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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女仆 第6页

作者:米琪

“你在看什么?”那个叫华峰的无趣地走到她身后问她。

“我主子不见了。”甜芸紧张地说。

他以为她在唬哢他,也没问她同不同意,便从身后抱住她。

“你……干么?”甜芸骇异地回头警告,而好巧不巧,季腾远和那个卖啤酒的美眉一同朝他们走过来。甜芸一看见季腾远,总算安下一颗心,可是他脸绷得像钢板一样,不知是谁得罪了他。

华峰随著甜芸的目光看去,见到季腾远也没放开她,还邪笑问道:“他不会就是你的主子吧?”

甜芸正打算以手肘顶撞他这只变态的,但有人比她更抢先一步有了动作

季腾远不说一句话,拳头挥向华峰的脸。

“啊!”华峰就靠一张俊脸吃饭,他惊声惨叫,捧著脸,深怕是不是被打歪了。

“给我走!”这是一声严厉的命令。

甜芸被季腾远吓得两眼发直,不懂他为何要动粗:季腾远见她老杵在那里,一把扣住她的手,狠狠将她扯了过来,立刻将她带离。

“先生,你不是答应买酒吗?买两打还送棒球帽呢!”啤酒妹在后头大叫。

“叫姓黑的买单。”季腾远头也不回地撂下话;不理会啤酒妹跺脚,更不理华峰指著他的后脑勺骂,一路将甜芸扯到停车处。

“我又没做错什么?!”甜芸憋了一晚的闷气,再也忍不住了。

季腾远却什么也不听,直接把她塞进车里,随即也上车,驶离。

“你告诉我,我是招谁惹谁了?”甜芸一路大叫著。

季腾远铁著一张瘟神脸,酝酿著比甜芸更大的情绪。

“我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甜芸认为是他理亏。

“你不守妇道。”季腾远终於发出怒吼。

甜芸怔住了,不明不白地被贴上标签,这种被诬蠛的难堪,加上今晚所受的闷气,她真是受够了!“我哪里不守妇道了?你跟不认识的女人一直跳艳舞才是不要脸。”她毫不客气地反击。

季腾远瞪过来,吼她:“你懂什么?”

“我懂你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大花痴!”甜芸生气地损他。

“你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笨蛋。”

“我哪里笨了?”

“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笨的。”这堪称是最笨的形容了。

甜芸气爆了,小脸胀红了对他叫:“对啦,世界上只有像我这么笨的人才会一直跟在你身边,聪明的早就懒得理你了,我一定是笨到家了!”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季腾远用最冷漠的语气说,但他再也没有听见甜芸泼辣地向他回嘴。

甜芸被他话中的残忍给深深地刺伤了,天底下只有她这样的儍子会跟他玩什么主子和女仆的游戏,一玩还玩了九年,说破了就是她笨!

实话总是那么伤人,她却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事实,也许今晚就是摊牌的好时机,明天以后他将远行,今后就是想说恐怕也没机会了。她心底真是又委屈又心痛,还有万分的难舍……可是她不想再让他笑她笨了,她必须学聪明,学他装冷漠。

“我要跟你一刀两断。”她言不由衷地说,想刺激他,又怕他会顺水推舟地拍手叫好。

“能断早就断了。”这语气听来像是颇为愤慨,但话里的意思却又教人模不透。

“那就现在断。”甜芸真想掐住自己的喉咙,阻止自己这么挑衅他,她分明知道自己并不想跟他断了关系。

黑暗中,甜芸直瞥著季腾远雕像一般紧绷的侧脸,他扯了扯唇角,状似无奈:她猜著他的表情所释放的讯息,却不得而知,等了好久,他仍然没有开口,她暗自捏一把冷汗。

他终於开口:“明天我就要出国了,我不打算再回来。”

甜芸喉头一紧,心也揪疼了。这才明白,他若走了,那么就算她不想断了关系也得断了,一股热流在她心底和眼底打转,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强烈地紧缩著,泪水终於隐忍不住地落下。

“那就请你保重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没有我这小女仆,你也会自己打点一切吧。”她语带哽咽地说。不过,她僵著表情,打算学他装作冶漠,装作他要走的事实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你也保重。”季腾远低低地说了一句,浓重的深呼吸声听来像是严重缺氧。

这竟是他们之间的结局!

甜芸不肯相信,心底强烈地抗议著,很想挽回什么,却拙於表达且无能为力。她紧紧地捣著唇,深怕自己会不争气地哇哇大哭。

季腾远知道她在哭,却没有开口安慰,也没有像九年前一样抱著她,任自己的同情心随风呼啸而去。

离开后,他将会淡忘台湾的一切,淡忘她;他不需要任何牵绊,任何留恋……但他刚才究竟是怎么了?见她无知地窝在那男子的怀中,狂燃的怒火烧灼著他的胸口,还真像是一个吃醋的情人!

不,他一定是一时看不惯才会发神经的,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一名女仆,他从不在她身上放任何感情。

既是如此,为什么他今晚的反应会如此奇怪,感触又特别多?无解,许多的无解,他阻止自己浪费时间去思考。

车驶向暗涩的夜,听见她的啜泣,他的心底有说不出的沈重,不过他却一直压抑著,不曾去分析自己的心情……

第三章

岁月如梭,一辗转过了五年。

一早,甜芸穿著CT航空公司的空姐制服,拉著行李箱,准备onduty(出动):一如往常,她总在离家前到花园的老树下,拾起小石子,在树干刻上痕迹。

加上今天刻的,总共有一千八百二十五条刻痕,这些刻痕只为牢记季腾远究竟离开了多少个日子。

自从他离家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开始摧残这棵老树,这一别,竟过了五个寒暑,旧的刻痕早已不再那么鲜明。

这些年她从考上了大学,到大学毕业,如今在航空公司担任空姐职务,飞遍了世界五大洲:但他大少爷竟是一去了无音讯,更不曾回台湾来。

而她始终以季家为家,季腾远走后不再有人捉弄她叫她当女仆,她老早反客为主,以女主人自居,却只是寂寞城堡中的公主。

虽然她有一份高薪工作,也继承了妈妈的一笔遗产,老早可以搬家自力更生;但无论她的足迹到达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最后仍回到这里。

说对这个“家”有了感情也好,说她在等待季腾远也罢,在她心底深处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会等到他的!

但她愈来愈觉得那只是个妄想,因为他从不回来;她时常飞往美国,常想“顺道”去看看他,可悲的是,她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算了,别回来最好,我自己独占这个房子。”甜芸鼓著腮帮子,一手插在腰上,挺起胸,愤慨地指著树上的刻痕骂;忽然她又像颗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垂下手,重重的叹了一声。“唉!”小石子从她手中滑落,亮灿的阳光照在她美丽出众的小脸上,映出了她脸上万般的无奈。

“我真是神经病。”日子过得太闷了,对他的想念也太深,她快成精神病患了。她并不是没人追啊,她的行情好得很,身边的追求者从来不曾间断,包括公司里条件最优的英国籍机师李杰,还有在大学当教授的黑浩然,但她始终没有跟谁来电过。

“MI、MI、FA、SO、SO、FA、MI、RE……”挂在胸前的手机响起“快乐颂”,甜芸却一点也不快乐地抓起手机接听。“喂。”

“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在哪里,你不知道我们今天要飞巴西吗?飞机可不等人啊!我等不及快点到,要去参加嘉年华会哦!”她最要好的同事林美美,一开头就噼哩啪啦一大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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