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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私房美人(上) 第25页

作者:千寻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只是苦法不同,张钰荷有两个好男子的疼爱,却要月月受焚心散所苦;吴氏穿金戴银,高坐侯府夫人位置,却要苦于丈夫喜新厌旧,苦于日思夜谋、划策害命;许莘背负着道德感,却得遵从母命屈就现实,企图面面俱到,到后来……非但无法遵循本心,又得想尽办法找借口原谅自己。

比起他们,她是好的了,她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愿意原谅许莘便原谅,不愿意便嘞弄几句虚伪,好填补自己的不平。

天地间,能如她这般任性恣意活着的人有几个,与其忿忿不平,不如尽情享受生命。

贝起柔和的笑容,她迎向阳光,让金色的光线在脸上烙下温暧,她的态度淡然而从容。

己经很多年,简煜丰没有这样愤怒过,当他快马回到京城,迎接他的竟是这样的消息,他不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男人,但他很想把吴氏拆成十七八段,磨成粉,塞进饿狗嘴里。

他睬着重重的脚步进门,满肚子张扬的怒火在看见谨容脸上的恬然笑意时,倏地烟消云散,望着她柔美的眼眸,柔和圆润的脸颊,她微微仰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宛如静谧不动的蝶翅,清丽的脸庞无惧无怨,像一池平静无波的秋水。

她应该狼狈的,应该缩着身子蜷在角落低声哀鸣,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等着向他求救。但她没有,相反地,她身上透着镇定,透着几分悠然自若,让人发自内心对她扬起莫名的敬意。

她没有失去视力的恐惧与愤怒,而那个笑容在听见自己走近时微微加深……如果不是心情太沉重,他很想夸奖她的美貌,想笑着对她说:“你果然不是一颗大葫芦。”

她略略侧过头,问:“是王爷?”

简灯半没回答,捧起她的脸轻轻翻开她的眼皮,这是身为医者的习惯,于是她去除最后一丝犹豫,确定身前的男子是简煜丰。

饼去她有眼睛,不会用声音气味辨别人,这是第一次,她发觉他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和她一样。

她习惯那个味道也喜欢那个味道,师傅说,她天生该当大夫,很可惜,就算她那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宿命,或许人生总有些事情是倾尽全力也无法成就的。

“为什么?”他甫出口,就是让人满头雾水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自毁双目?”

“这是我承诺夫人的。”

“你不能等我回来吗?”他气极败坏,有人规定承诺一定要完成?不可以力有未逮,不可以及覆无常吗?她傻了,傻得去遵照办理。

谨容自认很无辜呀,不禁扁起嘴。

她能等,吴氏能等吗?若让她亲自下手,恐怕毁的不只是两只眼睛,还要再赔上半张脸,虽然看不见,她还是想要保有姣好容颜。

“你用什么东西毁了自己的眼睛?”

“青磷粉。”

“你,你居然用那个?不痛吗?”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它制造出来的效果才大。”

那天,青磷粉入眼,一阵烧灼味道传出,片刻间,两道鲜血自眼中淌下,她再也睁不开眼,血流满衣襟,让吴氏毫不怀疑有作假的可能性。

受不了了,简煜丰狠狠捏了谨容的脸颊,他想骂她一百句笨蛋,即使他心知肚明她是想对自己下狠手取信吴氏也一样。

“信不信我有效果更好更不痛,更能骗过旁人的办法?”他说得咬牙切齿。

青磷粉虽然保留她重见光明的机会,但那个过程很痛,而且敷上解药还得好几个月才能痊愈,最重要的是解药难求,不过她既然敢用青磷粉,定是有所准备。

“等不及了,夫人要我履行承诺,而我的爹娘兄长尚未月兑离险境。”

“你可以把桃花村和济民堂托给我,为什么不能将父母兄长托付我?”

“接收桃花村和济民堂于你有益。”她没把话说透,却也暗指照顾她的父母兄长于他无半分好处。

“你认定,我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

“不是吗?”这话不是质问,而是天底下的人都是这样的。

“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你会试着信任我。”他指的是让她顺心遂意的三万两。

谨容不想笑的,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经过上次的事,我己经不相信天底下任何人。”她指的是许莘的欺骗与背叛。

他无言,吐出浓浓的浊气瞪她,可惜白费功夫,她看不到。

第七章自毁双目求周全(2)

她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如果你没找到我,那郡主娘娘怎么办?”

“我会找到的,不管是你或是别人。”

“你从来设有怀疑过,这么做是错是对?I

“我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他很自私,却不吝于表扬自私。

“便不管他人的死活?”

“我说过,你不会死。”

“可生不如死又比死好到哪里。”

她从不认为自己能挺过那样的疼痛,六个月是她忍耐的最大极限,从小她就是个惜皮肉的,一点点小疼便要唉唉叫得让全家人都为她不舍,小时候经常病在卧榻间,可她得到的亲情和疼爱却是无人可及。

“我带回好几株天羽蕨。”

“天羽蕨的根不见得可以疗毒。”

那只是一个想法,一个原则,但天地间事物何其多,不会事事都照着原则走。

“不试试就放弃?”

“对未来存太多希望,很辛苦的。”

因此,她甭性半点希望都不存,甭性欺骗自己,六个月后的死亡是她期待中的结局,也甭性说服自己,她的死换来亲人的一生无忧,没什么不好。

她在笑,但笑意传达不进心底,淡淡的哀愁在脸庞,她只是强撑着坚强,假装自己还不错,曾经,他也像她那样。

他不习惯对人剖心,不习惯解释自己的言行,但她的表情让他的心蠢蠢欲动,想要为她多做一点事情,她让他想起那个被逼迫得没有半分退路的简煜丰。

“我会办到的,建议你,相信我。”

他握上她的手,他的掌心暧暧的,大大的,将她的手紧密裹起,很舒服,她想,谨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保持着那个不及心的淡淡笑意。“不过有件事,你到底是说对了。”

“什么事?”

“你要我相信你,拒绝你的条件我会后悔一生,我还真是后悔了。”

那个时候若是答应他就好,那么桃花村,济民堂还是她的,并且将会一家开过一家,而哥哥的锦绣前途也不至于中断,她老是这样,非要吃足苦头才学会教训,学会低头,学会不骄傲。“没错,我的确很有一语成谶的本事。”

“需要我夸奖你几句吗?”

“真本事不需要夸奖,依然会显现出来。”

她大笑,随口提起,“那位郡主娘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的玩伴。”

是说不出口的恋情吧,那日婉青留下的红儿绿儿很健谈,她们在她面前说过不少事。

说她们郡主娘娘是怎番一张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的容貌,说她性子是如何的甜美可亲、善解人意,说她德言容功是如何教人称赞,还说了她和裕亲王爷、世子爷的两小无猜,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们说,其实郡主小时候更黏王爷的,要不是他失踪好几年,郡主只能跟在世子爷屁胶后面跑,说不定如今郡主想嫁的是裕亲王爷。

她们说没见过任何人比裕亲王爷待郡主更好,便是亲生兄长也不过如此,一有好东西便全堆到郡主娘娘跟前,只为搏得她的笑脸。

谨容能够理解,若不是这番情谊,张钰荷怎会列入简煜丰想救的人行列,是他亲口招认的,他说他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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