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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猫硬上弓 第27页

作者:乐小草

他识相地留下翟日烺一个人思考。

然后事实上根本等不及翟日烺思考,先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便先见到面。

翟日烺不打算一回来马上就投入工作中,刚才小弟的话打乱了他的思绪,他习惯地往山后温室附近的秋千走去,他需要空间思考。

走了一会儿,艳阳下有个柑橘色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光线刺眼得令他眯起眼,脚步缓缓走近。

鞋子踏在草上的窸窣声,让艳阳下的人儿抬起了头,霞云布满了双颊。是阳光的顽皮?还是因为久违的思念?

孙和奏没有心理准备这么快就见着他,可是如雷的心跳声响出的却是另一种未出口的牵绊。

“你回来了?”即便他人就站在面前,她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声。

“嗯!”他面无表情,维持走来时的姿态和速度,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仰起头看他,觉得他像矗立在眼前的高耸巨人。

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滑过她的脸颊,即使他的表情严肃。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鼓足勇气。

“是你跟微说的那一番话吗?”

“啊?是啊!”大致上差不多。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只觉气氛吊诡,从来讲话总是声嘶力竭的他,何曾这样轻声细语过?

在太阳越见毒辣的四月天,她却觉阴寒而竖起了寒毛。

“你本来就打算跟我说了吗?”他眼神犀利,深深地看进她眼瞳。

“我……我……”她结巴,有一会儿犹豫。她有想说过,只是始终缺乏勇气,那天翟家老三要她跟他谈谈时的语气,让她觉得如果再拖着这件事,有些……该怎么说呢?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一直隐瞒着我,就连最后决定说了,我都还得经由别人的告知才知道?我到底算什么?”他再也隐忍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我……”她的话含在嘴里想说出口,却又因为不懂如何表达而作罢。

懊怎么说出那种对最亲近的人反而越难启齿的感受呢?孙和奏越是紧张,越是无法仔细表达自己的感受,所有支吾的字眼都变成了故意拖延的把戏。

翟日烺不想再冲动地重复错误,让自己出口的字句都化作一道道锐利的刀锋,然后再说那是无心的。于是他背过身,选择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保持沉默。

气氛又僵到让孙和奏不知如何开口的程度,她看着翟日烺的背影蒙上了层黯沉的灰色,当中还有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浓浓伤心。

她想出声,他只是背对她静默着。

再这样下去,结果就只会跟樱花花办纷飞的那天一模一样,一个重复着伤心,一个重复着泪滴。

她怕了!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对着两只猫,对着一间空荡荡的大屋,没有人气,只有偶尔听见的几声猫叫,没了颐指气使的使唤、生气一类的,她的生活变得无味。

再盯着眼前挺直腰杆、执意不理会她的男人,她的鼻头抑不住发酸,红了眼眶。

到底要她说什么?

她从秋千上跃下,悄步走到他身后搂着他,小脸就贴在那厚实却又冷漠拒人的高墙上。她觉得自己被丢弃了,从前坚强的伪装再也撑不起来,只能无声在他背上流起泪。

翟日烺在她的脸依偎上来的剎那,背上的肌肉微微一震,可愤怒没让他轻易软下心肠,仍旧僵硬挺直背脊,硬是不肯低头,压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意,直到身上棉质POLO衫从背后传来了湿意。

眼泪仍是女人最佳的武器!

她哭了。

坚实的背影似乎没改变,只是这样的认知让他放松高高耸起的肩膀。

背上传来的湿意逐渐扩散。

“别哭了。”他终于开了口。

坠入爱河的男人,即便之前是多么硬的汉子,爱上了,百炼钢也会化作绕指柔,遇上眼泪,只能弃械投降;但是狠起心、拗起脾气时,完全没得谈,翟日烺就是如此。

本来他一个人在澳洲煎熬了一个多月,也想清楚无论她说什么理由,他都会低头,没想到还没见着面,先听了微的一席话,嫉妒作祟,加上不受重视的猜忌,他又死了心,却仍是被她的眼泪给融化,哪还有啥狗屁坚持!

他抱着哭泣得像个小女孩的孙和奏坐到秋千上,一下一下晃动着,大手还不忘连续拍抚着。

“想说话了吗?”他发现她不再抽搐,静了下来。

她鼻音浓浓开了口,“你看我……觉得我是在怎么样家庭成长的小孩?”她先不讲故事,只问这样一道题。

“很受父母重视关心的孩子,家庭温暖和谐。”他不太会猜谜,这样说是猜想她习惯有人关心、热闹的生活,所以才会每每在最脆弱时透露出她的寂寞。

她没说话,只有微笑,久久才又开口,“我本来也这样以为,只是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我的爸妈是那种别人见了总会羡慕不已的夫妻,感情好不在话下,我父亲十分尊重妻子,连孩子的我们也时常是人家欣羡的对象,因为我们的父母对我们开明、自由。对于别人怎么说,我常都只是笑笑,感情好是没错,但其实我母亲对孩子是很严厉的。

“我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一些苦楚、委屈并非每天有,也非时时刻刻,很快我就开始独立了。自己在外工作,见面少、摩擦少,感情自然感觉比从前好,只不过生活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她外遇……”

她的话很有自嘲的意味,翟日烺还不晓得原因在哪,但心中却感到异常的有耐心,他沉默。

白色的秋千在阳光下摆动。

“有一次……”说到这儿,她大大吁了口气。“我回家使用我妈的电脑,无意间看见一些对话,知道她有外遇,一个一向看来贤良淑德的母亲竟然有外遇。”

她的字里行间一直都保持着平静,身子却微微颤抖。

她冷?

“等我。”他出声打断她,起身走到邻近的温室,出来时手上拿着张薄毯,他将坐在秋千上的两人都厚实地用小毯子围起来。

孙和奏不是冷,她是愤怒,却又因为此刻这男人的贴心微笑了。

“很快地,我哥也察觉到不对劲,我告诉他我的发现,然后这变成我们两人共同的秘密,我以为我会气到冲口而出,可是我没有,连我哥都没有。我们都大了,爸爸就只有妈妈,所以,若是戳破美好的婚姻假象,我不晓得爸爸他能承受多少……”

“所以你们一直没说?”翟日烺很震惊,除了为外遇这一词,还为他们隐藏秘密的功力。

“没说,一直没说。”她细柔的嗓音幽幽,轻描淡写地述说,好似是别人的故事,只有自己知道这件事在心中留下了多大的伤痕。

“她不是单单仅为满足心灵恋爱贫瘠的空虚,还有肉欲上的满足,我从不知道她嘴里能说出这么多虚假的话,一点都不像从小拿着棍子骂我们不守规矩的母亲。哥和我都以为有一天她倦了便会结束,只是我们毕竟天真,因为有第一次的不小心,往后要再找蛛丝马迹就不难。她很猖狂,我跟哥哥没有瞎,她每天早出晚归,又多了很多无谓的朋友,我们都知道她和那男人出去,所以更觉得她掩饰的行为很讽刺。后来我发现她甚至在每次会面时都给那个男人钱,我就知道她陷下去了,我不相信那男人真爱她……他会为了她离婚吗?”她看见翟日烺疑问的挑眉。

“没错,那男人有老婆,甚至有两个孩子,比我们两个都小。感情如果要靠金钱来维持,那还叫吗?我鄙视这样的感情……我后来想想,曾经希望自己知道真相时还是年少轻狂,至少不会顾虑这么多,只是心里知晓,如果还小的话,更不会说,怎么也不希望家散了;我跟哥哥断不会跟着母亲,当真离婚,这是我们仅有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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