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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夫 第15页

作者:绿光

“有什么关系?你以往不也都是这样对军师的?”她呵呵笑着,却瞧他脸色大变。“怎么了?”

“你怎会知道军师的事?”纱巾底下的黑眸微微眯起。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拔都说的!”

“拔都?”世于将揽眉回想。那时的事,拔都知道吗?

“是啊,就连他跟王爷是亲兄弟的事都告诉我了呢。”

“……是吗?”为何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16章(1)

马车离开征北王府,踏着夜色,缓慢朝市集方向前进。

“哇哇,拔都、拔都,你瞧!”坐在马车内的尔玉掀开车帘,对着外头繁华街景不断娇嚷着。“烟火、有烟火!”

“嗯。”拔都随口应着,黑眸直瞅对面的世于将,而拿下裹眼纱巾的世于将则一直看着尔玉的背影。

“哇,有杂耍,还有戏班呢!”她蓦地站起来,却撞着上头的木板,痛得她龇牙咧嘴。

“谁要你站起来呢?”拔都一叹,轻挲着她的头。

“我哪知道这马车这么窄?”她扁嘴,但随即又展笑地看着帘外繁景。

“是啊,怎么无端端又多了个人呢?”拔都掀唇,笑得戏谑。

“我怕你们在京城里走失了。”世于将不在意的回答。现在眼前不再只是一片永夜,点点光芒若林间筛落的丝丝光束,使他隐约看得见形体轮廓,但仍看不清楚真实模样。

“那也犯不着跟我们同车,再要苏尹和傅年在后头尾随吧?”像是在保护什么似的,真够别扭!

这混蛋家伙八成是把他的身份跟他们说过了,教他们赶紧替他换了房,好像瞬间变成了贵宾似的。

“你是征北王的三弟,当然得要加强戒备。”

“啧,仇家是找你又不是找我,若是要保护我们,你应该去跟傅年他们同车才对。”拔都哼了声,显然不领情。

“仇家的事,我会找时间做个了断。”早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以往懒得搭理罢了,但如今已打扰到他的手足,自然不能不管。

“有什么好了断的?把上回抓到的那刺客栽上刑部官大人家里的家徽,不就能让他哑口无言了?”看着窗外的尔玉分了点心神插话。

话一出口,拔都随即不苟同地看着她,她原是不解,而后瞥见世于将的神情,才开始扁紧嘴,告诉自己真的不要再开口了。

“尔玉,你怎会知道主使人是刑部的官大人?”世于将柔哑的嗓音很轻很轻,像正在触模一道无法跨越的界线。

尔玉用力地扁了扁嘴,看向拔都,后者无奈地闭了闭眼。“我说的。”

世于将把视线转向他。“你怎会知道?”

“……我去查的。”他说得心不甘情不愿极了。

“你担心我?”世于将好意外。

“谁担心你啊?”拔都羞怒地低咆。

非得用这么教人难为情的说法吗?可怜如他,就连想要说出真心话都不行!明明是师姐要他去查的,可他偏不能说!

世于将缓缓抹起笑意。“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笑得那么爽快是怎样,以为他真的担心他吗?明明旧恨都还没算帐呢!

“王爷,到了。”前头的马夫适时地喊着,马车就停在市集巷尾的一家杂铺前,专卖七色线和女红针黹。

“我下去看看。”尔玉兴匆匆地冲下马车。

“走慢点。”拔都忍不住又叹气,才刚下马车,她已经钻进铺子里了。

“拔都,她和玺儿很像,对不?”跟着下车的世于将有感而发地开口,又像是某种试探。

拔都蓦地回头,深邃的凤眼狭长俊美,里头转动着数种复杂心思,最后无奈地叹口气。

“怎么了?”世于将看向他。

“现在眼睛的状况如何?”他问。

“看不见。”他撒起谎来也面不改色。

瞅他一眼,拔都霍地抽出腰间软鞭,毫不留情地朝他颜面飞钻而去,眼看就要击中他的眼,千钧一发之际他又紧急抽回鞭,而世于将,眼眨都没眨。

难道真是时间拖得太长,导致药效不彰?

“你干么这样试我?”世于将眯起眼。冷不防地出鞭,还以为他是打算替他家主子报仇呢。“若真要我的命,可要给我个痛快哪。”

“你想得美!”拔都哼了声。“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若是真看不见,我就不跟你计较下午看见我妻子月兑外袍的事。”

“我才想要请你好好管教你妻子呢。”世于将哼了声,顿了下,状似漫不经心。“你那时瞧见了干么不进来?”

“我干么要进去?”他也跟着哼,不屑地说。

“为什么我老觉得你这行径跟以往没两样?”世于将心头激颤着,却不形于色。“拔都,你的行为让我几乎要以为尔玉是玺儿呢。”

“是你太思念玺殿下了吧。”

“不,是你的表现太正常了。”世于将苦涩的笑着。“你的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没道理我痛得夜不成眠,而你却像是没人事般。拔都,你爱玺儿的心意不比我淡薄,为何你可以恢复得这么快?”

这就是他一直觉得古怪没道理的地方。

若他疯了,拔都不疯也会发狂的找他索命,根本不会管他是不是他兄长。

但他没有,他表现得太冷静太沉默,就如往常一般,就连守着尔玉的方式也跟守着玺儿一样,他不认为拔都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除非她跟玺儿长得一模一样,或除非尔玉就是玺儿!

拔都猜想他八成是从师姐口中听出什么端倪,便垂下眼,像想通了什么,抹着邪谑笑意。“等你眼睛好了,自己看,不就知道答案了?”

这么做,并不违背师姐的命令,而且也许有机会可救师姐的命。若这混蛋家伙永远都没发觉,他就会乖乖闭上嘴,但既然他察觉不对,他提点一番,也不过份吧。

世于将蓦地抬眼。“三弟……”他这么说,是表示他猜对了吗?

“不要叫我三弟,我可还没忘了你当初给玺殿下那一剑。”那一剑像是刺在他心坎上,痛得他想狂吼暴叫。

“我可以任你刺上一剑不还手。”

“刺你一剑再救你?”他笑道。“会不会太麻烦了?那是你跟玺殿下的事,玺殿下不记仇,我就没理由动手。”

“她恨我吗?”他恐惧着,最后还是问出口。

拔都掀唇轻笑。“那问天吧?”果然是个笨蛋,若真恨的话,哪可能还为了他特地前来?

“三弟——”别老把话说一半,让他很不踏实。

他想知道答案,想确定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样,若是这回再猜错,他……会没有力气振作。

“谁是你三弟?”拔都哼了声,钻进铀子里,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三弟!”

***

玺儿的骨灰瓶里到底是装了什么?

世于将握着与护身符悬在一块的瓶子,抓起轻摇,听得见里头有沙沙作响的声音,每听一回,就教他心痛一回,但现在他开始怀疑里头装的东西,可就算他打开了,也看不见里头是什么。

幽然叹了声,懒懒倚在床柱上,听着外头热闹的声响。

已经有多久没听见这府里如此热闹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探向外头,视线是晃动的线条,还依稀可见光源,他环视房内一圈,瞥见摆在架子上的乞巧女圭女圭。

啊,怎会是两只?还是他眼花了?他看向自己的手,线条模糊,但确定是一只,为何却会将女圭女圭看成两只?

他眯起黑眸起身,大手不确定地朝其中一个探去,另一只大手朝另一只抓去,果真是两只!

怎会有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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