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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独角戏(上) 第15页

作者:楼雨晴

怎么……突然下雪了?她有种被冻到的感觉。“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他凉凉说道,转身走开。

“你去哪儿?”

“蔚房。我饿了。”

“要吃什么?我来煮。”

他坐在餐桌旁,看着为他煮食的忙碌身影,突然开口,问了句:“如果有其他选择,你会放弃我吗?”

她回头,瞪他一眼。“被你说得我整个很没行情。”活似没得选择,只好乖乖窝在这里等他一样。

“我没这么想。”至少刚刚那位James先生,就对她很有意思。

他们刚刚,其实是在说——

James先生问他,这位甜美的小店主有没有对象?他想追求她。

他说:“你们语言不通,恐怕有困难。”

James则是说,他可以为她学中文。

她倒好,也很有默契地同时说想学英文,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他情绪微闷。

那时,他做了这辈子也没做过的事,直接放话撂倒对手。“她是我的妻子,请你保持应有的礼貌,别对她做非分的遐想。”

在James出现之前,他当然也知道她不会没有人要,只是……遇到了,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她还会愿意等着他、守着他,毫无怨尤吗?

他其实知道,自己并不是个理想的对象,撇开外在所附加的优越条件不谈,一个身上有太多包袱的男人,只会让身边最亲密的人受苦。

头一个,就会是他的女人。

选择别人,她或许会轻松很多,也快乐得多,他其实!没有太多的自信,认为她会愿意等他。

报悦容捞起煮熟的水饺端上桌,弯身琢了他一口。“我不会放弃你,除非再也不爱了,否则我就会一直等着做。”

他望着她,舒眉笑了。

因为他知道,这名女子待他有多情深意重,要等到情爱消磨殆尽的那天,很难。

拉回她,细细亲吻。“你想学英文,我来教。”

&&&

然后,迈入第三年,初春。

婆婆经过了数月的休养,已大致痊愈,只是手部的石膏才刚拆,龚悦容也不想让婆婆太劳累,事事总是抢先揽下来做。

一日晚上,婆婆审视她,皱眉道:“小容,你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应该是生理期快来了。”这两日,月复部微微闷痛,有轻微出血,工作量又大,气色差些很正常啦,多睡几个小时就补回元气了。

她原是不以为意,直到某日下午供应商送食物来,她在搬一大箱面粉时,突然月复部一阵剧痛,重重摔落地面,疼痛难忍。

“龚小姐?龚小姐!你没事吧?”

她摇头,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送货员赶紧喊来前厅的婆婆,婆婆见她脸色惨白,上前去扶她。

她本想出言安抚两句,忽觉下月复一阵热流,看到身下一片血迹斑斑,两人都傻了。

“好……痛……”痛得她再也无法乐观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

强烈的疼痛感,一度夺去她的意识,又恍恍惚惚地醒来过几回,半昏半醒间,知道自己大量出血被送进医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再也不清楚了。

再一次醒来,是在全身麻醉的手术过后。

她望向病床边的婆婆,寻求答案。

婆婆叹了口气。“子宫外孕,已经八周了,造成输卵管破裂,才会大量出血。”

“是吗……”原来,她怀孕了。

掌心,不自觉抚向月复间。

她和仲齐,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没能留住。

宝宝,你怎么不乖乖的,待在该待的地方,好好长大呢?这样,妈妈才能把你生下来啊……

婆婆望住她眼底的泪雾凄伤,轻声问:“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仲齐?”

她看着递来的手机,空茫的神情顿了好一会儿,才缓慢接过。

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另一头接通,熟悉的沈缓音律传来后,她反而哽住声音,说不出话来。

“小容吗?怎么不说话?”

“你……在做什么?”

“整理行李。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去上海一个礼拜?老婆,你记性很差。”对,他要去上海,下午的飞机,她想起来了。

“可是……我想要你过来。”

“有什么事吗?”

“只是……想看看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来抱抱她?

“小容?”他不解。明知他稍晚就得去赶飞机,没时间、也没心思安抚她,她从来不会这般任性地要求他、为难他的。

“一定得有事吗?我只是想你而已,你不是满口喊老婆吗?那见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还要有理由?为什么……为什么见你一面,会这么难……”永远都要先确认他的行程,而她,永远被排在行程的最后。

喉间一哑,她哽咽失声。

他在另一头,静默了。

好一会儿,他只是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压抑泣音,两相无言。

而后,低低叹息。“小容,你别这样。”

她让他,为难了,是吗?

听见他的叹息,与困扰,她闭了下眼,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稳住情绪。“对不起,只是两个月没看到你了,心情不太好,有点无理取闹,你当我没说,去忙你的,我没事。”

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太亏欠她,补偿似的说:“等我从上海回来,再找时间去看你,好吗?”

“好。”她忍着心酸应声。

“别胡思乱想?”

“嗯。”

虚应了几声,切断通话后,见婆婆若有所思地盯住她。

“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这件事他也有分。”

“说了又怎样?”能来在她一开口时,就会来了,何必让他为难?反正孩子也已经没了。

他避孕措施一直都有在做,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有小孩,这只是他没预料到的一个意外而已,她其实有一点点害怕,如果他知道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婆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开。

有时候,她会想,丫头遇上仲齐,究竟是福?还是一场人生的劫?

如果不是遇上他,丫头或许可以找一个疼爱她的丈夫,没有仲齐那样的好条件,但至少平平凡凡、温温实实,也是一辈子的幸福。

活了七十多个年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不会看不透,傻丫头是抵上命,死死爱惨了那个男人,可仲齐呢?小容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够重,他还不懂爱——至少没有那么爱。

在不对等的感情天平里,小容打一开始就吃了闷亏,傻气地一迳付出,在爱情里,姿态卑微、爱得委屈,连一丁点任性与要求都不舍得,就怕看到那个人为难蹙眉的模样。

在乎对方更多的那个人,注定了要吃苦受罪。

她,一直都在唱着独角戏,一场男主角不够投入、无暇奉陪的爱情戏。

第7场:赌一个,在你心里的位置(1)

杨仲齐从上海回来后,先处理公司堆积了一个礼拜、较为紧急的公务,再到宜兰来看她时,已是两周过后的事。

那时,她已经出院在家休养。

“怎么……看起来瘦了?”他审视她,瞎子都看得出她不太好,憔悴容色瞧得他蹙眉。

“就——重感冒,拖了一阵子都好不完全,烦死了。”她笑笑地,伸手揉揉他眉心。“干么皱眉?那天只是生病心情不好,才会闹脾气,你不用放在心上。”

“所以……真的没事?”

“没事。”

他舒眉,轻搂她入怀。“好好照顾自己。”

“好。你不用担心。”

被她轻描淡写带过,他便没再细究。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待上一晚,隔天又匆匆赶回台北。

她看得出来,婆婆并不是很苟同她隐瞒仲齐这件事,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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