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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候你 第29页

作者:云深

尔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转动钥匙的声音。她如获大赦般奔到门边一把拉开大门,“你回来了!”声音中不只含著喜悦更有许多解月兑。

陆以轩把她拉到身边,低头就要吻她。

尔雅忙把手搁在他胸前阻止了,“你母亲来了。”她低声说道。

陆以轩也没太意外。他牵著她的手走进客厅,“妈,怎么回来了?也不事先通知,我好让人去接你。”

话是这么问,他当然也明白母亲根本就是回来突击检查的。那吃里扒外的秘书八成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了。

他本来以为母亲一定劈头问他一句,“儿子,你什么时候结婚?”

可是看她那样子,分明是惊多於喜,还有点若有所思的神态。

她下喜欢尔雅吗?难怪雅雅看来也是惊魂未定。他暗暗地握紧她的手,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怕,低头温柔地对她一笑,尔雅也回他一个不安的微笑。

叶婉清仍是沉默著,没有回答儿子的话。低头想著些什么,并下时抬头打量著尔雅。

“以轩,我去作晚饭,好不好?”尔雅坐立难安,只想落荒而逃。

陆以轩可不打算让她在厨房里胡思乱想。“我还不饿。妈,你饿了吗?”

叶婉清摇摇头。是那已成为陌生的“以轩”两个字打断了她的沉思。这个名宇已有二十年没有人喊过了。

寻寻的葬礼过后,陆以轩大病了一场。直到他可以勉强上飞机,她便半强迫地将他带到了美国,希望在一个新环境中,他可以忘掉过去的一切,甚至给他一个新的名字。他也没有反对,只是偶尔在家人用旧名字喊他时怔忡著没有回答。

陆以轩是属於寻寻的,她以为陆亚历终於会属於另外一个女人。

原来他一直是陆以轩,从来没有变……

“我也不饿,刚刚在机场餐厅吃过点心了。”叶婉清回道。这女孩神似年轻时的寻寻,可她毕竟不是寻寻,只怕儿子到时候要失望的。可是这一回她不敢太过干涉了。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后悔当初为什么下顺其自然就好……

陆以轩拉著尔雅在沙发上坐下,她紧靠在他身边,低垂著头,不敢直视叶婉清锐利的目光。

“妈,我想我那好秘书一定很尽责地告诉过你我和尔雅的事了。”陆以轩半是开玩笑半是嘲讽地说。

“是啊,她是跟我提过你雇了一位年轻的女管家。”

“等雅雅考完期末考,我们就要结婚。”陆以轩决定还是早点把她娶进门免得夜长梦多。“妈,到时候,欢迎你回来替我们主持婚礼。”陆以轩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告知。

“哦,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据秘书所说,他们的往来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

“够久了。”久得他已记不清楚了。

“不再多交往一阵于?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这女孩实是在太年轻,和以轩太不相配。

婚姻只是一辈子的事,爱情却是永久的。陆以轩没有反驳母亲的话,只是坚定地对她一笑。

“方小姐和年轻时的寻寻模样可真像,刚看到她时我真吓了一大跳。”叶婉清还是忍不住提起。一是警告方尔雅,她不过是代替品;二是提醒以轩不要只是为了相同的包装所迷惑……

陆以轩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他以为是因为他喜欢尔雅才会认为她和寻寻相似。他从没见过寻寻二十岁时的模样,寻寻不爱照相,他手中甚至没有一张她的照片。原来他来不及认识的寻寻是这个样子的……

“大概是上辈子注定好,我所爱的女人就是这模样……”

上辈子。这三个字又让叶婉清想到一件事。

“你知道吗?上个月你锺叔叔,也就是寻寻的大哥有事到美国,我们曾经见过一面。他说起一件奇怪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犹豫著。

“只要是有关寻寻的事,没有什么是不该跟我说的。我早就成年了。”

“你知道寻寻的后事是她在退休时就替自己安排好的。”那一年她也才四十岁,却是“万念俱灰”。这是叶婉清后来才想到的形容词。“她还交给他大哥一幅素描,交代她死后务必要陪葬的。去年他们搬家在整理杂物时在寻寻的遗物中发现两大本素描,和陪葬的那一幅,画的全是同一个人。是她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画的。葬礼时他没有认出来,那时你还是个少年。后来他在我们家看到你大学毕业时的照片,才知道画的是你。”

陆以轩有些迷惑,有些不知所措,“那时候,我和寻寻还不认识。”

“是的,你们还没见过面。就算见过面,她也无从知道你十年后的模样。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素描本我也带来了,就在我的行李中。”

“在哪一个箱子?”陆以轩迫不及待起身,“我去拿!”

“大的那个。”叶婉清沉重地回答。她仍然不确定让以轩知道这件事是对是错。可正如他所说,他已是成年人了,就由以轩自己来判断吧……

陆以轩按照日期一页一页地看著,那的确是他……

尔雅坐在他身边,静静地也跟著一页一页看著那些画像。

她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锺寻寻画那画像时的心情……

第一幅是轻快喜悦的,仿佛充满了希望。画中人唇角凝著一个微笑,那笑意几乎要跃出发黄的纸张。最后一幅画中人的唇角却是抑郁的,眉头紧皱著,目光落在遥不可及的远方。角落里潦草地写著几乎难以辨认的几个宇:梦中人何处寻。底下跟著一个醒目的问号与近乎绝望的惊叹号。画中人的神情反应了执笔著的心情。尔雅可以想见当日画时,心中是如何不甘、怨恨又无可奈何……

之后还留有几页沉寂而黯淡的空白。

“寻寻年轻时一心只专注著念书,后来专注著事业,从不谈感情。三十岁时她到香港工作,变得老爱到人多的地方,她从来都不是爱热闹的人。对於相亲也来者不拒,却总是没有结果。有一次她告诉我,她一直在找一个人,却始终没找到。她说那个人失约了。”

“他没有失约,”尔雅望著陆以轩的眼睛,“只是迟到。为什么迟到?”她问一个她从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陆以轩剧烈地颤抖了下,现在他终於知道寻寻临终前问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迟了三十年才到?

雅雅这句话又是为谁问?为了寻寻?还是为了她自己?

“以轩,还有一件事,或者我说了你永远不会原谅我。可是它在我心里那么多年,我实在忍不住了。你还记得寻寻发生车祸的事吗?”

“当然记得,”他怎么可能忘记?“是一部闯红灯的车子。”

“那部车是闯了红灯没错,可是目击者也说了,寻寻本来是可以躲开的。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故意的,是我害了她……”

“妈!”陆以轩又是震惊,又是不信,母亲和寻寻一直是好友……

“是我逼著她离开你,还逼著她嫁人……”叶婉清低声说著,不敢看儿子一眼。

“你一直都知道我爱她……”

“是的,我知道,”她仍忍不住为自己辩护,“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儿子误入岐途……”

“我爱她,有什么错?”寻寻也总以为爱他是错的。

“我一直等著你迷途知返。可是你这条叉路走了二十年,还要继续走下去。”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方尔雅一眼。

“在葬礼上出现的那个男人,”和她一起走进旅馆的那个男人,在她房间里留下睡衣的那个男人,“是寻寻的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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