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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龙门(下) 第10页

作者:子纹

这个疯子——荣政惜命,吓得要往曹达身旁爬去。

曹达冷眼看着金云阳,“金云阳,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金云阳的眼底锐利一闪,在曹达来不及反应之前,脚用力的一踩,空气中同时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和荣政凄厉的尖叫。

“你——”曹达脸色大变,蹲下来一手扶住荣政,一手拿着刀直指金云阳。

“他断了人家姑娘一条腿,我不过是以牙还牙替姑娘讨回个公道。若要告上官府,请便。”金云阳浅浅一笑,“曹达,你护着一个无根的公公,任由他私下纳妾,此事若传回京里,不知你是有罪还是无罪?”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曹达抿着唇,荣政纳妾并非这几日之事,来到戎城,荣政身边不单有义子寻来,还有底下人送上的女子、男童,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的人家,若真出事,皆能用银两打发。

曹达奉命带人护着荣政来到戎城,荣政胡天胡地,他冷眼旁观,只是尽守本分。

荣政捂着断腿,一张脸惨白,“这些个都是荣进的妾室,与我无关。”

荣政不单在戎城甚至在京城都有好几房妾室,但对外都统一口径,就算大伙心知肚明这都是供荣政玩乐,但也没人敢管。他没料到来到戎城,竟会遇上这个横空出世的二世祖  “是吗?”金云阳早知道他们义父子之间玩的把戏,耳里隐约听到前头的哀嚎声,他扬起嘴角,“那我可得向他的妻妾们赔个罪。方才在康平楼,我不小心手滑了下,剑不长眼的砍了荣进一刀。”

荣政的心头一震,顾不得自己的腿伤,惊慌的问道:“你……你对阿进做了什么?”

“荣大人别急,其实也没什么。”金云阳一脸无辜,“只是让他跟荣大人一样罢了。”

荣政的脸色更是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其实细细一想,荣进既是大人的义子,自然也得跟大人一样是个无根之人才是正理,以后不是父子却更似父子,挺好、挺好!”

金云阳嘲弄的话一字一句打得荣政面如死灰,荣进是他的义子却也是他大哥唯一的儿子,是他们荣家世上唯一的独苗,今日却被金云阳给毁了——

“金、云、阳!”荣政咬牙切齿,“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跟大人比起来,我应该还算是个依法行事之人。”金云阳自知不是个好人,但是跟荣政比起来,他真的算得上良善。荣政纵使气得巴不得杀了他,但却拿他莫可奈何,因为荣政比任何人都更担心他不管不顾的将事情闹大。

他就是个疯子,可以为达目的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荣政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气血攻心的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没劲儿。”金云阳不顾一旁曹达冰冷的眸光,踢了踢荣政,“这样就晕了。”

曹达握着刀把的手一紧,但终究没有出声让人拦阻离去的金云阳。

金云阳带着人马离去,曹达双眼覆满寒冰的看着晕厥的荣政,久久才让人将荣政扶上床,请来府医救治。

金云阳离开荣府,一心只想赶回将军府,只是才上马,韩子安便出现在身边,他不由面露嫌弃。对于打扰他与陶朔语相处的人事物,他都深恶痛绝。

韩子安心塞,但还是上前低语了几句。

金云阳满心不悦,他回戎城都未能好好跟陶朔语说上几句话,偏偏还有个讨厌鬼得救。

“走吧。速战速决。”金云阳一踢马月复,往大牢而去。

韩子安立刻带人跟上,上次随着陶西辰来救人却没将人救出,实在有损颜面,所以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人救到手。

至于救了人可能会给将军府带来麻烦,这点不在韩子安考量之中,金云阳更是想都没想过。

虽然大牢戒备森严,但这次金云阳一行人有备而来。

金云阳顺利的走下地牢阶梯,正好见到狱卒对陶东朗用刑,他眼也不眨趁着狱卒不备,抢过狱卒手中烙铁,反手将烧红的烙铁印到狱卒脸上。

狱卒吃痛,捂着脸大叫,金云阳用力踢了一脚,将人重重踢得撞向一旁的石墙,瘫软在地。

陶东朗被绑在木架上,满头鲜血,吃力的抬起头看他,他的耳际全是金云阳带人劫囚的兵刃交接声。

金云阳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看他遍体鳞伤,一身狼狈,不由挑了下眉,丢了一句,“你与青竹此刻倒像是对苦命鸳鸯。”随即没再多言,只让一旁的韩子安去将人解下。

“你这么做是错的。”

听到陶东朗都被虐得只剩一口气还想说道理,金云阳不由嘲弄一笑,“本公子要不是不愿见小土妞难过,也懒得费心思救你。陶大,用你的眼睛仔细瞧瞧,对你动手之人可有一个是你所熟悉的?”

陶东朗早就知道对他动手的都是生面孔,但他已是阶下囚,纵使看出古怪也无力反击。

“陶大,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若还想留着命替自己洗清冤屈就乖乖跟我走。”

陶东朗被解下绳索,身子因虚弱而摇晃,但还是咬着牙挺住,“你带我离开大牢,就不怕官府办你?”

金云阳的神情彷佛听了个笑话,“我若怕,就不会做,我还巴不得他们找上门来。你还能骑马吗?”

“当然。”被吊打了许久,陶东朗几乎没了力气,但凭着一口气,他还是咬着牙点头,坚持无须人扶持,摇晃的走出地牢。

踏出地牢,抬眼望去,外头已是一片漆黑,天空竟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天气冰寒,他脚步踉跄了下,吐了一口血。

金云阳嫌弃的看着他,“算了、算了,你还是坐马车好了。不然你一口气没喘上死了,我岂不是白费力气救你。”

陶东朗没好气的瞪着他,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陶东朗被韩子安扶坐上了马车,上头竟然已经有位大夫等着照料他的伤口,他在心中咒骂了一声。

看样子金云阳早就将马车备好,问他骑马与否,不过只是想要羞辱他罢了。若非逼不得己,他真不愿被金云阳所救,这厮在他眼中就是个混帐。

金云阳回到将军府,交代下人好生照料陶东朗,便迫不及待换下自己沾了血腥的衣物,净身之后,一身清爽的去寻陶朔语。

陶朔语此刻正在西厢房外的院子里不安地走动。

青竹被救回将军府,府医领着医女正在厢房里医治,全然不知道屋内的情况。

金云阳大步踏进院子,她一看到他便激动的跑向他。

“青竹姊姊伤得很重。”在青竹被抱进府时,她只来得及瞧了一眼,就被送她回府的侍卫给请出了房,“她能活下来吗?”

金云阳一把抱住她,对她开口不是关心他而是问起旁人,心中有些委屈,但还是低声回答,“去迟了一步,所以受了点罪,但她不会有事。”

陶朔语的眼眶微红,强忍着眼泪,“她是为了救我大哥。”

金云阳才不在乎她到底为了救谁,只在意陶朔语心中难受,“待她痊癒后,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得以安享余生就当谢过了她。”

这是金云阳认为最好的安排,陶朔语闻言却是五味杂陈。

“小土妞,你怎么净想着别人?我这一路奔波回戎城,不单没能好好歇口气,连口热汤都没得喝。”

陶朔语闻言,神情一怔,她因为记挂青竹并不感到饥饿,如今才惊觉此刻已是月上树梢,方才下的那场雪都停了。

“贵人等会儿,我立刻去给你弄吃的。”

金云阳见她急切的模样,嘴角一扬,他就是乐见她只一心专注于他。

他双手背在身后,大步的跟她进灶房。分离十数日,他现在压根不想跟她再分开,至于受伤被他救回将军府的陶东朗——这个时候他理所当然的将人丢到脑后。

陶朔语手脚俐落的做了几道菜,还请下人送了一份给将军夫人,这几日因为陶家的事给将军府带来叨扰,她心中有愧疚也有感激。

赵慧妍欣然接受了陶朔语的好意,毕竟她的手艺好,或许将军回府吃了小姑娘的饭菜,能看在吃人嘴软的分上,按捺下怒火。

将军府收留陶西辰和青竹并不是了不得的大事,但陶东朗不成——陶东朗原被关在大牢之中,现在却浑身是伤的被金云阳带回来,赵慧妍知道以外甥的性子,肯定不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将人救出。

看着桌上的饭菜,她叹了口气,将军这几日才为了陶西辰劫囚一事与知府有过交锋,好不容易才保下了陶西辰,现在金云阳一回戎城就直接闯了地牢——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不知要如何善了。

陶朔语摆桌在陶西辰休养的屋里,她的胃口不好,但还是在金云阳强迫下陪他吃了点东西。

一旁的陶西辰吃得挺欢,两大碗的饭下肚后,竟又添了第三碗,这令陶朔语有些惊讶。之前,她二哥还一副生无可恋,食不下咽的模样,如今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方才陶朔语在灶房忙时,陶西辰已经从韩子安的口中得知陶东朗被救回将军府,他不放心的赶去探视,耳里听着陶东朗骂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他就知道大哥不单没事死不了,还很快就会复原,所以此刻他心情飞扬,大口吃着饭菜,开心得不得了。

至于金云阳用什么方式把人给救出来,他也不担忧,毕竟金云阳敢出手就一定有了后招,所以如今他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不过经此一事,他更觉权势富贵重要,所以待身子好了之后,他肯定要好好想清楚,将来干番大事业。若有万一,他也能像金云阳一样随心所欲,护着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第十八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1)

天才微亮,戎城街道突然紧张了起来,数十个官兵团团围住了将军府,得到消息的赵慧妍冷下了脸。

她清楚官府来人的缘由,昨夜将军未归,如今府中只有她一个正主,她站起身,纵使心知肚明金云阳有错,但她依然得站在他身后撑着——她带下人往大门的方向而去,只是人才走到半路就遇上另一头过来的金云阳。

“舅母,可用膳了?”金云阳淡笑问道。

这个时候,赵慧妍可没心思用膳,“你这孩子,官兵都上门来捉人了,你还像是在玩似的。”

“舅母放心,我有分寸。你就回屋去用膳,外头的人交给我应付。”

“我知道你能应付,只是这是将军府,我不能置身事外。别忘了,好歹你舅母还有个诰命在身,要捉你,得我点头。”

赵慧妍性子温和却极其护短,除了自己的夫君和独子外,这人世间最在意的就是金云阳。

金云阳闻言一笑,也不再拦着她,毕竟姑母不是陶朔语,若真见血,也不怕舅母会夜不成寐。

带人包围将军府的知府看到跟在金云阳身旁出来的赵慧妍,拱手一礼,“将军夫人,下官前来捉拿要犯,还请夫人切勿插手。”

“要犯?”赵慧妍装出一脸的茫然,“这之中该是有所误会,堂堂将军府岂会有要犯?”

知府一听就知道赵慧妍要保金云阳和陶东朗,若非情势所逼,他也不愿来将军府逮人,他紧紧握住藏在官袍宽袖下有些发颤的手。

“大胆金云阳,罔顾王法,闯入官府大牢劫走要犯陶东朗,快快将人交出来,别让将军府上下为难!本官可以看你在幡然悔悟的分上,予以轻判!”要不是声音带着轻颤,知府的话倒是义正词严。

金云阳似笑非笑的盯着知府,“可惜我胸无点墨,幼时便被夫子批为朽木之材,向来不知悔悟其义,所以大人想要陶东朗,我不可能交给你。”

“大胆——”

“吵死了,大胆、大胆的吼着,你不烦,我都烦了。”金云阳瞪了知府一眼,“你跟我说说,陶东朗所犯何罪?”

知府被个白身当众质问,面子有些挂不住,偏偏将军夫人护犊子,站在一旁压阵,他只能忍着气,开口说道:“陶东朗私卖官粮,中饱私囊。”

“证据。”

金云阳轻飘飘两个字,令知府一时语塞。

“还在查。”

金云阳一哼,“若是还在查,便是无凭无据,陶东朗就是无罪。”

“这是强词夺理!”知府的唇一抿,飞快的说道:“先前本官已与韩将军解释,纵使陶东朗私卖一事尚无证据,但他身为捕头,奉令看守粮仓却致官粮短缺,他便难辞其咎,本官办他一个办事不利之责并不为过。”

“好一个办事不利之责。”金云阳一脸嘲弄,他不客气的直言,“你当天下人全是傻子不成,你也说了陶东朗是奉令守粮仓,身为朝廷命官,对他委以重任的你又该当何罪?”

知府一时哑口无言,“你这是欲加之罪……”

“是否是欲加之罪,自有朝廷定夺。”

知府一张脸被他气得通红,“这等小事,你还想告回京里去?”

“小事?”金云阳啧啧出声,“真没料到这话会出自个朝廷命官之口。民以食为天,朝廷向来视为重中之重,以丰补歉的粮仓出事,在大人眼中竟只是小事一件。

单凭你今日这句话,只要传回京去,你这顶乌纱帽可以不要了。”

金云阳的态度轻慢,所言似是不成理却又令人一时无法反驳,但不论如何,知府今日非得把陶东朗捉回去不可。

陶东朗从一开始便是他的代罪羔羊,若无法让他顶罪,他的一生就毁了!

“是非对错非你所能断定,”知府扬起下巴,硬着声说:“把人交出来。若陶东朗真是清白,本官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还他公道?陶东朗都被你的人打得只剩一口气,若再把人交给你,我怕他等不到公道那日就魂归西天了。”

知府闻言,脸色一沉。今日带来的捕快里头有不少是跟着陶东朗出生入死的兄弟,这几日因为他下令押了陶东朗,所以官府的气氛诡异,有好几个捕快三不五时便到他跟前来求情,都让他打马虎眼压下,最后有几个捕快见他不松动,竟是连当差、当值都不来,如今刑求陶东朗的消息一出,怕是又要折腾。

果然知府带来的捕快有好几个闻言,原本拿着长矛指着将军府,这下都突然站直身子,一脸怀疑的看过来。

知府心中咒骂,但面上不显,内心深处对陶东朗又妒又恨,不过一个小小的捕头,在官府中,俨然以他为首。

金云阳不愿交人,他带来的捕快也不听他的命令捉人,知府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正在僵持不下之际,有马蹄声远远传来,看到由远而近的人马,知府松了口气。

“将军!”他连忙对下马的韩熙明一个拱手。

韩熙明扫了他一眼,轻应了声。

金云阳与韩熙明目光相接,反应只是嘲讽的撇了撇嘴。

“这是怎么回事?”韩熙明在营中得知有官府人马包围将军府就立刻赶了回来,看眼前阵仗,不用多问就知道又是金云阳惹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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