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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哭着都爱你 第20页

作者:莫霖

走到门口时,江可欣缓缓回头,“……你如果一开始就跟我说,我会答应你的……我会答应的……”语毕,她转过头朝门外走去。

走出去了,走出这段建构在谎言上的爱情,她知道自己很傻,傻到以为自己找到了这辈子最爱的人,却发现对方那藏在美丽谎言下的真实企图。

原来,拿爱当糖衣,就算是毒药,也会吞下去……

第7章(1)

第二次的检测结果早就出来了,当然与第一次一样,结果呈现符合。

完成了这次复验,依照原定计划应该要进行健康检查。如无问题,马上就可以捐髓了。可是现在……

站在病房窗边,宋允航拉开了窗帘,看向窗外街道的景象;宋语柔躺在床上看着父亲,想了想,心里有了底——

可欣姊姊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了,父亲虽然每天都来,但已不若过去这段时间,总能在他身边看到她。

案亲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偶尔出言安慰,强颜欢笑。但语柔的心思敏锐,病了这么多年,身体什么感觉都钝了,只有这颗心还可以感觉到旁人的情绪。

而且就算她感觉不到,光是不见可欣姊姊的身影,她也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自从那天,爸爸跟可欣姊姊一起当面告诉她要捐骨髓给她的消息时,她心里就觉得好讶异,甚至是充满了怀疑。

不是怀疑可欣姊姊在安慰她,在善意的欺骗她,而是怀疑自己的父亲……怀疑可欣姊姊怎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宋允航走回病床边,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当然也看见那张苍白的脸,他柔声劝慰,“语柔,要睡一下吗?”

她摇摇头,反而想坐起来。

宋允航一开始还要她乖乖躺着别乱动,但他一向都知道,这个女儿虽然柔弱,但个性跟他一样强硬,总是自己说了算。

于是他扶着女儿坐着,将枕头竖起靠在病床床头,让女儿可以舒服的靠在枕头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语柔看着父亲想开口,却不知怎么问。如果正如她想的,一切还是因为她——爸爸都是为了她,才会这样做……

“怎么了?”

“爸爸,可欣姊姊不会再来了,对不对?”

宋允航沉默了,眼神垂下,几乎不敢直视女儿。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骗了可欣,让语柔空欢喜一场,一切就这样落空。

Marx在几天前已回到台湾,原本手术马上就可以进行,现在可欣发现了一切,发现了他的卑劣与可恶。

她转身就走,没再来找过他,也没再来过医院探视语柔。可欣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相信他爱她……

说来可笑,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她相信自己。一颗心曾经肮脏,就算拂去尘埃,依旧让人难以接受。

“语柔……”

宋语柔看着父亲,语气里没有失望,只有难过。她不为自己曾经到手的生存机会飞了而失望,只为父亲为了她而欺骗了可欣姊姊在难过。“爸爸,是真的吗?跟我想的一样吗?”

看着女儿,“妳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吗?”

她点头,宋允航更是惭愧,原来女儿心里早就有数。

他的眼里净是男儿泪,感到羞愧莫名。“语柔,爸爸对不起妳。”

摇头,她伸出手模模爸爸的手。自从妈妈走了以后,爸爸对她就很好,她体弱多病,爸爸几乎每天都会赶回家看看她、照顾她,尽避工作再忙,他也尽量做到。

爸爸没有对不起她,没有谁对不起她。她很认命,从小就生病,她已习惯了认命,习惯不多做抱怨。“可是我不相信,爸爸,你其实很喜欢姊姊对吧?”

宋允航抿唇不语,再说也没有意义,既然可欣不相信,他再拿这套说词出来,只会让她更加质疑。

所以他不再说了,也或许他也没必要再说,因为可欣不再来找他,他又要说给谁听?

这是他这辈子干过最愚蠢的事——用欺骗来展开一段感情!

可欣受了伤,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却无法回到最初,无法坦然忘记,因为他是真的爱啊!

来不及了,收不回来了……

“语柔,别说了,妳多休息,爸爸会再想办法,不要担心。”

案亲不回答,语柔只是轻轻叹息,“爸爸,这样够了。”

“语柔?”

她摇头,“我其实好累了,等了这么多年,等得好累了……不要再找了,爸爸,你也累了……”

“不行!”他站起身,坐在病床边,将女儿揽在怀里,“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妳是爸爸的女儿,要有勇气;爸爸会继续找,一定可以再找到适合的骨髓,语柔听话,妳不能放弃。”

宋语柔摇头,突然觉得很轻松——她已经十二岁,活过一轮了;她有疼爱自己的爸爸,还上过学,认识许多好朋友、好同学,还有可欣姊姊也对她很好,把自己的头发都剪给了她……

她真的觉得够了。“爸爸,我不要骨髓了。”

“语柔?”

她靠在父亲怀里,眼眶还是湿了——她很少哭泣,经过化疗,吞下许多又苦又难吃的药,她都不曾纵容自己的眼泪,因为她怕爸爸难过,怕身边每一个关心她的人难过。

所以她必须假装自己不难过,假装自己坦然的接受一切。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住了一个很老的人,那个老人好像已很习惯这些病痛,难过的时候可以不用哭泣,疼痛的时候还可以带着微笑;绝望的时候可以编织着希望,失落的时候更可以幻想着振奋。

“我不要可欣姊姊捐骨髓给我了。”宋语柔笑着,眼眶里全是泪水,“爸爸,你去跟可欣姊姊讲,我不要了,请她不要生气。”

“……”他不说话,却掉下了男儿泪。

一手揽着女儿,一手拚命擦着,身体微微发抖,却拚命像个男人一样想要撑住;他不能崩溃,不能痛哭失声,尤其是在女儿面前,在生了重病的女儿面前。

“爸爸,我不要骨髓,我只希望你可以找一个你喜欢的女生,然后跟她在一起……”

“别说了……”愈说他愈恨自己,他恨自己无能,无力救自己的女儿。

“不是你以前带回来的那些阿姨,那些阿姨都好讨厌……我知道我自己活不久,不用她们来提醒……只有可欣姊姊,你带她回来的第一天,她在客厅里陪着我聊天……可欣姊姊是个好人……”

“我知道……”

“爸爸,你只可以跟姊姊在一起,不可以跟别人在一起。”她故意这样说着,随后就笑了,“去找姊姊,去跟姊姊说对不起,就说……我不要她捐骨髓给我了,我只要她跟我爸爸在一起……”

“……”他几乎不能言语,只能撇开头默默流着泪。

语柔只希望他好,正如他也是,他多渴望语柔能好起来,可以飞出他为她打造,为了让她安全长大的牢笼。

想到这,宋允航的情绪激动,握紧拳头,久久不能自已。

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不能让语柔空欢喜一场,都走到这一步了,语柔终于有机会得救,Marx也回来台湾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不行……

不行……

他不能接受竟是这般落空……

他要回去求可欣,要他跪下来、要他磕头,甚至要他死,他都愿意。

他要求她,求她大发慈悲救救他的女儿!

就算他爱她,就算他知道再去求她,拿着同样的理由提出同样的要求,可欣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接受他,因为那就坐实了“他接近她只是为了要得到她的骨髓”这样的目的。

可是竟让他亲耳听到女儿说,她只希望见到他跟可欣在一起,他便不能这般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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