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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养蜜糖夫 第16页

作者:千寻

“这样说有欠公允,严欣不应该承担我们夫妻间所有的问题。她顶多是一条导火线,而我们的婚姻早就是一颗熟成的手榴弹。

“我本来还不愿意面对,甚至想为了孩子再努力一回,但今天的事让我撤底明白,留着一个心不在焉的男人,不但是欺负他,更是欺负我自己。我累了,不想再折磨他,也不想委屈自己。”

就这样吧,GameOver,各人过各人的阳关道,独脚戏唱久了,心酸。

“不伤心吗?”周用春望着她伪装出来的坚强,眉深锁着。一个好女人、一个好男人,理应有个好结果,怎么会越行越远?

“很伤心,但会过去的,一定。”她重重地吸口气,直到肺叶充得饱满,再无一丝空隙容纳伤心。

“妳还爱他,对不?”

爱啊,他对她的爱,一直挂在嘴边,她对他的爱,却烙在心田,她从不说,但那么深的爱,谁都无法否认。

“医生,我累了……”她闭上双眼。

知道扬扬不想再谈,他替她拉好被子,说:“刚才妳的先生打手机找妳,我接了,告诉他妳刚刚动完手术、尚未清醒,听得出来他很心急。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两人好好谈谈。”

她不应,偏过头,眼角一颗晶茔泪滴悄悄翻进枕头里。

※※※

第4章(2)

她并没有睡太久,扬扬想。

恶梦连连,她梦见婴儿的哭声、梦见与小偷四目相对,然而恶梦的结尾是她哭着、喊着、嘶吼着,声声呼唤着李赫,可是……转头后,她看见李赫和严欣的幸福笑脸。

猛地睁开双眼,床边的男人不再是可靠的医生,而是满脸罪恶的律师。

发现扬扬清醒,李赫连忙站起身,大大的手拂上她的额间,拭去她被恶梦吓出的汗水。

“扬扬,妳还好吗?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真后悔没有纪录起来,在三年的婚姻里面,他到底说过多少次对不起。

他总是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而她永远生气、生气、生气……他很有耐性,还能继续容许她的坏脾气,但是她,已经到了尽头,她再也不想听见他的对不起。

“没关系。”她回答,然后心底想着,这是最后一次的原谅。

见扬扬挣扎着起身,李赫调高病床,让她半靠在枕头上坐着。

“我没接到电话,不知道妳碰到这么严重的事情。”

“嗯。”她点头。“我知道,你在和严欣开会。”

她说得客气,是开会还是叙旧,她半点把握都没有,只是她不想吵架、也没有力气吵架。

“妳知道严欣?”他浓浓的眉低仰,审视着她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心疑。

“嗯,知道一点。你破例为她打离婚官司,你们之间……有一些过去。”

她还是一样说得客气,因为她还是没把握,他们之间的那些,是过去了或还存留。

李赫坐在病床边、低下头,叹气。“我应该早一点告诉妳的。”

“无所谓,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至于不该知道的,那就算了吧,她已经无心追究。

“妳误会了些什么,对吗?”

“我该误会些什么?”

“我和严欣的感情,我发誓,那已经过去了。”

傻瓜,发誓会应验的,他不该讲得这么笃定。

扬扬望住李赫。确定再确定,他真的是个非常好的男人,明知不爱,还是不愿意用言语伤害她,即便转过身就能握住心爱女子的手,他仍然犹豫再三,就怕她心疼。

转移话题,她问他,“李赫,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喜欢帮弱势团体打官司?”

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帮了小弱势却得罪大财团,得不到实际利益。

“记得,我回答,我喜欢所有人都得到幸福快乐。”

“我那时告诉你,世界上,以别人的幸福快乐为理想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叫做真伟人,一个叫做李赫。”

那时候在谈恋爱,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而且每句说出来都情真意切,半点不虚伪。

“我记得。”那时他心想,如果不娶这个将自己和伟人相提并论的女子,他不知能娶什么人。

他们很快结婚,那句话是关键。

“但是你真的觉得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快乐吗?”扬扬缓缓摇头,她说:“不会的,A快乐、B就不会幸福;载孙女却出车祸的家庭得到?恕,卡车司机就不会快意;受狼爪侵害的女孩获得正义,伸出狼爪的父亲就会失去名誉;小三开心,大老婆就不会惬意。这个世界不可能每个人都同时幸福。”

“所以呢?”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说这些。

“所以你无薪为旁人打官司时,他们开心了,我就势必得为下个月的薪资房租烦恼。你想为前女友打官司,她得到胜利、获取自由了,我就会因为不理智的嫉妒而伤心。这是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够善良,无法在乎别人是否怏乐胜于自己的心情,我没办法因为别人的笑容,就忘记自己因此痛苦的付出,很抱歉……李赫,我不是你。”

他静静听着,许久之后,轻声缓道:“扬扬,对不起。”

他握住她的手,她却没有回握他,掌间的小手冰凉凉的,冷得他的心一阵阵心痛。

“不要再说对不起。我开始痛恨『没关系』这三个字了,我其实是觉得有关系的,只不过我一遍遍说服自己,是我选定这个男人,所有的『没关系』都是我理所当然要承受的。

“但是……李赫,这次让我来说对不起吧。”她一脸哀蹙。“对不起,我的包容与体谅已经用光了,我要开始自私、开始做让自己快乐的事;对不起,不官你和严欣之间有没有什么,我都不想再介意;对不起,走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不想勉强自己再走下去。”

她将一件事娆着对他说,用譬喻法、用形容词、用一堆文字技巧,她把要谈的事用写小说的方式迂迥陈述,不再平铺直叙,让他这个律师找不到适切的辩驳或攻击点。

“扬扬,妳到底想说什么?”他越听越觉不对,急问。

“李赫,我们分手吧,我没有闹情绪、没有生气,更无关生理期,我现在出口的每字每句都是认真思考过后做下的决定。”她恢复一脸平静,淡淡说道。

“说慌!如果不是太生气,在知道严欣的事时,妳就会跳出来对我咆哮,就会质问我,为什么替前女友打离婚官司,却不帮妳朋友的忙……等一下,那天……那天月初……”

李赫发觉哪里不对了,他前思后想,把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后,恍然大悟。

“小赵说妳那一天来事务所两次,说妳在清水茶楼等我,而阿享和国宾进事务所前,也娆到清水茶楼替大家买饮料……

“妳一定是听国宾说了什么,所以妳生气,才在同一天向我提出要求,希望我帮妳的朋友打离婚官司……不对,妳跟本没有朋友想离婚,妳只是在试探我,是不是除了严欣,我不会帮任何人打离婚官司。”

丙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好律师,东拼西凑,就被他寻出线索,明白了来龙去脉。

她定眼望着他,半句话都不反对。

“既然没有朋友离婚,就没有突然约好的旅游行程,那么妳那两天去了哪里?妳不想看见我?妳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想想,对不对?”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那天听到捷运站里的广播,和她莫名其妙想到动物园走一走的事,通了!“那天,妳跟纵我和严欣到动物园,对不对?”

她只冷冷一笑,揭穿她愚昧的行动,对他有什么乐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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