出海。自己乘一叶舟,行驶在大海上,海风吹过面颊,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当被阳光炙热了的海风钻进她的毛孔,冰冷的血液因此似乎也燃热了几分。她伸了个懒腰,躺在甲板上看着天上的流云,漫无目的的数着流云飞来飞去的数目。

“公主!您怎么躺在这里了?”

侍女月盈大惊小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是让国主知道了,还不打断我们奴婢的骨头?”

她跑过来要扶起萧寒意,却见她微闭双目,不理不睬。月盈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看来淡然,其实最为冷硬,不敢惹她,只好转身撑起一把伞为她遮阳。

萧寒意蹙起眉心,“别挡着阳光。”

就连这一点点的热度也不让她尝到,说是大夫有话,她皮肤娇女敕,晒多了阳光会出一层红色疹子。偏巧她天生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即使她不在乎自己的容颜,也有一干下人为了保护她的娇颜前仆后继,惹恼她也在所不惜,让她无可奈何。

月盈忠心耿耿的举着伞,没有拿开的意思,一双俏目无意识的四处乱转。忽然问,她指着远方大叫,“海上有人!有死人!”

海上有人并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死人倒是比较少见。萧寒意终于坐起身,瞇起眼睛向着月盈所说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的海面上飘荡着一块浮木,木板上有个人无力的趴着,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把船摇饼去。”

“公主您疯了?去看那个死人?”

她淡淡扫了月盈一眼,“妳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

一句这么清淡的问话,已经表示她怒了。月盈只好吩咐船工将船摇饼去。

那人始终在海面上载浮载沉,没有任何反应。

萧寒意观察着那人的装束,普通渔民。据说昨夜风大,可能是船被风暴打翻了。她又吩咐船工,“去看看他是死是活,若还活着就拖到船上来。”

结果那人被拖了上来,他的鼻翼问还有微弱的呼吸。

萧寒意俯视着他的脸。他的脸颊轮廓很深,水珠顺着高耸的鼻梁落下,黑黑的浓眉拧在一起,像是有很多事情压在他的额头上。

她低,想看得更仔细一些,没想到那人眼睛毫无预兆的张开,像是被惊醒一般,眼中混沌光芒稍纵即逝。那股咄咄逼人的寒光让萧寒意的心像被猛地扎了一刀,很不舒服。

那人翻身而起,虽然虚弱动作却依旧敏捷,他睁大眼睛盯着萧寒意,一字一字的吐念,“妳,是,谁?”

“我姓萧,”萧寒意看了他半晌,反问:“你不是北陵人?”

他说话很慢,而且有口音,显然是外邦人。

月盈机敏,本来就对此人有所怀疑,一听公主说他不是北陵人,立刻挡在公主身前。这几年各国问刺客频出,万一此人是刺客那可怎么办?

没想到那人同样不回答萧寒意的话,只是闷闷的说了一句,“我饿了,有吃的没有?”

“你以为你是谁啊?”月盈气得大喊,恨不得将这个人再丢回海里喂鱼。

可萧寒意却从船舱内拿了一个果盘递给他。那人也不客气,席地而坐,用手抓着果盘上的食物大口吃了起来,让月盈看得目瞪口呆。

萧寒意默默观察,他的鼻梁很高,眼窝深邃,的确与北陵人的相貌相去甚远。是其他三国中人吗?他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显然除了饿以外,还在为自己保存体力,他在准备迎接更艰难的生活。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萧寒意无心挖掘。他只是个被她偶然救起的过客,和从船舷边游走的鱼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海风吹得似乎猛烈了些。月盈看着天说:“公主,起风了,返航吧。”

听到月盈对她的称呼,那人手一停,抬头看向她们,盯着萧寒意,问:“妳是公主?是北陵的公主?”

萧寒意不回答,她也在看天。何时天上的乌云这么多了?看来今天会有一场暴风雨,而她的船离港太远,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她对那人说:“我们要回去了,要不要带你一起回北陵?”

那人想了想,点点头。茫茫海上,他无路可去,只有跟随。

她扔给他一条缆绳。“一会儿会有暴风雨,风大的时候用绳子将自己绑在船上,这样就不会被风吹出船。”

那人接过缆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片刻后将缆绳放下,说:“我不怕死。”他摇晃着站起来,走到桅杆下面。这里是全船的筋骨心脉,在风暴到来时最容易被击毁的地方。

萧寒意终于对他有了两分好奇。他懂航海,懂船工,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势逼人。他究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风暴来得很快,海上的风暴一旦发作,就像是天公震怒般让人心惊胆寒。

她不是没经历过风暴,但是那一天的强风竟好几次差点将她吹出船舱。而每当她勉力抓住船板的时候,都可以感觉到在舱门外面,有个人正用着自己的身体死死抵在门口,护卫着她的安全。那漆黑高大的身影让她心定,所以即使颠簸的船身让她晕眩,她也不曾有过一丝恐惧。

天亮时,风暴平息下来,船又在海上继续航行。兄长萧寒声亲自率领几十条船迎面开来,月盈兴奋得大叫着招手,而萧寒意不忘对那个神秘的男子报以感谢的一笑。

她吩咐月盈给他五十两银子。“你留在身边吧。”

那人接过钱,沉思地望着她,问:“这是工钱?”

萧寒意微微一笑,“你以命相护,这钱只怕太少。”

他沉默片刻,忽然挑起唇角神秘的轻笑,“那,改天妳再用别的方法谢我吧!”

这瞬间她感到有些惶惑。虽然他穿着破烂,但神情气质却宛如一只在天空高飞的雄鹰,有种难以掩饰的英武霸气。

他并非一个普通人啊。

她沉思着走上踏板,登上萧寒声所在的大船,走回自己的世界。同时吩咐下人为这个男子准备一条船,任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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