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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真女 第9页

作者:绿光

为何要让他如此不安?为何他查不到她的任何底细?

他身边的每个人皆是身家清白,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全盘相信,而她,他不想相信,却死心蹋地信了她每一句话!

“可是,他说话太苛薄,竟然把夫人红杏出墙,最后被庄主处死的事都说给如凤听,身为教育者,他实在很失败。”见他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她猜想,他大概还是认为她做得太过火了。

突地,现场响起抽气声,花弄月不解的看向脸色已经刷白,好像随时都准备倒地昏厥的数宇。

天啊,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鲁莽。

用力咬紧牙关,水眸很轻很轻地瞟向轩辕彻,发现他面色阴鸷,好像随时会把她拖到后山喂狼一样。

“你也信了他的话?”那噪音是吊诡的轻柔,但她却瞧见那话是从牙缝中硬挤出的,就连神色也冷峻凶狠得很。

“我没信!”她月兑口急嚷着。

“你明明说了!”手中的西域琉璃杯在他掌心碎成细末。

“那是夫子说的!”

“你信了!”

“我没信!我正要问你呢!”

一来一往,针锋相对且势均力敌,看得数宇冷汗直流,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

这是第一次,胆敢有人和庄主顶嘴,而且如此理直气壮,气势磅礴,他差一点点就要鼓掌叫好了。

“你要问我什么?”沉下眉眼,他的神色冷得犹若山中妖魅,唇角浮现戏谑自嘲的冷笑。

问他的妻子为何与人勾搭上?问他这个良人未免太窝囊?问他是如何狠心杀了那对狗男女?!

花弄月深吸口气,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涩的唇,哑声问:“我只想问,你是不是因为夫人,所以才不理如凤。”

轩辕彻寒列的眸光微乱。“那不关你的事。”为何她问的是这等芝麻小事?为何她没听信外人传言,说他是个擅权弄谋,甚至私下处决两人的恶人?

“当然关我的事,你把如凤交给我,我当然要将她教养成懂是非明道理的姑娘,但你对如凤的态度不明不白,暧昧不清,这样只会扭曲如凤的心性。”她没修过教育学分,但也知道环境和父母对小孩的心理成长有多大的影响。

“一个姑娘家懂那么多做什么。”他冷嘲。

“肤浅!”

“你说什么?!”他拍桌而立,西域黑云石彻成的桌面竟缺了一角。

花弄月吓得倒退三步,有点怕,脚有点抖,但还是握紧粉拳,大胆地说:“男女是平等的,同样是人生父母养,为何要分男女?男人做得到的,女人也一样做得到,而女人做得到的,男人可不见得做得到!”

“笑话。”他撇嘴笑得阴狠。“你的力气比得过我吗?”

区区一件小事,就把她给比了下去。

“谁要比力气?咱们比智力。”硬碰硬是最笨的,她说的是平等,而非女权为上。“你有我的才华吗?你算帐有我快吗?最重要的是,你能生孩子吗?”

轩辕彻脸色忽青忽白,而后撇唇笑得鄙薄。“没有男人,你生得出小孩吗?”依你这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她懂男女情事,懂孩子怎么生吗?

“没有女人,你一个子儿也蹦不出来。”拜托,又要拿那套是谁先救谁的理论来拗她吗?她又不是傻子,不想跟他争辩罢了。

他眸色阴闇地瞅着她。

“你干么这样看我?”沉默太久,目光太冷锐,在他面前,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衣衫太透明。

“你懂男女之事?”

“拜托。”健康教育不是读假的好不好,要不要她跟他讲解?这些古早人实在是太保守了。

“有人碰过你的身子?”他缓步走近她,青筋在额际爆跳。

有没有人碰过与他何干?确实是无关,但他很在意,非常非常在意,在意到一想到有个男人曾褪下她的衣裳,曾贴上她的身子,他就恨不得要撕裂那个男人!

“没有好不好!懂归懂,谁保证一定要身体力行的?”

“真的?”他在她面前顿下脚步。

明知道半点保证都没有,可信度半点都没有,但他却想信,不,也许该说,只要她说,他便信了。

因为他信她这双眼,信她不会欺他瞒他。

“有谁比我还要清楚?”发什么疯,干么一直问这种问题?

轩辕彻不语,目光落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那眼像是无尘秋水,不染尘污,恁地清透澄澈,像是一面镜子,反照出他的卑劣和气度狭小。

在她面前,只会显露他的污秽。

他的碰触,只会弄脏她……

“又怎么了?”对上他复杂的眸色,她真的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罢刚明明一副想掐死她的狠样,现在却又无比懊恼悔恨、无比怜惜不舍似的,这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难道说……是因为她?因为她吗?答案浮上心头的瞬间,一股烧意袭上粉颜,让她浑身热了起来。难道说,他喜欢她?又或者是欣赏她?

哇,真是如此,她会很开心,真的……不对,她跟人家开心个什么劲?她又不是唐朝人,就算他欣赏她,她也前程茫茫,干么和他多搅和,徒然伤了彼此?

好半晌,他沉哑喃道:“既然夫子被你气走,如凤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好生伺候着,否则——”

“丢我去后山喂狼啊?”她翻了翻白眼。“我不相信你真狠得下心,若你真能恨如凤的娘到那种地步,也不会在她房外守着。”

“我没守在她房外。”轩辕彻耳根子慢慢变红,却一字一句子得很用力。

“好吧,守在拱门外。”退一步海阔天空,都不要再争了。

“我没……”

“好好好,是我错觉,是我误解,好不好。”她伸出双手挥了挥。“我要回去了。”转身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忍不住说:“庄主,你真可爱。”说完,又摇头晃脑离去。

大厅里的轩辕彻只觉脑袋一片空白。

可爱?已经十多年没人说他可爱了!这女人竟说他——

噗的一声,有人忍不住地笑出口,尽避双手紧捣着嘴,但还是看得见带笑的眉眼。

轩辕彻冷冷瞪去,恼羞成怒地吼出口。“怎么,拔擢你当总管之后,都不用干活了吗?!”

“奴才马上去。”数宇掩嘴狂奔,直到几座院落外才松开手,眼泪也一并掉下来,不只是因为好笑,不只是因为庄主耳根泛红的模样有多可爱,而是因为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瞧见庄主如此有生气的模样。

他打小就在轩辕庄长大,虚长庄主几岁,看着他由幼时的天真烂漫变得面无表情,再见他由面无表情变得冷漠无人味,他的心好痛,却什么都不能说。

而如今、如今——“真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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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墨黑的天空像块纯黑的布幕,无月,但满天的紧星却若打翻的珠宝,傲然地绽放灿亮,却照射不进黑漆的山林。

花弄月再也走不动了,索性倚在一棵大树旁坐下。

虽然时序已入夏,但入夜的山里凉风透寒,她不断摩挲着赤果的双臂。

“气死我了!有没有搞错,温差这么大!”她生气的吼着,下一刻想起自己身处在深山里,不禁扁了扁嘴,怕自个儿的大嗓门引来什么野兽。

“鸡婆呴、爱多管闲事呴,你死定了,花弄月,你死定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脑勺往树干一靠,不知道第几百次咒骂自己多管闲事。

天晓得她从来不是个健行高手,但为了要消灭谣言,趁着如凤睡午觉的短短时间,她跟翁老问了后山顶端的方向,徒步长征后山,打算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可谁知她走到快要月兑水中暑了,却还是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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