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眼中写着担心。”可瑷缓缓走到他跟前,仰头直视着他。
“妳会错意了!我只是担心形象广告无法如期播映。”
“你说谎!”可瑷笑了,眼中有着甜蜜的满足。
“是的!我是爱妳,从很早已前就爱妳爱得不可自拔,这样妳可高兴了?”他又急又恼的遽然将她紧紧揽进怀里,愤愤的吼道:“妳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妳究竟还想怎么折磨我妳才肯罢休?!”
他的双手紧紧抱住她,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盈满心扉的满足与幸福多得让她几乎无法负荷,更让她快乐得忍不住想哭——
可瑷是在泪湿的枕巾中醒来。
几天了,每天晚上她一直反复做着这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她只想逃——远远的逃开他、逃开让她伤透心的台北。
于是,为了遗忘一切,她躲了起来,将自己远远的放逐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
她没有向阎氏集团辞职,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带了件简单的行李,就独自一个人来到中部的山区。她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向人租了间小屋,一切都安定后,只打了通电话回家,简单报告说是要在外头散散心一阵子。
这回,可瑷的心真的碎了,她甚至不想向任何人做任何解释,只希望能安安静静、不受打扰的过日子。
在山里的日子很简单,她每天除了在小屋子附近的林子里散散步,要不就是在窗台边吹风看书,偶尔什么也不想、不做,只是仰望着天空发呆。
虽然才早上不到八点,但可瑷却已了无睡意。她起身走进简陋的浴室,洗去脸上残余的泪痕,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到附近林子里散步边摘些野花,走了一圈出来,就看到房东太太自她屋前走过。
“房东太太!”可瑷忙叫住她。
“甄小姐,妳起得真早!”圆润的房东太大亲切的朝她打招呼,举手投足尽是乡下人惯有的爽朗与朴实。
“房东太太,我那浴室的热水不热,可不可以麻烦妳请人修一下。”可瑷客气的说道。
“不好意思喔,老房子了,总是东壤西壤的。”房东太太羞赧的搔搔头道。
“别这么说,您愿意腾出房子租给我,我才要说不好意思哪!”可瑷偏着头笑了,清新甜美的脸蛋令人屏息。
“那种老房子我是不好意思租人的啦,还不是我那儿子喜欢妳,硬是要我把它租给妳,否则——”
“妈!”
正欲开口,远处的工寮里突然采出一张早已涨红的憨厚脸孔,气急败坏的吼住她。
“好啦,不说、不说!”房东太太尴尬的朝儿子摆摆手。看着两人逗趣的表情,可瑷不禁笑了。
房东太太一转头看见可瑷摀着嘴笑,也跟着笑开了。
“我这儿子就是这样,土里土气没见过什么世西,脸皮薄的很。”
“不会啦!阿忠是个很朴实的男孩子,这样很好。”可瑷真诚的说道。
“哪里!是甄小姐不嫌弃。”房东太太敛起笑正色说道:“不过,甄小姐,说真的!妳别怪我多管闲事,像妳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到这种偏僻的山上来?”
“也没什么,城市住久了总是觉得烦心,所以才到这山上来散散心。”可瑷避重就轻的说道。
“这样啊!”房东太太虽然嘴里这么说,眼里却仍有几分怀疑。
“妈,有人说要找甄小姐!”阿忠匆匆丢下一句话,又急忙跑进工寮里。
可瑷好奇的随着阿忠的话声望去,只见一个她连在梦中都会出现的身影,就站在几步外。
“你——”倏的,可瑷手上的花滑落到地,全世界枋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恍惚的挤出声音来。但她更想问的是——他怎么会来?他不是早已表明一切了吗?
“王太太告诉我的。”
可瑷震惊的目光望向房东太太。
“我是看报纸的啦!”房东太太自脸上绽出一抹不安的笑。“妳别生气,我是看妳老是闷闷不乐,又看到报纸上刊登的寻人启示,所以才私自跟阎先生联络,妳人这么亲切好相处,若有需要我怎能不帮忙?!”
“我不怪妳!”可瑷感叹的摇摇头。
这是天意吗?难道上天嫌给她的折磨还不够?!
“你们慢慢谈,我先去忙了。”房东大大眼见气氛不对,摆摆手就急忙离去。
“妳在躲我?”一直到现在,阎彻才知道这种被人躲避的感觉有多令人难受。
“我只是如你所愿,不再打扰你。”可瑷低着头,语气淡漠的说道。
“我去了!”见她站在原地不动,阎彻只好缓步移向她身边。
“什么意思?”可瑷依旧故意不看他。“我被一点事绊住了,等我赶去的时候,妳已经走了。”
“若你真有心来,一天的时间足够了!”她嘲讽的一笑。
“我受伤了!”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经阎彻这么一说,可瑷这才终于抬头正眼看他,这一看,却让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只是脸上布满大小的擦伤,就连额头、下巴也贴着纱布,原本俊逸好看的脸孔伤得惨不忍睹。
“在往山上的路上,我的车子失速冲下山壁,我当时被撞晕过去,一直到几个钟头后才醒过来。”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已经离开?”车子当时该坏了吧?!
“我急着想赶到那里,等不及叫司机来接我,就只好用走的,发现妳离开后,我随后急忙赶到妳家,妳爸妈却说已经找不到妳的人了。”
几个星期来,他找遍大街小巷,甚至刊登寻人启事,急得几乎快疯了。
“既然你不要我,找我做什么?”她赌气的背过身去。
“我想亲口告诉妳一句话。”
“什么?”她头也不回的哼了声。
“我爱妳!”他深情的说道。
可瑷震惊的遽然转过身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温柔的语气、深情的眼神,全是梦中才有过的情节,如今却毫无预兆的在她眼前发生。
原本打算从今以后不再为他掉泪的可瑷,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我以为……以为你根本不要我……”可瑷哽着声音说道。
“我只是陷入挣扎,但一旦面临抉择,我却很清楚的知道,我不能失去妳!”阎彻轻柔的将她拥进怀里。
“你好坏!你为什么要折磨我后才又给我希望?”她泪眼婆娑的愤愤推开他,远远的跳开他几步之遥。
“对不起。”他歉疚的急步走向她。他把她折磨得那么惨,却只说一句对不起就想弥补一切?但是,在泪眼中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可瑷却震惊得忘了哭泣,双眼紧盯着他一跛一跛的脚,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你的脚?”
“除了脸上看得到的,我把脚也给摔伤了。”
“车祸当时,你就这么一路走到约定地点?”她无法想象,当时的他得忍受多大的痛楚。
“奇怪的是,当时了心想找到妳,反倒不觉得疼。”阎彻不以为意的一笑。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可瑷又抱歉又心疼,忍不住冲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她不敢想象,若他再伤得重一点而没有醒过来,那该怎么办?
“没关系!这不是妳的错!”
在某些时候,上天总会给人一些试炼,过程中也总会受一些伤,但,一切终究会痊愈、会过去的不是吗?!就像他心底受创的伤一样。
“不过,若妳真有心弥补的话,就嫁给我吧!要不然,我这个残废还有谁肯要我?”阎彻一脸黯然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