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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小姐 第19页

作者:千寻

“所以呢?”龚幼琳认真听姊姊讲话。

“医学院的课很重,有五年的课程、两年的实习,而我在短短五年内完成了那些,所以我经常忙悍天昏地暗。”

“我知道,爸爸说过,你常忙得没时间吃饭睡觉,还说实习医师很可怜,有时候四十八个小时都不能阖眼,病人要是有状况的话,更严重。”

“对,但忙碌不见得只有坏处。”

“忙也有好处吗?”

“对,比方说,它会让人遗忘很多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小时候那些……我几乎都不记得了。”

她终于说到重点,他再也忍不住笑意。这女人安慰人的方式……还真迂回。

报亦昕看着姜穗勍的笑脸想着,幼琳开心了,他便跟着开心?

好吧,她承认,爱情像鬼,听说的人多,撞见的人少,但就是有人会在半夜里遇见鬼。

她的话勾动了龚幼琳的激情,扑进她怀里,连声道:“谢谢姊姊、谢谢姊姊,我还以为你到死都不会原谅我。”

回抱住她,龚亦昕满脸的别扭。一来,实在不习惯别人的拥抱;二来,幼琳的话……到死都不原谅……那是什么乡土剧的台词?

门在此时被敲开,她以为进来的不是她的母亲父亲,就是幼琳的主治医师,于是她松开幼琳,站到一旁。

但她猜错了,走进病房的人是方沐树。

看见他,姜穗勍和龚亦昕的神经同时紧绷。

报幼琳却愉悦地朝他挥手打招呼,“沐树哥哥,你又来看我?”

又?所以他不只来探望幼琳一次,他们之间已然恢复过往交情?

她望向姜穗勍,看他眉头深锁、满脸抑郁。是不是因为情敌露脸,危机意识出现?

她心中突然有点闷,低头,不言语。

“穗勍,我跟你介绍,他是沐树哥哥,我姊姊的男朋友。”

男朋友?她的眉头与姜穗勍的眉同样紧蹙。虽然没和他正式分手,但她不认为劈过腿的男人,还可以被称为男朋友。

报幼琳的话让方沐树恍然大悟,他看向姜穗勍和龚幼琳,接着侧过身,似笑非笑地望住报亦昕。

他看出他们那天在演戏了?无妨,说谎总会被逮,她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有没有被逮到都无所谓,她早已不在乎眼前的男人,那天的行为很幼稚,她早该拨乱反正。

“这位先生是……”

“他叫姜穗勍,是我的男朋友。姊姊,你和沐树哥哥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聊聊天?你不必陪我没关系。”希望他们可以慢慢复合,恢复往日的感情,她做的错事还有弥补的机会。

“是啊,小丫头,你有人陪了嘛。当然不希罕沐树哥哥和姊姊了。”方沐树笑着拍拍她的头。

报幼琳拉下他的手,撒娇道:“厚,你不识好人心,我才希望姊姊能多陪陪我呢,你知不知道姊姊有多忙,我把时间让给你,你要心存感激。”

报奕听无心听他们的对话,也没注意到姜穗勍在听见“男朋友”一词时,不同意的看了龚幼琳一眼,她习惯性地再检查一次点滴瓶,接着弯下腰对妹妹说:“你好好休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护士小姐,她会帮你通知主治医师。我先下去工作,有空再来看你。”

“好,可是姊姊……沐树哥哥他……”

“我走了。”她撂下话即走。她不需要幼琳来作媒,如果她以为这样做就能弭平过去的嫌隙,未免太单纯。

她笔直走出病房,头也不回。

报幼琳连忙对方沐树使眼色,他笑笑,弯下腰捏捏她的脸说:“沐树哥哥可以自己追求你姊姊,不需要你这个小媒人。”

“哼,过河拆桥。”她噘了噘嘴。

他离开病房之前,再望了姜穗勍一眼,发现对方眼神锐利,彷佛要将自己看穿似的。

方沐树离开病房,飞快追上龚亦昕的脚步,一个用力拉扯,将她带进无人出入的楼梯间。

“为什么要躲我?”

他讲得理直气壮,她听了忍不住想笑。

“我为什么要躲你?即使你不受欢迎,我也没必要躲。”

“难道我们不能忘记过去的事,重新来过吗?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啊。”

“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至于重新来过……对不起,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更别提你回国的目的,说真的,我半点都不感兴趣。”她甩开他的手。

“我带给你的伤害,真的这么大?”

报亦昕失笑,双手横抱在胸口。

“方医师,人可以自信但千万别自大,自大会让旁边的人觉得很恶心。你,还没有本事带给我伤害。”

“那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他急切地想要解释。

“只是青春的、美艳的红唇,天使般的纯洁与天真,让你无法拒绝?”

话说完,她突然觉得好笑。真奇怪,是因为事过境迁吗?那年让她伤心欲绝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想要捧月复大笑。

“我错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中度过,我时时祈祷事情能够从头来过,如果……”

“对不起,方医师,祈祷有用的话,就不会有天灾人祸了;‘如果’能够成立的话,世界上不会有战争病祸,你我也就成了无业游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对姜穗勍的态度和对我全然不同?是因为我是过去式,而他是现在进行式吗?”

他误会了什么?龚亦昕细思一番随即了然。

看来,他并不认为那天穗勍是在演戏,而是以为穗勍周旋于她们两姊妹间。就算如此,这也未免太荒谬了,他竟然认为自己有权利质问她?

赌气似的,她仰头说:“对,我们姊妹就是口味相似、看人的眼光一致,就是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并且竞争追逐。你观察得很正确,男人都是我们的玩具,玩够了我们就会丢弃。

“但……方先生,就算你真的是‘过去式’,我们三个人的‘现在进行式’也与你无关吧?”

“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母亲冷然的语调勾出了龚亦昕的胆战心惊。她害怕她,那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即使她表现得波澜不惊,她仍然打从心底感到畏惧。

缓缓转身,她发现母亲和姜穗勍站在那里,脸色倏地惨白。

汪嘉仪快步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脸怒问:“即使幼琳已经病成这样,你还是要同她竞争?你连她喜欢的男人都不放过?龚亦昕,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养一条虫蛇在身边……”

说着,见她高举手臂,龚亦昕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巴掌并未随即落下,她疑惑的睁开眼,发现方沐树挡在自己身前,而姜穗勍则拉住母亲的手臂。

姜穗勍定定地望住她,鼓励地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的眼神让她想起那晚他说过的话……咬唇、吸气,她推开方沐树,拉直背、挺起胸,态度坚定地站到母亲面前。

“妈妈,你没有权利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打我,不管之前是谁对不起你,都与我无关。在此,我必须郑重提醒你,我是医师,要开几张验伤单很容易,如果不想因为虐待子女被告上法庭,请你下次在动手前想清楚,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话说完,她冷静地望向母亲。

母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下不了台,但她管不着,她一心想着,她再也不要有罪恶感,她要活得抬头挺胸、理直气壮。

“好,非常好,我倒是养虎贻患了。”

报亦昕在心底苦笑。如果她真是会噬人的老虎就好了。

汪嘉仪怒瞪她。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恐惧得垂下头去,反而用清澈而干净的目光迎视她,她清楚明白,自己对龚亦昕再也无影响力,即便愤愤不平,她也只能扭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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