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是参你三个月前擅自调动禁卫军;第三条是半年前贪乐河州赈银的钦差王祥平是你所推举,此事你难月兑责任;第四条是你去年前去围剿叛贼江威时,残杀无辜良民;第五条,你勾结恶商在乐河州大旱时趁机哄抬粮价。”白千照一口气说完。
听毕,白千量脸色阴沉如水。“简直一派胡言!三个月前是因为有刺客闯进宫中,我担忧父皇安危,这才调动禁卫军追捕刺客。还有那王祥平是三年前我欠了他叔父一个人情,这才推举他入朝为官,是父皇自个儿任命他出任钦差,与我有何干系?这分明是强加之罪!还有那残杀无辜良民的是我手下误将几个百姓当成乱贼,错手杀了,至于哄抬粮价之事,更是子虚乌有。”说完,他面带怒色站起身。“这事,我亲自进宫向父皇说清楚。”
白千照连忙阻止,“慢着,父皇今日没传召你询问此事,怕是心中另有盘算,你不可贸然去见父皇。”
听见他的话,白千量停下脚步,略一沉吟,冷静了下来。“那么二皇兄认为这事该如何才是?”
白千照思量片刻说道:“咱们先静观其变,言官参你之事,必是出自老三的手笔,暂且先看看老三是否还有后手。”
三兄弟就此事再商量半晌,定下了对策,接着白千照问向白千量,“好端端的你府里怎么会烧起来?”
白千量将云姗姗纵火之事简单告之。
第4章(2)
听完后,白千照忍不住叨念道:“我早劝你死心,别再对当年那在河边救起你的姑娘念念不忘,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你总是不听,在府里蓄养一群与她相似的女子,这下酿成祸端了吧。”
白千量缄默不语,他也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对她迟迟忘不了,明明当年只见了一面,却彷佛烙印在心坎里,思之难忘。
“要我说,八哥你也算是痴情种了,当年仅仅一面,就一见误终生,至今难以忘怀,搜罗来一屋子长得相似的姑娘,看了这么多年还看不腻,换了我可做不到,再绝色的女子,最多让我瞧上个一年半载,也就腻烦了。”白千熙转动着手里握着的两颗玉球,笑道。
白千照数落道:“你以为老八同你一样,那么容易见异思迁,毫无定性吗?”
母后曾私下对他说过,八弟这痴情的性子怕是随了他母妃,当年他母妃便是为情所苦,这才抑郁而终,但令她钟情之人并非父皇,而是另有其人。
“二皇兄,世上美人何其多,何必苦守一朵花?况且人生苦短,不及时寻欢,很快就垂垂老矣,届时可就心有余力不足了。”白千熙那张俊逸的脸孔,露出满不在乎的嘻笑。
“你就知道贪图玩乐,日前我听父皇提过,有意安排你到礼部去磨练磨练。”
“唉,礼部那多没趣呀,能不能让父皇把我换到户部去,那里油水多。”
“父皇就是知道你这性子,才把你安排到礼部去。”
白千量想到一件事,朝白千熙说道:“九弟,你若闲着无聊,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白千熙饶有兴致的马上凑上前,问道:“什么事?”
直到掌灯时分,白千量才回府。
他一回来,鲍淑仪便殷勤的伺候他茶水,递巾子让他擦手脸,同时一边向他提起今日去上香时无意间听见的话。
白千量听完,只淡淡的回道:“这不过是莫须有的传言,不必理会。”
“妾身就知道这事定是有人暗中想中伤王爷,不过王爷可得尽快澄清,否则只怕连皇上都会误信这不实的流言。”她的语气里流露一抹忧虑。
“这事你无须担心,我已有对策。”
“王爷打算怎么做?”鲍淑仪月兑口问道,说完,瞅见他的眼神,想起他不喜府里头的女眷过问朝堂之事,急忙改口,“是妾身多嘴了。”
她之所以一直受宠,是因为她知所进退,不该问的绝不会过问,谨守着分际,适才她也是一时好奇,才会嘴快的问了出来。
白千量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并未多说什么,而后才发现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没见到花萝,便问道:“怎么不见王妃?”
“已清出了个院子,王妃搬过去了。”
“她住进哪个院子?”
“是南院的星水阁。”
“怎么住到那里去?”白千量皱起眉,那是王府里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府里的院子差不多烧毁了一半,现下能住人的院子只剩下南院的星水阁和东院的茗兰园,得知星水阁已清理好,王妃便说要搬过去。”鲍淑仪解释道。
听见花萝这么迫不及待的搬过去,白千量心头掠过一丝不悦。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往她渴盼着能得到他的关注,而今却避他唯恐不及。
见他站起身提步要往外走,鲍淑仪不解的问:“王爷这是要上哪儿去?”
“本王去星水阁瞧瞧。”
鲍淑仪原想跟过去,但白千量摆手阻止了她,她只好伫足在门口,神色幽幽的看着他走向通往星水阁的回廊。
廊道旁的琉璃宫灯都已点亮,春夜里的风微微透着一丝寒凉,白千量踏着夜色来到星水阁。
他没有进屋就见到花萝,她独自坐在门前庭子里的一张长椅上,赤着脚,晃着两条腿,仰起脸在看着天幕上的月娘,那只小黑狗则是安静的趴伏在她的脚边。
见他过来,它只是抬起头警戒的望着他,没有吠叫。
白千量没有出声叫她,她赏月,他赏她。
柔柔的月华照映在她脸上,她微微弯起嘴角,他心中陡然一悸,眼前的她,依稀又与多年前那名少女的模样迭合在一块。
他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她,直到她发现到他,她脸上露出一抹讶然,捡起绣鞋穿上,站起身朝他福了个身。“臣妾见过王爷。”
见她脸上又露出了那抹疏冷的淡然,白千量有些不悦的微眯起眼。“本王听说你住进星水阁,过来瞧瞧。”
“多谢王爷关心。”
“为何要这么匆忙的搬过来?”他走进小院子,问道。
“不好一直住在王爷那儿打扰王爷。”她淡淡启口。
不想打扰他?怕是不想见他才是。“茗兰园比起这星水阁还要宽敞,依你的身分,该等茗兰园清理好,住进茗兰园才是。”
“茗兰园也清理好了,不过臣妾看了这两处院子后,喜欢星水阁前这小庭院,故而才搬来这儿。”花萝解释道。
两处院子都已清理好,鲍淑仪仍留在他那里没走,她却先一步搬过来,两人的心思一见即知。鲍淑仪是想藉此多亲近他,而花萝却一点也不留恋。
这样的想法一起,白千量莫名感到不快,却又找不到什么错处来指责她,杵在那里也不开口,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隐约感觉到他似是有些不悦,不过她全然不知自个儿哪里惹到他了,就在她想要随便找个理由躲回屋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玉璧,递过去给他。“这可是王爷遗落之物?”
白千量抬手朝衣襟内模了模,这才发现他贴身放着的那块玉璧不见了,伸手接过,低头一看,颔首道:“是本王掉的,你在哪里捡到的?”
“不是我捡的,是今早婢女在王爷寝房门口捡到的。”
他忽然来了兴致,主动提道:“这块玉璧可是大有来头,你可知它是什么?”
花萝摇摇头,那块玉璧毫不起眼,她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你可听说过百年好合璧?”
她点头,下一瞬吃惊的瞪大眼。“难道王爷的这块玉璧就是传说中能使人心想事成、白首偕老的百年好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