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何人,半夜到访所为何事?”
“有听过刺客自报姓名的吗?”姬又敞冷冷讥讽,眼神勾着几许讪笑与不屑。
“你倒是挺放肆的。”这是在拐着弯子骂他笨呢!
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
“二皇子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如果你不愿说出自己的身分也行,不如说说你的来意吧。”
依然把玩着那尊玉观音,皇甫沛面色无波,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若是我能帮你杀了皇甫怜波,你能给我什么?”
闻言,皇甫沛眸中精光一闪,登时来了精神,激动问道:“你知道她在哪?”
案皇从小就把皇甫怜波如珠宝似的疼着,若是她当真损命,那么对已显老态的父皇绝对会是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当来人提出这个问题时,他顿时感到有兴趣。
虽然他料想不出数日,自己手底下的暗探应该也能找着皇甫怜波,可这事宜早不宜迟,早一天做成,他便早一天安心。
“二皇子还没告诉我,你会给的奖赏是什么呢?”
虽然被帕子遮住,皇甫沛瞧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可是从他眸中闪现的笑意,皇甫沛知道他似乎很愿意为自己效劳,只是不知道这人求得是什么。
不过无所谓,既是有所求便能拿捏。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一旦他成了皇帝,这普天之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给不起的,所以他对于奖赏自然也不会太小气。
“如果我说我要的是狗皇帝的命呢?”
姬又敞再问,一双黑眸牢牢盯着皇甫沛的脸庞,不放过皇甫沛的反应。
没想到听见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皇甫沛不但不气怒,反而笑了起来。
“那正好,我也很想要父皇的命,我俩还真是一拍即合。”
皇甫沛丝毫不担心这话落在旁人的耳里会惹来杀身之祸,大言不惭的说道。
他可是费了好一番的心思才培养出自己的人马,如今能待在宅子里头的都是亲信,能靠近他书房的更是亲信之中的亲信。
而来人所说之事完全符合他心中所想,他自然喜出望外。
这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靠近他,必定身怀绝世武功,若是能为他所驱使,那么他朝龙椅自是更近一步。
“二皇子原来也是野心勃勃。”姬又敞冷笑。
他会夜探二皇子,就是知道皇甫沛心中必有图谋,才会冒着危险接近他所属的杀手组织,没想到这人的图谋竟然比他想得还要大。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喜出望外的惊喜,父子相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教人痛快呢?
“身在皇家,哪个不是有点野心,若是连这种野心都没有,只怕也早已被人拆吃入月复,活不到现在了吧。”
这番话,皇甫沛只是低喃,说话的时候心有些乱,可再抬头,他的眼神已澄静无波,看不出心中有丝毫的纠葛。
“说吧,皇甫怜波人在哪儿?”
“她在哪二皇子不用知道,只要二皇子记得答应过助我一臂之力,让我有机会手刃那个狗皇帝,那么不出三日,二皇子必然能见到皇甫怜波的尸身。”
话声刚落,姬又敞那颀长的身影已经上了屋顶,让人就算想要喊捉刺客也来不及。
皇甫沛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心中暗喜。
这就叫做天助我也吧,前一刻他还在烦恼皇甫怜波不知所踪,如今却有人自愿为他取命。
或许是枉死的娘亲在天上助他一臂之力吧!
想到这里,皇甫沛彷佛见到大事已成一般,开怀地笑了起来。
天既助他,那么此刻他该筹谋的就是皇甫威的命了!
第5章(1)
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是座大宅院,却没有什么人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头没底,房公公还隐约感到阵阵寒意。
他站在大厅外头往四周一瞧,还能看见丛生的杂草,不远处的院子更是透着一股子破败的感觉,更别说这种大宅里向来奴仆如云,现在却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他怎么会被绑来这个怪地方啊!
那种不知身在何方,甚至连自己被何人绑来都不知晓的恐惧,让房公公心中发慌,双腿更是直打颤。
他一如往常在轮到他休假的时间,放下宫中那一大摊子的烂事,自宫中归家。
那时家门已经在望,他才刚要踏进门口,还来不及抬脚呢,后颈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连喊都来不及喊,他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在这座看似有人迹却又异常荒凉的宅子。
脚踏着陌生的土地,四周又渺无人烟,房公公心里的惊骇别说有多深了。
他努力的想,这辈子他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打小家贫就净身进了宫,凭着胆大心细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虽然踩过旁人,但他的手段多是光明正大,应该没有什么孤魂野鬼来找他索命吧?
脑袋里闪过了一个“鬼”字,房公公又忍不住打颤。
“房公公,才几日不见,怎么你瘦了不少?”
房公公心里正害怕,冷不防又冒出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胆子再大也被吓破了。
“有鬼啊!”只见他哀号一声,浑身发软,就是想跑都没有力气,只能蹲下去,双手死命的抱着头,以为这样或许能够逃过一劫。
“房公公。”又是一声轻喊,房公公吓得一跌在地上。
他从小净身,哪里有过什么风流债,怎么会招惹到一个女鬼呢?
见状,皇甫怜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平素见房公公教训那些小太监时的气势,还以为他是个胆子大的,没想到这么容易被吓着。
她没好气的收起软软的嗓音,照着宫里嬷嬷教的,用冷冷的语气喝道:“房公公,你这是什么样子,没瞧见本公主在这儿吗?”
虽然尚在惊吓之中,可是房公公到底是做了一辈子的奴才,一听这充满威仪的声音,忙不迭地爬起,又倏地跪好,本能的讨饶道:“贵人饶命,奴才只是一时吓着了,并非存心对贵人不敬的。”
会对他这么说话的,除了那些公主和妃嫔就没别人了,所以先讨饶再说。
只是他话声才落,便又觉得不对。
那声音挺耳熟的,莫不是……
心中虽惊疑万分,可是心底的臆测让他倒吸了口气,悄悄将头抬了起来。
这一瞧,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房公公脸上的惊吓顿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遮掩的喜出望外,一双锐利的眸子快速地往皇甫怜波的身上兜了一圈,确定她一切安好,这才放心。
“公主啊!还好您没事,您可知道,这阵子您真让皇上和奴才急的,尤其是皇上,不但因为此事对太子殿下大失所望,还严厉斥责了太子殿下一顿,甚至还因为忧心过度而龙体不适……”他一见皇甫怜波便完全抛去了惊惧,像个老妈子似的念道。
望着房公公那模样,皇甫怜波心里一暖,原本还能含笑听着他的叨念,可是听到后来,脸色却沉了下去。
案皇一向疼她,所以此时此刻心里的着急是可以预见的,反倒是太子哥哥,无端受累。
她忍不住开口替皇甫威抱不平。“这本不关太子哥哥的事,父皇怎能这般迁怒呢?”
“那天可是太子亲自领着兵去客栈找您的,结果没把您带回不打紧,还让您受了伤,您说皇上哪能不怪罪呢?”
“我又不是被咱们的官兵所伤,是被那些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刺客射伤,怎能怪太子哥哥呢!”
皇甫怜波没好气的说,对于自己的任性连累了太子哥哥相当愧疚,她都已经是大人了,自己做事自己当!
案皇怎么不想想,若是要这样诛连,不是应该将宫里的禁卫都捉来痛责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