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绝人在哪里?”他根本没理会她的否认。
“……”她很不想说。
“说不说?”他的食指指尖,往她腰间的穴位点下去,这一点,痛得她抽气连连,叫不出声,却可以让她痛得直冒冷汗。
“师父……师父在天上……”
“天上?他死了?”
“他当神仙去了……”她声若蚊纳,痛得有气无力,眼泪都要滴下来了。
如果她说谎,独孤晦玉有可能看得出未,但她直觉自己不能说,所以她用了另一种讲法。逍遥峰高耸入云,恍若天上人间,师父平日给她们徒弟的感觉,就像是神仙一样,不是她们这群平凡的徒弟可以猜度的,一般人听了天上和神仙,都会当成是对方死了,但其实她是用了另一种巧妙的说法回答他。
腰间的劲力一松,痛楚减轻了,看来独孤晦玉是相信她的话了。她喘着气,一边平复七上八下的心跳,一边偷瞄己经离开、到一边探思的独孤晦玉,只见他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何他听到师父的名字会这么激动?
突然,独孤晦玉转过脸,又用那种令人毛骨惊然的目光盯住她,还笑出那气的弧度。
“他没死,对不对?”
梁静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俊美冷凝的面孔再度逼近,还用着威胁的口吻对她质问。
“你说过要去京城送礼,应该是奉了某人的命令对不对?而这个人就是你师父,所以他根本没死对不对?”
被猜对了!
“不是,我是奉我娘的命令去送礼的!”她打死不承认。
独孤晦玉不怒反笑了,他低垂带笑的俊眸比星子更加璀灿迷人,像要看透她的灵魂似的,而他的语气不再是冷硬,而是轻柔得叫人发毛。
“看未你什么都不知道,若你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容易承认令狐绝是你师父了。你大概不知道,若是让人晓得你是令狐绝的徒弟,会被追杀的。”
第4章(2)
独孤晦玉的这番话让梁静再度怔住,他说什么?她听不懂。
“追杀?”
“什么意思?”她呐呐地问。
独孤晦玉将她征愣的神情和反应全都一丝不漏地收进眼底,更确定了她果然被蒙在鼓里。
他一字一字,情楚地告诉她答案。
“因为令狐绝,是天下人的仇人。”
梁静呆呆地望着他,这回答的确让她震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师父是天下人的仇人?她压根儿听都没听过,她只知道师父隐居,但从不晓得他为何隐居。
啊!原来那句下山见识见识,藏了这么大的意喻。倘若师父是天下人的仇人,那么她这个徒弟也肯定会被连累的!
哇哇哇!师父啊——你为什么不说明白?这跟当年把徒弟们丢到悬崖树上吊着,丢到深不见底的河水里抱着,丢到蛇窟过夜,丢到黑豹窝里共枕等等变态的训练有何不同?现在,师父是把她丢到了江湖这个可怕的地方,随时有遭人追杀的可能,而且不必等,眼前就有一个了!
“你要杀我?”她吓得簌簌发抖,脸色苍白,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看独孤晦玉给她新衣裳穿,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现在这人肯定想杀她,因为他说师父是天下人的仇人,也就是他的仇人了。
望着她发抖苍白的样子,独孤晦玉冷哼,这丫头终于明白了。他冷笑,欣赏着她的恐惧,双臂环胸。
“要不要杀你,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请、请问大侠……现在心情如何?”
剑眉一扬,改称他大侠了?
“我现在心情还不错。”看她吓成这副德行,他的心情当然好了。一开始,他确实气得想杀了她,不过在知道她是令狐绝的徒弟后,他便不打算杀她了,因为他要利用她找到令狐绝。不过他不会告诉她,自己不会杀她,因为他要让她敬他、戒慎他、畏惧他,如此才能扳回一城,报那下毒的耻辱。
他走回去坐在床边,继续东翻西找,把所有可疑的瓶瓶罐罐全部没收,简直放肆到了极点,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动作,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独孤晦玉翻到那个木盒,让她呆住了,急忙地出声阻止。
“不能开!”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按照这男人的脾性,越是叫他不要开,他肯定越要开!
丙然,独孤晦玉丝毫不理会她,立即把木盒打开。
他皱眉,还以为里头藏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原来只是一块玉尔。虽然这玉佩看起来价值不非,但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反倒对她紧张的样子大感有趣。
“这东西有什么用途?”这小兔子一身朴素,不像是会戴这种东西的姑娘。
“…”她紧闭着唇,一脸的不想告诉他。
独孤晦玉挑着眉。不肯说?好。
他将玉佩拿出未,放在桌上,拔出剑来,作势要将它一劈为二,吓得她倒抽了口寒气。
“那是要送给“白鹤山庄”的贺礼!”她被逼急了,大声回答。
“白鹤山庄”四个字让他一怔。
“给“白鹤山庄”的贺礼?”““白鹤山庄”庄主嫁女儿,我奉命将这木盒送到那里作为贺礼。”她有问必答,不敢迟疑,只求他千万别毁了玉佩,如果没办到师父交代的事情,她不敢想像师父会如何惩罚她。
看到那张平静的脸蛋露出如此无助惊恐的表情,看来她除了很怕他,也很怕那个师父,只不过令狐绝为何要把这玉佩送到“白鹤山庄”?
独孤晦玉深思着,知道其中大有蹊跷。他将木盒盖上,放回包袱里。
夜深了,他躺回床上,看样子是要睡觉,梁静见他闭上眼,双手放在脑后,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静。
不会吧?他就这样把她放着?不帮她解穴?霸占她的床睡觉?
“那个……独孤公子……”
“我现在要睡觉,你要是敢吵我,我就杀了你。”
“……”她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结果,她就这样被点穴,一整晚只能坐在椅子上……
她觉得脖子的筋,己经扭到了。
被点了穴一整夜坐着不能动,就算有虫子飞到脸上也不能去抓痒,这种仿佛温水煮蛙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恐怖!
这样煎熬了一整夜后,她用一双黑眼圈迎接了地狱般的清晨。虽然她与独孤晦玉认识不深,但她己经肯定了他的整人天分了。
“客官,小的给您打洗腔水来了。”门外的店小二客气地喊了一声。
独孤晦玉走过去开门,对店小二命令。
“搁在桌上吧。”
“是!”勤快的店小二把水盆放在桌上,抬起的眼刚好瞧见坐在椅子上的梁静,不禁关怀地问:“令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生病了吗?要不要请个大夫?”
独孤晦玉俊美的面孔露出斯文儒雅的笑容。
“多谢小扮关心,舍妹只是睡眠不足,所以膛色稍差了些。”
望着独孤晦玉那堪比佛祖慈悲的笑容,若不是跟他同房一夜,她一定以为认错人了,原来他的笑容可以这么虚伪。
小二哥不疑有他,笑道:“那就好。”
独孤晦玉将一锭银子塞到小二哥手里。
“麻烦小二哥将膳食送到房里来,顺道帮我准备三日的干粮,剩下的银两,小二哥就自个儿留着吧。”
看到对方出手大方,小二哥喜不自胜,伺候得更勤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立刻去张罗!”小二哥拿了银子,兴冲冲地关上门离去。
小二哥走后,独孤晦玉洗漱了一会儿,看他精神这么好,她心中就有气。一夜没有喝水,口干舌燥,而这人洗漱完后,便在她面前倒了杯水,迁自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