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不该就这么让她跑掉,更不该愚蠢的守在别墅里等待她的出现,他早猜到她既然逃跑了,就不会笨得回到这里让他逮著。
等了一整晚,见不到她的人,他便喝了一夜的酒,醉得不省人事,谁知一觉醒来打开电视,才知道这惊人的消息。
“该死!”
他一拳痛击在镶著防震玻璃的桌子上,发出砰然声响。
如果那个偷拍的八卦记者胆敢站在他眼前,他肯定会将他碎尸万断,以消心头之恨!
他点燃香烟,夹著烟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看著电视上不断播放的镜头,他啪地一声按掉遥控器开关,将遥控器住落地窗的方向摔去。
报泽竞拿起手机,拨打严敏儿的号码,没想到电话立刻转进语音信箱,八成是因为那些记者查到了她的手机,让她不得不关机。
“敏儿,你现在究竟在哪里?我该去哪里找你?”
报泽竞眉心紧拧,心情无比沉重,方才镜头里的她,显得那么的脆弱,像朵菟丝花般需要一堵有力的墙让她攀附,但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报泽竞拽超沙发上的外套,随意的披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找到严敏儿!
严敏儿躲在灌木丛里,远远的看著龚家大宅的门口,那些记者真是阴魂不散,居然一面守著她的小蜗居,一面看住报家大门,简直比看门狗还要尽忠职守,害得她无法进龚家。
报泽竞在里面吗?他昨晚有回来吗?他是不是也看见那些报导了?
这里是爷爷养病的地方,这些记者在这守候,无疑打扰了龚爷爷的清静,她真是罪该万死了!
突地,龚家的大门缓缓开启,记者们旋即蜂拥而上,团团围住从屋里走出来的人。
严敏儿将脚尖踮得高高的,却还是没办法看清楚出来的人究竟是谁,索性就在原地不停的跳呀跳的。
那娇小的身子愈跳愈高,不小心踩到灌木丛的树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便要往前面的红砖栽下去。
“啊呀──嗯──ㄨ──”
她的惊叫声却在一瞬间被掩住,那温暖熟悉的手覆盖了她的唇瓣,从她身后透过来的热度,今她感觉到全然的放心。
她跌向后面那堵厚实的胸膛,立刻听见她所渴望听见的声音。
“笨蛋,你想摔死也不必用这种方法。”
“我加道是你……”
她转过身子,看见了龚泽竞愠怒的脸庞,他责备的声音听起来都令她觉得好温暖、好感动。
“还笑!像个笨蛋一样。”
看著她一回眸,便对著他漾出毫无保留的笑容,龚泽竞忍不住伸手敲她的脑袋,再一次责骂著她。
“像笨蛋就像笨蛋,那又怎样?我就知道是你。”
她抿住了唇,勉强压抑心底看见他的喜悦,双手忍不住环住他的腰。
“你是怎么,吃错药了,抱我抱那么紧。”
报泽竞温柔的用拇指揉了揉她的眉心。
他低头,看著眼前这张洋溢著幸福的心形笑脸,他便决定将她惹出来的祸全抛到九霄云外去。
“我就是要抱紧你,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长得那么高?其实就是生来为我围出一道墙,阻隔那些人的伤害,我只要躲著,就什么事都没了。”
严敏儿抬眸看著他,边说边将脸颊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她真的好高兴,好高兴他找到了她,让她一颗慌乱无助的心变得踏实。
“看看你惹的祸,还好意思说!现在可好了,我真的变成你口中的负心汉,谋杀自己骨肉的刽子手,玩世不恭的公子,还是个对爷爷不孝的──”
“对不起,拜托你别再说了。”
她双手合十,对著龚泽竞道歉,看著他挑眉,她索性踮起脚尖,只是这一回却是她主动堵住他的唇瓣,用吻来表达她无尽的歉意。
报泽竞垂眸看著她,没想到她竟学会这一招,不过亲吻这回事,他可不容许自己处于被动!
当他伸手将娇小的她紧紧搂进怀里,合上眼眸欲加深这一吻的同时,前方轰隆隆的声响突然朝他们的方向而来,抬眼望去,简直比群魔乱舞更骇人。
十数台的SNG连线,以及数不清的记者朝他们的方向奔来,他们手持麦克风,一边奔跑一边对著躲在灌木丛后面的两人大声吼叫,一个接著一个,像是蓄满电力的百米选手,面目狰狞的扑了过来。
“龚……龚泽竞……”
发觉不对劲,严敏儿回过神来,看见这般阵仗,吓傻了眼,小手紧紧揪著龚泽竞的衣袖。
“敏儿,听著──”
他牵起了她的小手。
“听著?什么?”她怔怔的看著前方,吓得两腿发软。
“跑!”
他喊,握住她的手腕转身向后逃跑。
这般情景,全纳入站在二楼窗台旁的龚得威眼底,那老迈的脸庞上,渐渐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脸上被岁月与病痛所刻下的纹路,终于不再苦涩。
尾声
“你一定要做这样的打扮吗?”男人侧著冷冷的脸,眼眸瞥向畏畏缩缩躲在他身旁的女人,语调明显有著不悦。
瞧瞧身旁的她,大热天的穿著一件黑色长披风,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风,顶上戴著鸭舌帽,长发拢起藏进帽子里,帽子底下是一副遮住她大半边脸的墨镜,一双小手塞进大衣口袋里,再加上脚上那双又黑又旧的皮鞋,这模样……
啧,还真是够醒目了!
“嘘,你别讲话,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她按下墨镜镜框,一双胆怯的老鼠眼从底下探出,警告的觑了男人一眼,接著又顺手将帽檐压得更低。
“你就只敢对我凶,怎么没胆去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记者?”他伸出大手往她的鸭舌帽一拍,帽檐在她的眼前上下弹跳著。
“喂!报泽竞,你很过分ㄟ!”
她压低声音嚷嚷,立刻按住那片不听话的“鸭舌”。
“呵──怎样叫过分?”
他冷笑,随手一掀,将那顶愚蠢至极的帽子摘下,一头乌黑秀发旋即散落在她颈间。
“啊啊……”
她低呼,脸上表情惊惶失色,小手模了模凉凉的头顶,又模了模脸蛋,她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像是失去什么保护色一般。
看著龚泽竞得意的笑脸,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踮起脚尖,欲从龚泽竞手上抢回帽子。
“你抢不到的。”
报泽竞长手举直,唇瓣微抿强抑著笑意。
望著在龚泽竞顶上飞扬的帽子,即使她踮得脚尖都发疼了,还是没办法抢下?严敏儿气得伸手紧紧勾住他的手臂,想用身体的重量将他的手拉下,没想到龚泽竞手臂才使劲,她的脚尖便离地三吋,轻盈的身子显些被吊了起来。
“啊!放我下来。”
“你放手不就行了?”
报泽竞摇头,看她这副样子,简直像只顽皮的猴子。
“哼!”
严敏儿松手,脚尖重回地球表面,才一站稳脚步,她立刻两臂环胸,气鼓鼓的透过墨镜瞪著他。
“你怕什么?都到机场了,再过半小时我们就可以上飞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了国外就不必怕那些狗仔队跟监了。”
报泽竞处之泰然,一边说著,大手一边揉乱她的发丝。
“喂,别乱弄!快,帽子还我。”
严敏儿拍开他的手,瞪了龚泽竞一眼,不放弃的再将长发绕成一个髻。
“你知不知道现在海关管制有多严格,你从头包到脚,还装成一副通缉要犯的模样,我真怕你还没上飞机,就先被海关人员捉去审问一番。”
报泽竞摇头,又将她卷在脑后的发髻松开,左看右看,再将她那副难看至极的墨镜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