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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 第20页

作者:风光

小雪乖乖地喝了水,她的毒已解,身上又没有伤,早就能下床走动,虽然略略虚弱了点,其实行止与常人无异。

喝完水后,她略带歉意地又开始轻模银狼的毛,一边慢慢地思索福子渊的话,最后想通了,还是觉得很不高兴。

“所以大家都认为凤翔侯畏罪潜逃了吗?”

“朝中是这么传闻。”福子渊没有否认,他虽然被幽禁,但留在朝中的耳目仍然源源不断的将各种消息传递给他。“但我却有其他想法。”

“大哥你的想法一定和小雪一样吧!”小雪那绝美的小脸蛋流露出一股坚定,断言道:“凤翔侯绝不是畏罪潜逃,他不是个会逃避现实的人,也不容许有人对他泼脏水,否则他就不会在先皇驾崩时洞烛机先安排那一切,保住朝中一干重臣。他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谋划,养精蓄锐,迟早会杀回来的。”

“没错。”福子渊笑了笑,又忍不住模了模可爱妹妹的头顶,直到小雪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他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和小雪模银狼一模一样,讷讷地收回手。

“小雪比大哥以为的要聪明很多,什么都想到了。也幸好华惟深平素不与人交好,不拉帮结派,所以因为他消失而被抓捕的官员基本上没有,就连蒋聪被贬官,其实也是被我牵连了。”

“大哥,我说那个赵首辅那么急着将弑君罪名安在凤翔侯头上,是不是先皇的死有什么蹊跷?听说当时只有赵氏和五皇兄在干清宫里,会不会是他们……”越说,小雪越被自己的猜测给吓着了。

福子渊沉默了一下,笑意敛起。“其实我无法确定,但不只一个人这么怀疑。因为经我查证,当初元熙真人会入宫,其实是五皇子以梦兆为由推荐的,再由赵氏和赵首辅敲边鼓,让父皇相信元熙真人的道行高深,心生向往。”

再联想到元熙真人在先皇驾崩后被抓时竟很干脆地认了罪,上刑场时还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彷佛完成了什么伟大任务……

福子渊兄妹会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心惊于五皇子利用元熙真人毒死亲生父亲上位的手段感到心寒,也为赵家布局之深感到可怕。

“那个赵首辅为了私心陷害忠良,真是太可恶了!”小雪想到华惟深因此成了代罪羔羊,整个心情都差了起来。

“可惜我们如今被局限在撷芳殿,出了撷芳殿都是他们的耳目,也做不了什么,我连想替华惟深说句话都不成,更别说报复赵家。”福子渊幽幽一叹。

“那可不一定……”

小雪却是皱了皱鼻子,一向天真无邪的脸蛋,在此刻看来居然有些莫测高深。

第十章  突如其来的宫变(2)

赵首辅的府邸,占了西安门大街与宣武门大街交界的三个胡同,占地辽阔楼宇精致,还将皇宫太液池流出的支流囊括在府里,形成天然的水湾。

水木清华,琼楼玉宇,每当春光明媚或秋高气爽之时,赵府往往会举办各种花宴诗会等等,让交好的亲友及官员亲眷入府赏景。

如今的赵府并未分家,最长的一辈是赵老夫人,也就是赵首辅的母亲、皇后赵氏的祖母。长房便是赵首辅,也是如今赵府的主事者;二房的赵二老爷领了一个闲职,在户部混吃等死;赵三老爷则是被赵首辅塞进了兵部,但他文不精武不通,即使做事还算勤恳,却因自身的驽钝而表现平庸。

赵府的第三代倒是有好的,比如赵氏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有几个子侄也各在六部及军中有着不错的发展,这也让赵家至少近几十年内看不到衰败之相。

如今五皇子福子胜成了继位皇帝,赵家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成了皇室之外京中最尊贵的一家。

每个人都觉得,这时候应该没有人敢招惹赵家,偏偏赵家就在这时候出事了。

时至腊月,本该是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之时,但因为上个月皇帝驾亠朋,国丧时期,家家户户都不敢张贴春联窗花、挂红灯笼,京中皆是一片惨白,这个年节过得平静而素淡。

赵府的亭台楼阁、玉砌雕栏,同样素面朝天,门上甚至还挂上白幡,哀悼先帝比任何人都还用力,彷佛在显示赵家与先帝的关系比别家更紧密,但给外头看是这番作派,屋子里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晚膳用完过了亥时,基本上赵家的人已经灭灯入睡,西安门大街这里一片寂静,寒冷的冬夜,连声野猫野狗的叫声都听不到。

赵府的守卫或许是因为赵家势大,巡逻起来漫不经心,连围墙、角门、狗洞……等等隐蔽之处,陆陆续续钻入了许多黑影他们都没发现。

赵首辅与赵大夫人睡得正熟,突然赵大夫人觉得脸上刺刺的,本能地伸手一拨,却像扎到了针山一样,疼得她痛叫一声,张开了眼睛。

“怎么了……”赵首辅被她惊醒,急忙问道。

“老爷,不知道什么刺到我了……”赵大夫人坐起身察看,但黑灯瞎火的,才想下床点灯,脚又不知踩到什么,被刺得哇哇大叫。

赵首辅原还有些迷糊,被她叫得都清醒了,也跟着下床,但他比赵大夫人还惨,踩到那带刺的东西,直接痛到跌倒,然后他发现自己彷佛跌到了钉床上,浑身被莫名其妙地刺个正着,无论他怎么躲,怎么滚,就是会被刺到,一时之间惨叫连连,体无完肤。

赵大夫人同样被刺得哭叫不休,挣扎着模向桌上火折,勉强燃亮一看,却在昏暗的火光下看到了满地的黑影,每个黑影都像颗带刺的球,气焰嚣张地在地上快速移动着。

“这……”赵首辅痛得抱头滚到墙角,趁着这点火光猛然一看,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刺猬?怎么会有这么多刺猬!”

同时赵府的二房也不宁静。赵二老爷与小妾正在床上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忘情之时小妾的眼光瞄到了头顶的床帐,突然尖叫了一声。

因着这一声尖叫,正在兴头上的赵二老爷吓得偃旗息鼓,气得一脚把小妾踢下床。“叫什么叫?你是怎么侍候的?”

“二爷!有……有老鼠!”小妾果着身仰倒在地上,手却指着他的头顶。

“怎么可能有老鼠……”赵二老爷嗤了一声,抬头看去,突然床帐上所谓的老鼠飞了下来,闯进帐中,直接盖了他满头满脸,张口便咬。

“啊啊啊……这什么玩意儿……老鼠怎么会飞的,还会咬人……”

赵二老爷捂着脸同样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扒开脸上的老鼠,却又有更多会飞的老鼠由窗外飞了进来,朝着他及小妾飞咬过来。

此时邻间的赵二夫人听到叫声,气得提着灯过来踹开门大骂,“你们两个能小点声吗?婬声浪语地叫给谁听呢……”

然而她话才骂到一半,就看到屋里两个果身的狗男女浑身被诸多黑影缠住,她连忙将灯往房内一举,也跟着尖叫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蝙蝠啊啊啊啊啊——”

大房与二房遭难的同时,三房亦未幸免。

赵三夫人已经就寝,但赵三老爷还在赏玩着珍藏的文玩核桃。当他痴迷地玩转着手上的狮子头核桃,突然一道影子闪过,将他手上的核桃抢了去。

赵三老爷傻了一下,连忙左顾右盼,看是谁如此大胆,却见到多宝桶上坐着一只猴子,而他方才赏玩的核桃就在猴子手上。

那猴子甚至把核桃放到嘴里咬,似乎想咬出里面的果仁。

赵三爷大惊失色地扑了过去想抢回来,失声大骂道:“泼猴!那不能咬!还我的核桃来!”

然而猴子可比他灵敏多了,在多宝桶上窜下跳的,不时还拿架子上的瓷器摆设等等扔向赵三老爷,砸得他痛不欲生,甚至其中一个玉如意飞过来时,直接将赵三老爷敲得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

此时床上的赵三夫人也被吵醒,才一张眼坐起来什么都还来不及问,一个青花瓷花瓶已经砸向她的脑袋,让她脑际一疼,血流如注的倒回去。

三房的屋子里,已成了猴子的天下。

赵老夫人的房间就更别说了,平时浅眠的她一点动静就醒,这次三房人一起鬼哭神嚎般的尖叫,她老人家吓得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青玉!青玉!”她唤着大婢女的名字,但迟迟没有人来,她索性下了床,披上披风,决定自己出去看看。

然而才开了房门,却见一头银白色的巨狼威风凛凛地站在她的房门口,一见到她就发出一声嚎叫,然后那发着光的眼幽幽地盯着她。

赵老夫人只来得及唉哟一声,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主子们都惨遭各种动物攻击,更别说下人们。

这一个晚上,赵家的奴仆们发现自家养的动物们都疯了,马儿逃出马康,见到人就踢,挡它路就咬;后院养的鸡居然像老鹰一样飞出来,对着每一个想抓鸡的人又啄又抓;府里还有一些骡子、驴、山羊、牛什么的,全造了反,在花园里狂奔,不知撞倒踩过了多少个人。

“快逃啊!快逃啊!”下人们慌不择路,有的直接开了赵府的侧门、角门之类的逃了出去,有的翻墙,有的甚至跳下了水湾之中。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宵小发现赵府门户大开,在偷偷观察一阵后,居然跑进去偷盗,一传十十传百,京城里的梁上君子在这天晚上有空的都进来光顾了一下。

清晨,那些动物们不知何时散去了,甚至连赵府自家养的也都逃逸无踪。

当赵首辅狼狈不堪地由正院几乎是爬着出来,看到府里一片狼藉,人人身上伤痕累累,府中财物被偷走了不少,他一个气血攻心,又昏了第二次。

这个晚上赵府受到的攻击,在京兆府衙门成了一个悬案。

在京城南面外城,正阳桥大街西面有一个蔡家胡同,原本是一个蔡姓富商所居之地,之后蔡家迁移,但蔡家胡同仍旧以此为名,成了百姓散居之处。

蔡家胡同里有一整排连栋的小平房,一半是民居,一半是店铺,卖些杂什布匹、汤面馒头等物,来往客人几乎都是邻里,彼此相熟,没什么纠纷,所以在龙蛇混杂的南外城治安算是不错。

没有人知道,蔡家胡同这一排民居,都是华惟深私人的产业,与锦衣卫无关,而这里的百姓也大部分都是他暗中的势力,替他收集京城内外各项消息。

他将玉衡及摇光派至宫里保护小雪,开阳留在凤翔侯府监督,天璇因为善模仿笔迹借给了福子渊,天枢则继续替他坐镇锦衣卫。

虽然华惟深的指挥使职务被拔了,但没有交接之前,人人还是以他为首,而没人知道天枢与他的关系,天枢依旧是铁打不动的二把手。剩下的天机、天权,这阵子就是暗中替华惟深在京中做各种安排。

原来在先帝福康年驾崩前,华惟深屡次求见未果,又察觉了皇宫侍卫各种诡异的人员变动,知道不久后京中必然出大事,于是心里有数的化明为暗。

果然在先帝崩殂的那日,若不是他事先安排了锦衣卫、虎贲卫及羽林卫保护那些与赵家及五皇子对立的官员,只怕当下就会血流成河。

如今这种各方妥协之下的结果,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家居然无耻如斯,把迎回元熙真人一事栽到他头上,将他扭曲成毒害先帝的主谋之一。如今全城缉捕他,他倒不好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现,只能继续潜伏。

月黑风高之下,天机默默地翻入了蔡家胡同的一处民宅,进了后宅的东厢房,来到了华惟深面前。

华惟深端坐案后,沉凝看着手中各方传来的消息。

天机目光瞬了一瞬,只觉自家主子即使落难,仍然一派眉清目朗、英姿勃发,坐在那儿贵气浑然天成,位在破落民居或奢华侯府根本没差。

天机的态度更加恭谨,把得来的消息仔细梳理好后,方禀告道:“……赵府昨日不知招惹了什么,闹了个鸡飞狗跳,几乎全府上下无一幸免,个个伤痕累累,城中宵小见赵府夜不闭户便进入偷窃,赵府损失惨重。赵首辅向内阁请了假,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就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

华惟深听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那些宵小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天机表情不变,没啥诚意地一揖,“属下认错。”就是他去挑拨的。

“你何错之有?没找人顺带放把火已经是仁慈了。”华惟深冷笑。“那么大手笔动了赵府,可查出是谁干的?”

天机的神情终于有些松动,露出了一丝古怪。“赵府的人讳莫如深,属下暂时打听不出来,抓来了赵府逃出的婆子拷问,那婆子莫不是疯了,居然说没有人闯入赵府,自己的伤是让府里的马给踢了……”

华惟深眯起眼,心中微微一凛,敢与如日中天的赵府正面杠上,让他们吃了大亏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会有多大的能耐……

就在主仆二人深思推敲之时,一道银白色的影子大大方方的从门口杠了进来,华惟深一眼瞥见,猛地站起身。

“银狼?”他不是把这狗扔到小雪身边保护她了?怎么会大半夜寻来了?难不成小雪她……

银狼见到华惟深,先是疯狂摇尾巴,耳朵往后压低到快看不见,咧开大嘴吐出红色的舌,欢快地扑向了华惟深就想舌忝他。

华惟深目光难解地看着原本威猛的宠物成了这副蠢样,当真哭笑不得。

“行了,你这家伙跟着那丫头久了,也变得傻兮兮的!”华惟深自然不会让它得逞,轻轻一闪就让银狼扑了个空。这家伙老爱将它的口水涂在人脸上,他除了第一次中招,之后可是躲得驾轻就熟。

不过闪身后他随即担上了银狼丰盈厚实的银白毛发,也算是安抚它了。他发现银狼身上绑着一个小包袱,而它目光闪闪地彷佛要华惟深快些打开,华惟深边模狗边将小包袱取下,还来不及开,随即由包袱中掉出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他先将包袱搁在一旁,拾起信封拆开,不动声色地读着。

天机守在一旁默默观察,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因为华惟深的表情由沉稳变得惊讶,最后浓眉微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甚至眼中还浮现了笑意。

如此情绪外露,可不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主子做事的风格。

偏偏华惟深看完信就是笑了,边笑还边摇头。

“赵府晚上发生的事你不用查了。”他说。

“是。”虽然答得干脆,但天机明明白白地透出了一脸疑惑,恳求解答。

华惟深也不和他卖关子,直接说道:“那是小雪干的。”

“小雪姑娘?”天机忍不住怪叫。

华惟深淡淡睨了他一眼,直到他察觉自己的失态,恭敬地恢复了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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