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回来了!
他浑身酒味,步履不稳,无法保持平衡,她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还没睡?”他说话时,脸部肌肉还不由自主的抽动着。
“爸……”
“我去洗手间。”他跑去呕吐,接着,他就昏迷在床。
她本以为父亲只是饮酒过量,醉到不行,睡一觉就没事了,可是隔天当她上学前去房间要叫父亲起床吃早餐时——
“爸?”
一碰到父亲冰冷的身躯,她倏地眼睛瞠大,一股可怕的恐惧感笼罩着她。
她吓坏了,用力且急促的摇晃着父亲,大声哭喊,可父亲却完全没有反应。
“爸,你醒醒啊!爸——”
“妤安、妤安!你怎么了?”
终于,向妤安睁开双眼,浑身冒着冷汗,她先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间是半夜三点,再转向她身旁的雷汉德,他正惊讶又心疼的望着她。
“汉德,我梦见我爸……”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再梦见父亲了,本以为记忆会随着卸下法医的职责而褪色,但冥冥之中,命运似乎在引导她找到凶手,侦破十多年前的悬案。
“你没事吧?”他从床头柜抽了张面纸,为她拭汗。“要不要喝点水?”
“好。”
他起身为她倒了杯温开水,她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喘了口气,才将杯子再递给他。
“为什么会突然梦见岳父呢?”
“最近有个被害人,跟我父亲死前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说不定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梦见我爸……我也没想过往事会再度重演,被害人跟我爸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用餐后的症状也是步履不稳、昏迷不醒,而且刑警也在被害人身上找到一封遗书,这样的巧合未免太诡异了。”
“这件事听起来确实有些诡异……你有什么打算?”雷汉德挑眉问道。
“事隔将近十一年了,被害人出现相同的症状,证明了犯案手法一致,我想查证这件事。”
他紧瞅着她。“老婆,你是孕妇了,还要进行解剖吗?”
她凝视着他,他熠亮的眼神盈满疼惜,彷佛告诉她,不要插手管这件事,但是她必须做。“汉德,对不起,我知道你会反对,但是这件事我有责任……”
“去做吧。”
一瞬间向妤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的反问:“什么?”
“如果没有揪出凶手,这件事会一直搁在你心底,成为永远也不会抹灭的恶梦,既然机会来了,你就放手去做吧。”
“汉德……”她又惊又喜,眼眶泛泪的望着他。
“你终于等到凶手再度犯案的这一天,你绝对要揪出那个人才行,否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
她心里悬着父亲的不明死因,不断替亡者洗刷冤屈,以慰亡灵,现在可疑的罪犯重出江湖,没道理要她躲着什么都不做,岳父的死有机会伸冤,所以他绝对支持她。
“汉德,谢谢你。”向妤安感动的扑到他怀里,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破涕为笑。“不过,被害人没死,我不用回解剖室,我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开这神秘的犯罪手法。”
十多年前,她还是高中生,没有能力为父亲洗刷冤情,十多年后,她已经是个法医,她一定要动员所有人脉,尽其所能的发挥专业,揪出杀害父亲的原凶。
“太好了。”雷汉德轻抚着她的发丝。“这次,绝对不能再枉纵罪犯。”
“会的,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替爸爸找回尊严。”
第9章(1)
怀孕后,向妤安特别容易饿,吃过中餐没多久,又感觉胃一阵空虚,还咕噜咕噜的叫。
“喂,被害人醒了……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医院吗?”
和区冠恒讲完电话,二十分钟后,她来到楼下,坐上他的车,正当她要关门时,突然有个庞然身躯也跟着她进入后座。
“妤安。”
区冠恒和向妤安同时惊诧的望着来者,还是向妤安率先回过神来,问道:“汉德,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饿着,买了葱油饼要给你,没想到正准备上楼,就遇到你们了。”
“老公,你好厉害,我真的肚子饿了。”她接过葱油饼,嘴角泛着甜蜜笑意。
“对了,检察官,你要载我老婆去哪?”雷汉德不禁好奇的问。
“查案。”区冠恒老实回道。
“这件事跟我爸有关。”向妤安边吃边说,就怕老公不准。
“这是我老婆最关心的事,而且关系着我岳父的冤情,身为老公的我要和她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我跟你们一起去。”况且他老婆怀孕,她要查案,他有必要当随行保镳保护她。
区冠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透过后视镜,愣愣的望着雷汉德。
“快走。”
直到雷汉德催促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踩下油门。
一路上,区冠恒描述着被害人的情况。“前天,被害人和主管去一家海鲜餐厅用餐后,就出现呕吐昏迷的状况,我去问过餐厅老板,那时段的客人还不少,但只有被害人有中毒反应,所以我排除了集体食物中毒的可能。”
“这案情绝不单纯,有被害人的资料吗?”向妤安问。
“有的。”他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资料交给她。
向妤安接过,马上翻开仔细阅读。“陈清泉,三十七岁,已婚,是新华汽车公司修车部的修车员,已任职三年,喜欢喝酒……”
没多久,三人来到医院的某间病房,向妤安看着刚洗完胃,被推到普通病房的被害人,他脸色憔悴,全身乏力。
“我是检察官,前来调查案子。”区冠恒来到他面前,向妤安则跟在他后面。
“是,检察官,请坐。”一旁的女人约莫三十出头,她立刻起身,把椅子让给他们。
向妤安手里则拿着相机和笔记本,记录重要线索。
“您是……”区冠恒问着女人。
“我是陈清泉的老婆。”女人回答。
“是,陈先生今天可以说话吗?”区冠恒问着。
“哎,干么报警,多管闲事,我休息时间都不够了。”陈清泉一看到有人来盘查,抗拒的翻过身,不肯合作。
“我可不希望你死得不明不白,才吃个饭回来就昏迷不醒,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想害你!”陈清泉的老婆为他抱不平。
“你推理小说看太多,这只是食物中毒。”陈清泉驳斥。
区冠恒正要开口劝他,雷汉德已经快他一步,表情严肃地道:“陈先生,这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餐厅里没有其它人出现这种症状,而且类似的案子不是只有你一个受害者,请协助我们办案。”
向妤安眼底充满钦佩,因为他把她想说的话都讲完了。
陈清泉听了全身一僵。“你是说……也有人曾经因此受害吗?”
“对,而且他不像你那么幸运,他已经死了。”向妤安神色凝重的说着。
“太可怕了!我就觉得不单纯,你就乖乖配合检方吧!”陈清泉的老婆眼睛瞠大,浑身起鸡皮疙瘩,用手肘推了推他,催促他要正视这个问题。
“我……我不是被吓大的!”陈清泉敛下慌张,还是不说。
“陈先生……”
区冠恒想柔性相劝,未料又被雷汉德抢先,他沉声道:“陈先生,我不想吓你,不过你这次从鬼门关逃回来,不代表下一次还能够这么幸运。”
陈清泉这下子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瞬间刷白。“你、你是说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不无可能。”雷汉德冷沉的回道。
“好……好吧。”陈清泉终于坐起身,接受调查。
区冠恒暗暗对雷汉德竖起大拇指,这家伙板起脸来不但严厉,而且聪明绝顶,思路清楚,若是没有当企业家,也可以去当检察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