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够冷静、够淡定,绝对能让脸庞表现出无恙,也绝对可以说服自己,这种心跳模式叫做瞬间迷恋。
她很清楚,迷恋是肤浅的、假想性质的,和现实完全月兑节,更何况只是“瞬间”,只要多看几秒,任由心跳适应他的容貌,她就可以月兑离不受控的模式,可……该适应、该说服的事都做了,却无法月兑离?
怎么搞的?正常的八岁女童,不应该有泛滥的荷尔蒙呀。
教习朗声介绍,花美男叫穆颖辛,亲切男叫陆学睿,而养了头凶犬、又教人无法从瞬间迷恋中月兑身的那位叫殷宸。
直到后来再后来,渐渐熟悉之后,她发现颖辛果然很影星,成天顶着漂亮脸皮到处招蜂引蝶;殷宸果然很阴沉,没人知道他想些什么,用三公尺的距离和他相处最安全也最舒服,两个都是人如其名。
只有陆学睿……哪有半点“学丰智睿”的款儿?
沈青相信,她是学霸,而陆学睿绝对是学痴,不是痴迷的痴,是白痴的痴。
章先生介绍过后,他们自动往后面桌椅走去,陆学睿急忙抢占后方位置—— 最适合打瞌睡的安全区块。
殷宸和穆颖辛分坐在她左右,两人坐下,目光不约而同地扫过她。
穆颖辛皱起浓眉,不解地望向殷宸,而脸色比铁板更铁板的殷宸,嘴角却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咻地,纸团投向殷宸,他头不抬,手掌一个扶额动作接下纸团。
你的计划?
提笔,殷宸在旁边写下。
是,但你可以不跟。
咻地,纸团又丢回穆颖辛手上,他打开一看,深吸气,忍不住横眼一瞪,这臭家伙!
第二章 身分非凡的转学生(1)
吃过饭,沈青拿起书到外头消食加默书。
才两堂课,陆学睿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他指指沈青背影问:“班上怎么会有个孩子?”
被问到的学子撇撇嘴道:“他是个怪物。”
“怎么个怪物法?”
他讲话很莫名其妙,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老是笑得没心没肺,没人喜欢跟他打交道,就算暗地对他动手,他吃闷亏也不发一语……
没多久功夫,沈青的形象就被清清楚楚摊在新同学眼前。
连半个朋友都没有啊,穆颖辛又觉得她可怜了,他总是……觉得她可怜。
“那小子连毛都没长吶,念书能跟得上吗?”陆学睿乐呵呵问道。
但陆学睿这话,同学们接不来,一张张脸憋得死紧,看得他满头雾水。
“你们这是啥表情啊?难不成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屁孩,还能赢过你们?”
从第一被挤到第二的薛齐指指后面。“墙上贴了考试成绩。”
陆学睿也不起身,头转开,眼睛快速飞掠,咦?“你们班邵青很厉害哦,每次都拿第一。他是哪个?”
薛齐指指在树下消食的沈青说:“没长毛的那个。”
轰!陆学睿双目大瞠,不会吧……爹要是知道他连个八岁小童都比不上,家法会不会从长鞭换成刀剑?
站在远处,殷宸静静看着沈青,他终于又朝她走近一步……
她坐在大树下,仰头、把书盖在脸上,睡得很熟,殷宸不掩饰脚步声,直到站在她身旁她也没发现,是心宽还是太疲惫?
想了想,他伸脚踢她,沈青拿开册子、揉揉眼睛,看着高大的殷宸。
柳眉微蹙,沈青问:“做什么?”
“上课了。”
这么快?这身子太小,很需要睡眠的啊!她伸懒腰,笑咪咪说:“谢啦。”
才要撑地起身,一只大掌进入视线,犹豫片刻,她又一笑,再次说声,“谢啦。”
但,她没有借他的力站起来。
防备心这么重?殷宸脸部线条又硬三分。
“为什么在这里读书?”殷宸问。
他问的是“在这里”,从京城到晋县,再到青山书院。
但青青错解他的意思,以为他问的是—— 八岁孩童的教室不在这里。
她扬眉,笑得可爱可亲、讨人喜欢到不行。“因为我是天才,我很厉害啊!”
挺直背脊,大步走开,天晓得为了在他面前摆出骄傲样,她的脚得分得多开、拉出多大的脚步,才能让他吸几口自己身后的潇洒尘土。
黑线横过他额际,他神色阴沉了……
她跑着上学,也跑着回家。
教习刚喊下课,她一溜烟跑得没影,害陆学睿想跟怪物聊两句也没机会。
这次她只停下来喘两次就到家里了,马步没白蹲,师父那阵摔打也没白挨,在风雨中长大的树,果然不轻易夭折。
“青青回来啦,快快,快看外婆给你买了什么?”
外婆守在门边,看见青青,立刻把她拉进屋里,桌上摆着几件新衣,粉的、红的、黄的……都是京城时兴的,外婆拿起来往她身上比划。
她却笑咪咪地举起手。“外婆,帮我裁几件男装吧,手肘都磨破了。”
沈青没明着反驳,但外婆心知肚明,她猜出是沈节送来的,还在同她爹发脾气呵,外婆无奈苦笑,这孩子太倔了。
外婆转开话题,没逼迫她。“又破了?你是穿衣服还是撑衣服啊。”
“没法,男孩子就是这个样儿。”
“还真当自己是男孩?”外婆瞅她。
“我不是吗?”她笑着反问。
外婆接不了话,唯有心疼,重男轻女呵,沈家把青青的心伤透了。
揽过外婆肩膀,她笑道:“走,去书房,让我看看外婆今天练的大字。”
“我、我……”
“厚,外婆偷懒了,对吧?”
“写了、写了,写一大张呢。”是一大张纸上头只写两个字。“我今儿个很忙的。”
“忙什么?”
“隔壁张大婶同我说话,客人上门总不能晾着吧。”
沈青望着笑逐颜开的外婆,在心底轻声道:“亲爱外婆啊,您可得活的久一点啊,亲眼看我为邵家争光……”
“漂亮姊姊,今儿个穿新衣啦,这衣服真衬你的白皮肤。”接过烧鸡,沈青又小跑步起来。
楚大姊看着她的背影,这孩子,怎就这么讨人喜欢?她新衣服才上身就发现了,家里那个呆子,就算从早看到晚怕也不会发现吧。
楚大姊进屋,拿起食盒,剁了两只烧鸡,扬声道:“当家的,把这鸡给爷送去。”
昨夜无人入梦,沈青一觉到天明,精神好、气色更好,外婆让下人用热水冲了鸡蛋汤,加上麻油、香菜,喝一口全身发暖。
阳春三月,清晨还有些微凉,以往这时候,娘都要备着给她裁新衣。
她总拿着剪刀,心满意足说道:“我们家青青又长个头了。”
爹便接话,“长个头好,要不这么小的孩子,聪明成这副样儿,旁人要说咱们家出妖怪了。”
娘常让她装傻,老说真正聪明的人,懂得木秀于林的道理。
可是难啊,她总在不知不觉间露出本性,她本来就不是孩子呀。
如今她终于学会装傻,成天乐呵呵地说着傻话,阻却许多想探究小神童的好奇心,但希望看她装傻的娘已经不在……
抱着烧鸡跑过街道,直奔书院大门,书院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跑到草庐前,又准备好一脚踹开大门,但腿还没伸呢,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天下红雨了,师父竟然舍得下床?”沈青扬声道。
话说完抬眼,才发现开门的不是师父。探头往里看,师父果然躺在大床上,只是师父看见她怀里的油纸包,突然着恼。
“又是烧鸡,你跟鸡有仇吗?”师父没好气问。
“这不是师父的最爱?”沈青挠头不解,师父这生的是什么气,生理期来了吗?师父也是女扮男装?可女人长成这模样……太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