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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无妻 第28页

作者:千寻

“就这样。”

“那我懂了,我会解决的。”她的表情沉稳得像个大人似的,看得席定国想笑,心想,也许女儿真的能撑起席家。“爹爹,江叔叔和柳姊姊想同您说话。”

收拾起哀伤,席定国道:“你去请他们进来。”

跳下父亲膝头,她走到外头传话,不久江呈勳和婧舒进屋。

留在门外,涓涓的目光在瑛哥儿和秧秧中间流转,片刻后问:“你们,谁要给我当赘婿?”

“赘婿是什么?和女婿一样吗?”瑛哥儿问。

“差不多,但是要住在我家,生的孩子要姓席。”她认真回答。

秧秧心想,所以当了赘婿他就是涓涓的丈夫?住在哪里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想回谢家,而且忠勇公府看起来挺大、挺不错,搬过来也行啊,至于生孩子……那是女人家的事儿,更没关系了。

瑛哥儿没想那么多,只记得姊姊说涓涓很可怜,需要人陪伴。

他很厉害的,马步已经可以蹲两刻钟,他不只能陪伴涓涓还可以保护她啊。

于是秧秧举手说:“我要、我要。”

于是瑛哥儿也说:“我要、我要。”

于是看着两个“热心人士”,涓涓难以下决定,只好说:“你们猜拳吧,赢的当。”

然后剪刀石头布,两个小小男孩为了争取赘婿宝座都卯足力气,一回两回三回,三战两胜,秧秧赢了!

涓涓拉起秧秧的手,准备进屋禀告父亲,赘婿人选已经择定,但是看见瑛哥儿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外面,便也牵起他三个人一起进屋。这边话刚谈完,那边三个小孩气势汹汹进屋。

涓涓带着秧秧、瑛哥儿走到父亲跟前,先拉起秧秧的手。“爹爹,我找到赘婿了,他是正取。”再拉拉瑛哥儿。“他是备取。”

拿恭王府的小世子当备取赘婿?忠勇公额头汗水不停往外冒,他可没那么大的脸……

接到圣旨当天,柳媛舒扯着常氏哭嚎不止,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要嫁给王爷的明明是自己啊,怎么会变成姊姊?皇帝是不是赐错婚了?

她吼叫大闹,非要爹爹上王府问个明白。

柳知学不肯,她上吊了两回却都没把自己弄死,直到柳知学再也受不了了,拿把刀子给她,道:“去死吧,你这样闹,事情传到皇帝耳里,一个抗旨罪名会让全家都掉脑袋,你一个人死总好过全家陪你死。”

看着那把亮晃晃的刀子,柳媛舒哪还敢胡闹,但吵不了亲爹,她就拉扯上亲娘。

婧舒和席隽可是有婚书的,一女不事二夫,婧舒要是有点脸就该替席隽守望门寡。

常氏自觉占理,便打算翻出婚书去王府闹,没想到整个家都快翻烂了,硬是翻不到那纸婚书。

但心有不甘,就算找不到婚书,常氏还是带着柳媛舒上王府闹去。

她们质问婧舒用了什么手段,怎能死了个状元未婚夫又立刻攀上王爷?

婧舒没办法和她们说理,无奈道:“是皇上的主意,如果有二话、你们去找皇上论理去。”

她们哪敢?只能退而求其次。

婧舒没有料错,她们果然打着买一送一的主意,非要让柳媛舒进王府,她深信以自己的容貌,定能让婧舒乖乖退居二线。

这时江呈勳出面了,一见面就道:“倘若你乖点,本王倒是可以帮你相看几个青年才俊,但……既然你对本王如此执着,也行,等婧舒嫁进王府,你便入府为妾吧!”

听见此话,柳媛舒兴奋不已。“王爷此话可当真,上回您骗了媛舒,这回……您得立下誓言,万万不能再教媛舒空欢喜一场。”

“行!本王立誓,待婧舒嫁进王府后,定会迎柳媛舒为妾,同时本王也发誓,柳媛舒入府三个月之内,定教她死无全屍!”最后一句,口气冷冽得让人寒毛根根竖起,与此同时,他抽出腰间长剑往桌上一砍,轰地!

一张圆桌变成两张,倒在地上。“如有违此誓,江呈勳必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这、这、这……誓言,柳媛舒吓得连哭都不敢了,她频频后退,直到退出房门外,转身就跑,彷佛有恶鬼在背后追似的,常氏见状也跟着拔腿跑,难得的是年纪一把了,她竟然没跑输女儿。

从此之后这对母女每次看见王爷,全身上下便抖个不停,像得了重病似的。

这下子王府彻底安静了。

白天江呈勳、席定国上朝,涓涓便到恭王府和秧秧、瑛哥儿跟着师父读书,跟着婧舒学打理家务,下朝后席定国会绕到王府吃顿比外头饭馆滋味更好的饭菜,再领着女儿回府。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来到成亲的日子,婧舒提早几日回到三户村,有礼部的人接手婚礼,柳家里里外外一片簇新。

夜里,柳知学来到女儿房中。

婧舒落落大方道:“爹来了,我恰好有事想与爹爹说说。”

柳知学有些局促,他自知不是个好父亲,他性格怯懦、畏惧纷争,这些年着实让女儿吃了不少苦头。

婧舒看出父亲的困窘,从匣子里掏出几张地契,道:“听说席公子给的二两金子,爹爹一直把在手里,没教继母和媛舒给挥霍了?”

“多少还是有一点,但不多。”

“既然如此,我便敢将这些交给爹爹。这是我在王府赚的月银,还有抄书挣的钱,另外有一部分是跟王爷借的,我总共买下五十亩地租赁与人,如果爹爹能够守住这笔田产,别恣意挥霍,家里的生活应该不虞匮乏。”

“婧舒,你这……”他没想到,女儿要出嫁了还处处为这个家打算。

“爹爹自是明白,我与王爷本就无名无分,王爷不过是受了席公子临终托嘱,才会迎我入府,予旧友一个交代。我自认出身卑微,日后想在王府占得一席之地颇为困难,为不落人口实,我不会取王府之财资助娘家,因此这笔田产,爹爹要分外珍惜。”

“爹爹会的,一定会的。”

婧舒又道:“我已求得王爷金口,他愿意送爹爹和宇儿进贞和书院,如果爹爹对仕途仍有想法,就再试一次吧。”

听见这话,柳知学眼底冒出泪花,婧舒和她娘一样,方方面面都替他设想周到,他怎能不感恩?

父女对话时门口一阵骚动,两人转头,就见常氏和柳媛舒推推挤挤地进了门。

常氏看女儿一眼,鼓起勇气道:“婧儿,你瞧瞧王府送来的聘礼……”

“你管那做啥?有礼部的人看着,丢不了。”柳知学道。

常氏被堵了口,柳媛舒不满,再度推推母亲。

常氏只好磕磕巴巴地说:“日后嫁进王府,婧儿要啥没有?聘礼上那两副头面,不如就给你妹妹,就当全了你们姊妹之情,也免得外头说你尖酸小气。”

听见这话婧舒忍不住气笑了,要东西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真当她欠她们的?她可以给,却不想给。

婧舒淡淡一笑,回答,“母亲和妹妹想要就自己去拿吧,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是皇上御赐的,有那个胆子要也得有那个命用,别今儿个左手刚拿,明儿个头颅就落在午门上,还得爹爹去收屍,到时……爹爹也别慌,女儿定会给您物色一个贤良淑德、温良恭俭的好女子,为咱们柳家开枝散叶。”

“柳婧舒,你太过分了!”柳媛舒往她的鼻子一指。

“再大声点,王大人应该还没睡着,我得去问问清楚污辱皇亲是什么罪?”

这话气得常氏母女胸口一上一下,喘息不定。

此刻婧舒还真感激自己的先见之明,原本王爷还想把宅子地窖里的东西全搬出来给她当嫁妆充场面呢,是她极力阻止道:“生活是自己过的,干么在意旁人目光?”

幸好拦下了,要不这母女的心还不知得膨胀得多彻底,见两人犹自不甘心,许是还想着这门亲事该落在柳媛舒头上吧。

真不理解她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会相信她们想如何,所有人就得乖乖受着?

“也好,趁今天我把话给说明白了,我并不在乎旁人怎么说,明儿个婚礼,你们要不要出现我都无所谓,但日后你们别再往王府踏上一步,我不乐意见到你们。”

意思是连半点光都不让沾?哪有这样的女儿?早知如此,她年纪小时就该一把掐死。

“柳婧舒,飞上枝头就不要娘家了?数典忘祖的家伙。”

“我的娘家只有我爹,其余皆是闲杂人等。我不认你们?答对了,我确实不愿意认。放诸天下,谁会认拿女儿换钱的歹心继母,谁会认想抢姊夫的恶毒妹妹,往后你们要是敢靠近王府半步,见一回打一次,我会让你们记取足够教训。”

“好,飞上高枝了是不?没关系,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便不怕丢面子。”

婧舒冷笑,都这景况了常氏还妄想拿捏她?过去不行,未来更没门儿。

“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柳知学往桌面一拍,懦弱的他终于硬气一回。“谁敢在背后说婧舒的坏话,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常氏,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便也不留你,媛儿,你以后甭出门了,留在家里好好打理家务,爹自会替你觅个好夫婿,若是再惹事,那么就自求多福。”说完,他把妻女推出婧舒房间,半句闲话都不让她们说。“婧儿早点休息,明儿个很累的。”他出去后顺手把门带上。

婧舒叹气,有这母女俩在,柳家能够平静吗?

希望父亲和宇儿去书院后情况会好些,如果她们非要上王府,那么等着吧,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躺上床,留在娘家的最后一天,婧舒心里没有太多起伏,满脑子想的是过去千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以及她的娘亲……

那抹来自未来的灵魂,如今去了哪里,是否事事安好?

尾声  幸福未完待续

这是场万众瞩目的婚礼,倒不是聘礼嫁妆引人注目,而是那个恭王啊过去就是个混不吝的,啥好事都不干,成天斗鸡模狗、流连青楼,通房妾室满后院,模样长得极好,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滓。

没想到他与二皇子交好之后竟然改头换面,勤奋上进,努力成为国家栋梁,一心办好皇差,如今人家在帝王跟前还很说得上话呢。

这是啥回事?不懂?很简单啊,就叫近朱者赤,以德服人啊!二皇子品格高尚,感化纨裤王爷,拯救他于庸碌之中。

这个“谣言”太符合帝心,因此在后头给了把助力,使之广为流传,好为二皇子入主东宫增添助力。

再说啦,恭王不仅仅在仕途举业上头不同,连性情也天翻地覆的大转变,自此青楼里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成亲前他甚至为了新王妃散尽后院众美,许了大笔银子,好好地把美人们给送出王府。

听说新王妃知书达礼、能文识字,虽出身不高却行事有度,她不只改变风流王爷,也改变了骄纵世子,她的悉心教养让世子出门,人人都要赞一声神童。

皇帝对这门婚事不但乐见还极力促使,连婚礼都让礼部官员督促操办,而且……听说没?还没进府呢,新王妃就被宣进宫见过皇后娘娘,连二皇子妃也喜欢她,与之结为知己。

总之,虽说新王妃出身不好,但有皇家撑腰,谁能不高看她一眼?

因此大婚这天,迎亲队伍旁聚集无数民众,大伙儿指指点点,说的全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动人故事。

俗话说,娶对老婆旺三代,娶错妻子毁一生,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皇帝看重,朝廷百官全来参加这场婚礼,其热闹程度不下皇子迎亲,贺礼成山,库房几乎堆放不下,幸好有礼部官员在,要不怎忙得过来。

酒过三巡,梁铮与二皇子妃成了主角,在前头应酬客人,客人也乐意被应酬,因为……

听说再过几天,梁铮就要入主东宫了,谁不想和未来的皇帝打好交情?

于是新郎官顺理成章偷偷溜走,不带一身酒味的江呈勳坐到喜床上。

他攥住婧舒的手久久不放,那张长得天怒人怨、观之嫉妒无边的俊脸上,刻着无敌笑詹,现在的王爷内在外表俱全,是要让多少人活不下去?

“久等了。”他说。

开口第一句就让人想钻地洞,她哪有等多久?说得好像她多么迫不及待似的,婚期是他求着皇上一再提早的,可与她无关。

“没多久,你回早了。”

“等过千年,还不久?”

他微蹶嘴,装萌的可爱模样让她心脏跳得又狠又猛又乱七八糟。

“这是我们第一次办婚礼。”

在李清和晰晰那一世时,她曾在他耳畔叨叨地念着,“成亲那天,我要戴上最美的花冠,穿上最轻柔的羽衫,我要与你牵手在月光下跳舞,舞动我们的一世情缘。”

他笑她傻,回答,“成亲那天,你要戴上镶满南海珍珠的凤冠,要穿着绣满凤凰的大红霞帔嫁衫,我要牵着你走在最高的殿堂上,向上苍祝祷告,许我们一世尊荣。”

虽然那不是她想要的婚礼,但是她没有反驳,那个时候他每个梦想,她全数买单。

可惜,最终的最终,穿戴着凤冠霞帔与他走在最高殿堂上的女子不是她……她还记得,帝后大婚那夜,她在清兮宫里看着夜空中燃放的烟火,心碎……

婧舒摇头,都过去了,那些早该从记忆中退离。

“为什么摇头?我说错话。”

“你忘记了,在当周皇后那一世,我们成过亲的。”

“当时我还没在何清身上重生,和周璇成亲的不是我。”说完他莫名地嫉妒了,鼓起腮帮子指控,“你当过别人的新娘。”

“要算旧帐吗?行。你也当过别人的新郎,你与陆皇后成亲那个晚上,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在悔恨交加,我想插上翅膀飞回家乡,想跪在嬷嬷脚边告诉她我错了。”

他一听立刻认怂。“我错了,翻旧帐是种不文明的行为,往后别了。”

她笑道:“也对,倘若每回吵架都要翻旧帐,我们的帐本可比其他夫妻都多,怎么都翻不完的。”

“不翻旧帐了,往后我们只写新帐。”

“好,希望未来都是盈余,别再负债累累。”

“会的。”轻松两个字,却是他斩钉截铁的承诺,他会用无数幸福予她利润,会用数不尽的快乐给她盈余,她的后半生将被甜蜜充盈,伤心失望哀恸连一步都别想占用她的生命。

笑了,她知道这次他会说到做到。

他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到衣柜前,她不明所以,直到他打开衣柜、直到她看见那套用纯白雪云纱织成的羽裳,看见那顶用玉兰花串起的花冠,傻了眼……

“你……”一时间她说不出话。

他取下她头上的凤冠、换上花冠,认真回答,“世俗的婚礼已经完成,现在我要给你你想要的婚礼,快换衣服吧!”

不久,一辆马车从王府后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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