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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皇子妃 第6页

作者:千寻

莫钫敏月兑险后,对着妹妹露出一抹惨白虚弱的微笑,这时,诗敏顾不了莫鑫敏,跟着抱起莫钫敏的长工,往她娘屋子跑去。

她松口气,不断告诉自己,没事了吧,应该没事吧,她已经更正第一个错误。

扮哥不会死去,娘不会因为哀伤度日折损身子,自己不会在十岁那年成为没有娘的孤女,受人所害。

一阵忙乱后,莫钫敏已经沐浴饼、躺在床上,府中管家去找大夫了,但大夫还没到。

宛娘搂看女儿,一手握住儿子的手掌贴在自己脸庞,泪水自眼角慢慢滑落。

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冀望,求老天开眼,别让他们受灾受难,求菩萨将他们要受的苦转嫁到自己身上,她愿意折寿为孩子承担。

半个时辰过去,莫钫敏终于醒来,他睁开眼睛,看见母亲默默垂泪,伸手想将她的泪水抹去。

“娘,别哭,钫敏没事。”

见他清醒,宛娘连忙把女儿放在床上,一把抱住儿子,眼泪掉得更凶。

“娘的心肝啊,谢天谢地,你没事。”

“不,二哥有事。”

诗敏突然发言,母亲和二哥齐齐转眼望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诗敏,你在说什么,不可以诅咒哥哥,哥哥好不容易才醒来。”宛娘语带责备。

“娘,是江姨娘把二哥推进池塘里的,如果这回二哥平安没事,下回她定然使出更恶毒的手段,趁二哥不备,再害他一回。不如咱们顺水推舟,假装二哥落水太久,醒来之后变成傻子,好不?”见哥哥清醒,她顾不得会不会受母亲怀疑,一心只想要改变局面。

“是江姨娘推你二哥的?”宛娘大惊。

“是,二哥知道、大哥也看见了,是大哥同我一起救下二哥的。”

宛娘望一眼儿子,向他求证,莫钫敏点头,宛娘双眉皱起,细细寻思。

鑫敏脑子蠢钝又不爱念书,经常逃课,同附近的孩子去打鸟捕鱼,私塾里的师傅同丈夫告了几回状,而钫敏念书认真,每回考试成绩都是学堂里最好的,他是学堂里最受学子、师傅喜欢的孩子。

难道因此种下杀机?如果是的话,那么鑫敏不如钫敏、芬敏不如诗敏,是不是下一个受灾遭殃的将是诗敏?

遥想当年,丈夫虽有满月复才华,家里却一穷二白,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不得不允了他们夏家的亲事,夏家是商户,士农工商,士是四民之末,但为了银两,丈夫娶她入门,这事始终是他心头上的痛。

可也因为她带来的嫁妆,莫家经济才得以改善,不但买下目前住的这座大宅院,丈夫也才有银子可以进京赴考。

身为莫家媳妇,她不但将公婆照顾好,也将嫁妆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让莫家上下吃穿不愁,渐渐地,月兑离贫户,丈夫成为地方上的仕绅。

有相士说:她的命格益子旺夫,将来生下的孩子定然贵不可当,丈夫有她相荫,将来定能宫拜丞相。

这话让公婆将她疼入心,家中大小事都让她拿主意。

而丈夫一路考试,从举人、进士到状元,过关斩将,待他入仕当上七品县官之后,其顶头上司、五品官员江昌平看上丈夫的才干,认定他自后必大有前途,愿意将女儿媚娘嫁给他为妾。

能高攀上江家斗户,丈夫心喜之余,对媚娘的疼爱远远超过她,而且有了官棒后,他再不必靠她的嫁妆过日子,便将公中之事交给媚娘。

从此,丈夫不再与夏家往来,也不允许她与娘家联络,他一心与官家周旋,希望从这一代开始,由农晋升为官,彻底月兑离贫困的前半生。

宛娘清楚,媚娘好事,她的出身比自己好,却因先来后到,不得不以妾的身分入门,这一直是她的心头病。

多年来不主事的她避居竹院,把所有的心力用来照顾一对子女及经营嫁妆铺子,实不愿与媚娘正面冲突。

也明白丈夫看不起自己是商家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媚娘怀孕、无法伺候时,才顺从公婆的心意,转往竹院,让她有了钫敏。

因此钫敏跟在鑫敏之后,而诗敏跟在芬敏之后,再下来,丈夫身边有更多的侍妾,她明白,自己所能拥有的,就这两个孩子了。

所以,她处处避让,但媚娘仍然不肯放过自己,她要什么?要她的孩子取代你敏、诗敏,成为嫡子女?

心蓦然一悚,婉娘说:“不行,这件事太大,我得同你爹说说。”

“娘,爹才不会相信。”

诗敏这样直白的话,让宛娘吓一跳,凝目望向女儿,她只是个五岁孩童啊。

见母亲神色有异,诗敏知道自己过了,她揉揉眼睛,硬挤下几滴泪水。

“爹爹最偏心了,大姊抢我的东西,我告状,他也不听,江姨娘莫名其妙打女乃娘巴掌,我哭着求爹爹替女乃娘主持公道,他也不理,我们说什么爹都不会信的,他只听江姨娘的话。”

宛娘向八岁的儿子望去,莫钫敏苦笑点头。

是啊,父亲非常偏心,对正妻嫡子的重视,远远不及偏房姨娘,若不是父亲态度偏颇,怎会连家里下人待他们的态度也差异甚大。

儿子眼中的无奈及女儿的哭声撞疼了宛娘的心,原来孩子私底下受足委屈,却不敢对她言明。

“娘,您听我一回吧,就让哥哥装傻,等诗敏长大,能够保护哥哥和娘,哥哥再变聪明不就得了。”

“你哥哥是男孩子,得念书考取宝名,不能成天待在家里装傻。”

“娘有钱,咱们自己花银子聘师傅往家里住,就说是要来教诗敏念书的,哥哥在一旁跟看听,定能懂的。”

“你哥哥八岁,你才五岁……”

“我发誓会拚命念书,让师傅教哥哥应该学的课。”

宛娘兀自犹豫看,诗敏说服不了母亲,只好求助地向哥哥望去一眼。

他点点头,握住母亲的手,轻声说:“娘,我觉得妹妹的话有道理,娘本是不爱同人计较、起争夺的性子,可一再退让,却让人觉得您良善可欺。

“昔日在生活上的琐事便罢,这回牵涉的是性命,江姨娘推我落水时,我看见她眼中的狠决,她绝非不小心,而是一意置我于死地。为日后有平静生活着想,不如装上这一回,反正不管我聪明能干或傻气痴呆,爹爹都不会重视的。

“这个家里,没有人能保护咱们,咱们只能靠自己,如果您担心的是儿子的课业,娘,儿子对自己有信心,定能考上状元,为娘争个浩命。”

话说到尾,宛娘心底酸涩不已,儿子要吃多少亏才能有这样的体认?她搂住儿子女儿,胸口有说不出的心疼。

避家始终没把大夫给找来,女乃娘等不及,自己出门去寻大夫。

宛娘虽然同意女儿的计策,却始终对丈夫抱持一线希望。

因此在父亲下朝、听说钫敏哥哥落水之事,与江姨娘一起来竹院探望时,诗敏望着母亲犹豫的表情,心一横,为了让母亲对父亲彻底断念,她豁出去!

她揉着眼睛放声大哭,小小的手指向江姨娘,一五一十把事情始末说清楚。

面对一个歪着头、流口水的傻儿子,以及女儿的无端指控,莫历升脾气上来,一巴掌打上女儿的脸。

诗敏才五岁,哪禁得起这样的力气,头一偏,整个人摔倒在地,跌倒时她的头撞上桌子一隅,额头瞬间肿了个大包。

宛娘抱起女儿,眼看着女儿对丈夫的恐俱,心彻底凉了,很悲哀,但儿子说得对,这个家没有人能保护他们,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沉默不语,望住丈夫做无声指责。这就是爹娘为她找的好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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