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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蝴蝶兰 第11页

作者:晨蔷

“丁家大少爷,是您!小姐在楼上。”张妈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蒋宅的宁静。

丁家大少爷,丁西平?真是,不仅“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连想到曹操也不行!白蕙见继珍扔下钢笔兴奋地奔向房门口,不禁这样想。她转身整理自己的手袋,准备随时告辞。

“啊呀,我打扰你们上课了!”丁西平一进屋就高声说,那歉意显然是递给白蕙的,但白蕙只是欠身朝他一笑,没说话。

继珍说:“我的练习快做完了,还剩两道题。白小姐,明天再继续做,好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白蕙痛快地表示了同意,随即朝他们点点头,说:“那我就先走了”。

“哎,白小姐,怎么我一来你就走?”丁西平叫起来:“我还有事找你们商量呢!”

继珍见西平这样说,不想得罪他,又不愿显示自己的小气,也只好说:“白小姐,那你就再坐坐吧,现在时间还早着呢。”

平心而论,继珍这话并无深意,谁知白蕙却多了心。她以为继珍的言外之意是既然未到下课时间,那么她就有权占用,有权安排!想到这儿,白蕙就退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下了。

西平是来商量在丁家开舞会的事的。他说日子就定在下礼拜天,今天想听听她俩有什么好主意。

继珍兴奋地说:“要多请些人,搞得热闹些。”

西平微微一笑,“可也不能太杂。如果相互比较陌生,交谈不起来,只是一曲接一曲地跳舞,那就跟外面舞厅差不多了。”

“倒也是,那……,就人少一些。”

“人少又怕不热闹,冷冷清清也没意思,”西平回答继珍,眼光却瞟向白蕙,“总要想出些什么新花样来才好。”

“那,搞些什么新花样呢?”继珍双手互握,认真地想。

西平看了白蕙一眼,只见她双手托腮坐着,两眼看着窗外天井上方的一小块天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嗳,西平,”继珍突然有了新发现似的叫起来,“你看搞个乐队来可好,那不挺新鲜吗?”

西平竟哈哈笑起来:“乐队前面再来个扭捏作态的女歌手,唱些莫名其妙叫人起鸡皮疙瘩的歌儿,那就更精彩了……”

继珍也讪讪地笑了。

一阵沉默。白蕙觉得无聊,真想一走了之。可是离六点还有十来分钟。她想,再等一等吧。

饼了一会,继珍又试探地说:“那就办个露天舞会?记得那次方阿姨为小珊珊办的生日晚会吗?太漂亮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

西平直摇头:“那是大夏天,我的小姐!现在这种季节,有时晚上穿上毛衣还嫌凉,谁有兴致在露天坐着?”

继珍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噘起嘴嘟嚷道:“我说的都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西平趁势把球抛向白蕙:“白小姐,你出出主意。”

依白蕙的本意,真不想参加他们的交谈,这一套阔佬、小姐们的玩艺儿,她不感兴趣。不过刚才西平几次轻蔑地驳倒继珍的建议,神态傲慢得很,偏偏继珍又那么服服贴贴,真让白蕙又好笑又好气。心想:什么了不得的事,值得如此这般郑重其事!因此,听到西平问她,就满不在乎地随口甩出一句:“可以举行个化装舞会嘛。”她准备听到西平的否定甚至讽刺。

谁知西平却一拍沙发,高兴地说:“好主意!化装舞会!我怎么就没想到?”

继珍一看西平满意,自然跟着助兴:“对,对,化装舞会,一定很有趣。我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舞会呢!不过,得赶快准备化装的衣服面具,下个礼拜天,时间够紧的!”

西平说:“这倒是个问题。我怕有些人化装得不伦不类,我不喜欢我的晚会搞得不完美”。

白蕙既已做了“始作涌者”,只好进一步出主意。她说:“服装不必过于讲究,每人戴个头饰、眼罩就行。而且……”说到这儿,白蕙想起西平的“舞会完美”论,不禁用了略含讥讽的语调:“为了晚会的‘完美’,化装用的头饰、眼罩全由你当主人的准备不就得了?你可以制作你认为‘完美’的么!”

谁知西平又兴奋地接口:“妙极了,由我亲自来设计头饰、眼罩,然后请人制作。”

“全由你准备,来得及吗?”继珍不无担心地问。

西平痛快地说:“来得及。我准备发二十张请柬。二十份头饰、眼罩,几天就能做好。”

继珍这才放心,高兴地说:“哟,我忘了,你本来就会画画,能设计服装的,搞这玩意,一定不费劲。何况你们自己就有服装厂,加工制作也方便。”

继珍一口气说完的这番话,也不知为了讨好了西平,还是为了在白蕙面前为丁西平炫耀,可是她的两个听众都反应冷淡,没有接腔。于是她只好又撒娇似地加上一句:“到那天,我可要挑一副最好看的。”

“那可不行,”西平狡狯地眨眨眼睛:“得想个法子,排定挑选的顺序。”

白蕙觉得这位少爷竟拿她的讽刺话当补药吃,心中暗暗好笑。但她毕竟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也被自己的主意吸引住了,此时不禁接着了西平的话兴致勃勃地说:“这有什么难?在门厅挂一些谜语,参加者进门先猜谜,猜对了才能领头饰、眼罩。谁先猜到,谁就能尽情挑选他喜欢的,后猜到的,就只能拿挑剩的……”

“如果一条也猜不中呢?”继珍大声地问。

“那就罚他戴最丑的,哈哈,”丁西平接口,并开心地笑出声来。接着对白蕙说:“白小姐,能不能请你帮忙挑选几十条谜语?”

见白蕙迟疑不答,丁西平立刻补充道:“我得去对付那些化装用品。”

白蕙轻叹口气,道:“好吧。不过有个条件,到那天对女士要优待些。”

西平爽快地说:“同意。但……”他突然顿住,调整一下语气,仿佛不经意地开个玩笑:“象你这样聪明的女士,不必别人格外优待的。”

白蕙脸红起来,脸上的笑涡不见了,又换上了一开始那副漠不关心的冷淡神情。

继珍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他们俩只顾交谈,自己则被撇在一旁。她特别受不了西平同白蕙说话时那种容光焕发的样子,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可是,怎么办呢?他们大大方方地讲话,又没用自己所不懂的法语。何况前不久刚因自己失言而向白蕙道过歉,今天总不能再发火吧,又是在西平面前,那岂不是太缺乏风度了?但是请勿为继珍担心,任何女人在这种场合下总会找到办法的。听,她象突然发现似的对白蕙说:“唷,都六点过了,白小姐。”

白蕙应声站起来,向他们告辞。

西平也从沙发上站起,问:“白小姐,给你的请柬寄到学院,还是寄到家里?”

白蕙已在后悔刚才的多言,因此现在口气冷淡地说:“最近学院的功课很忙,……”

未等白蕙说完,西平接口道:“那好,就寄到学院。”

白蕙不置可否,朝房门走去,西平对着她的背影,高声说:“你答应帮我挑选的谜语,别忘了,不可失信啊!”

“行啦,你放心吧,我的家庭教师不会让你失望的。”

西平仿佛根本未注意到继珍的弦外之音,仍快活地说:“那好,过几天,我亲自来取。”

“西平,”继珍叫了一声,但没有往下说。

“怎么啦?”西平凝视着继珍,她竟是一脸忧郁。

“我想,这个舞会倒不如不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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