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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良人到 第36页

作者:裘梦

韦孤云却是皱了皱眉头,从心底深处对这样装扮的沈清欢有种排斥不喜。

不是不喜欢她这个人,而是单纯对那身行头的不喜,总有种它们要抢了他的人的错觉。

恨生仍旧是那身寻常的道士袍,恭恭敬敬地等在外面。

沈清欢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招呼他道:“恨生,我们先到那边打坐吧。”

“好。”恨生完全是她怎么说就怎么做,从来没一个不字。

两个人走到离山谷不远的一处空地,然后衣摆一掀便席地而坐,面朝谷口,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闭目盘腿打坐。

时间一点点过去,子时也在一点点接近。

在子时前,侍卫拉来了好几车用麻袋装好的纸钱,这是他们在最短的时候能弄到的最多纸钱了。

时辰到,恨生递上三炷香,沈清欢手持清香,法诀一掐,香点燃,袅袅轻烟直上云霄,持香三点头,祭天、祭地、祭鬼神。

一身法袍的沈清欢此时一脸法相庄严,左手持香,右袖在面前一拂,就见一张桌子凭空出现,恨生上前摆上香炉。

后面一群侍卫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们整天“沈道长沈道长”的叫,其实本就没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道士。

实在是因为沈道长跟他们家大人的那关系,横看竖看也不符合出家人的模样,但此时见她化灵为物,着实的眼界大开。

原来,沈道长真的是一个道长啊!

“三炷清香敬鬼神,生前不论身后名,天地有正气,万物有阴阳……”随着她清亮轻缓的念诵,她慢慢朝前踏地。

步子却没有落到地上,她彷佛踩到了台阶之上,就那么一阶一阶地走了上去。

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慢慢凭空而的道者身上,她走的并不是一条直线,时不时会有变动,就似在走一个图案一般。

符篆从她的纸间流出,信手一挥便牢牢固定在空中,像一面面坚实可靠的小方砖一样悬浮在空中。

随着她最后一声轻斥“落”,所有的符篆都争先恐后地向着某一个点而去,瞬间那个点爆发出万道金光,将这夜空照得分外明亮,也将那凭空而立的道者照得光芒万丈,犹如神祗,庄严不可侵犯。

与此同时,谷口外祭桌前的恨生开始唱诵经文,焚烧纸钱。

一把把的纸钱落入火堆,化作道道轻烟,直上九霄。

“……万法归宗,道法自然,阵起……”半空中的清亮嗓音犹自在念。

随着四面大阵成,金光将整个山谷团团笼罩,空中的道者盘腿端坐空中,闭目念诵经文,不再有别的举动。

三炷清香燃尽,沈清欢突然自高空飘然而下,祭桌前再捻高香,重插入香炉。

“清气开,浊气降,阴阳二炁,和和为顺……身死万事休,黄泉路上结伴行,同袍并行下九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阴阳二使,开路……”

轻斥声中,沈清欢手中桃木剑剑指西北,一道亮光劈向虚空,滚滚黑色犹如浩浩江流,齐齐朝着剑尖劈指的方向而去。

她就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变,渐渐地额头上有冷汗渗出,身形微晃,舌尖一咬,左手食指将血抹上剑身,再劈一剑,大喝一声,“开——”

有血顺着她的嘴角涎下,看上去十分可怖,而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韦孤云死死握紧自已的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他现在无比的懊悔,就不该对她心软,她果然力有未逮。

可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她,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

“恨生,撒钱。”

“是。”

恨生抓住两个麻袋,用力将之抛向半空,麻袋中的纸钱纷飞,恍似有灵,西北而去。

恨生手上不敢有丝毫停顿,继续狂洒纸钱,此时谷中阴风大作,阴火窜升,那些纸钱几乎是升空瞬间便化作了飞烟。

当金光渐淡,阴风消散,夜空星子恢复明亮的时候,沈清欢“噗”地喷出一口血,整个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韦孤云第一时间上前接住了她的身子,却见她面若金纸,双目紧闭,恍似没有生息一般。

“她没事,就是消耗过剧。”恨生在一旁急忙开口。

韦孤云朝谷中冷冷看了一眼,手往她膝下一抄,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向马车走去。

恨生看了看,那被她聚灵化物的祭桌已经消失不见,香炉也掉落在地,他捡了起来,又将所能看到的纸钱全部捡起投入了火堆之中。

一些侍卫见状,也纷纷加入这个行列,渐渐地谷口周围的纸钱全部被投入了火堆,化成轻烟消散空中。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谷口时,那里再没有刺骨的风盘旋不去。

韦孤云在谷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登上马车。

车队缓缓地继续向前行进,可是马车内的沈清欢却仍昏迷不醒。

若非她胸口尚有起伏,韦孤云险些都要认为她已经魂魄离去。

“你以后休想再做这种事!”他咬着牙恨恨地低语。

第十章  正版女主登场?(1)

沈清欢作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曾经熟悉的世界。

上班、下班、做饭、吃饭、看电影、下馆子……做着以前熟悉的事,可是总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遗忘了吗?

一天又一天,她渐渐变得焦躁起来,然后眼前的一切景象又换成了另一个景象。

是小小的沈小九被生父棍打鞭抽,耳边是母亲无助的哭求,场景变来变去,终于变到小九身死她穿越而来的那一天,景象变得越来越清楚,某个人的身影也在场景轮换中越来越清晰深刻。

“滚出去!”

她听到了一声暴喝,声音很耳熟,也很清晰,清晰得彷佛就在她耳边炸响一般。

“好吵。”

身边的一切似乎突然静止了下来,然后她的手被人狠狠地握住,一个声音带着些轻颤还有无法抵制的抖音,“清……欢……”

沈清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有好一会儿根本就没什么焦距,眼神有些愣愣的。

渐渐地,眼前东西清晰了起来,绛色的床顶、有流苏、床栏上的雕花很精致……她的目光终于落到抓着自己一只手的男人身上。

无论什么时候看,这都是无比妖孽的一只手啊!

轻轻勾了勾嘴角,沈清欢冲他笑道:“韦孤云,这是哪里啊?”

韦孤云瞪着她,不说话。

沈清欢眨眨眼,动动手指,被某人抓得紧紧的,抿抿唇,想说点什么吧,又不太敢,因为某人摆明现在处于十分火大的状态,上赶着找抽,这事还是不要了吧。

终于,韦孤云咬着牙笑出来,“沈清欢,你本事大啊,勉强的事你干什么要去做?啊,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那个杂毛臭道士就教你这样做人做事的……”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伪淡定、假平和,到后面的音量拔高,勃然大怒,一口气骂了某人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门外的侍卫纷纷在心里同情沈道长。

大人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啊,沈道长从那天开始一直昏迷到现在,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大人每天的脸色都很差,脾气也很不好,看谁不顺眼,不是贬官就是抄家,最后吓得皇上生生硬批给大人假条,请他务必在家多多休养。

好家伙,再这么整下去,朝堂非得全请假了不可。

他们大人以前若是笑里藏刀,现在那就是直接下刀子,连个假笑都懒得给。

“我饿了。”眼看某人还有再接再厉的意向,沈清欢果断扮可怜,而她的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发出“咕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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