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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君怜 第16页

作者:米琪

梅春院!君怜一阵讶然,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天贺毅钢竟是待在梅春院。他不给她机会让她说明,却情愿选择住在妓院,这比他赶走自己更教她心酸且痛楚。

这里是他的家啊,而他竟为了回避她而住到梅春院?该走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也许他这么做是希望她自动离去吧。

两名婢女从他房里走了出来,手里分别抱着包袱,君怜匆匆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她们,说道:“等等……”

“君怜小姐,是你!”婢女吓了一跳。

“等我写一封信,帮我带给大人。”君怜请求道。

“可是……”婢女显得为难。

“只要一下下。”君怜没等她们回答,直接进了贺毅钢的书房,提笔写信,还没有下笔泪已如雨下。

很快地,她把自己要表达的全写了下来,交给婢女,婢女将信收在包袱内,走出回廊。

君怜望着她们远去,心底的痛已扩散到无边无际。心想既然已把自己的心意带给他,也差不多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君怜关上书房门,回到自己房里,柯嫂已在一旁打盹了,摇醒柯嫂让她回房去睡,并不想让柯嫂知道她就要收拾行囊离开这里。

柯嫂走后,她便着手收拾衣物,梳妆台上有一只袋子,那是平日贺毅钢要账房拨给她的零花钱,她带了一些碎银在身上,回顾这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对它及它的主人她都由衷地感谢,但她终究不属于这里,浪迹天涯才是她的命。

她泪眼朦胧,悄悄地关好门,安静地朝宅邸后方的柴房走去,她没忘记小香和小莲,临走前她必须跟她们道别。

柴房里一灯如豆,小香和小莲正打地铺熟睡着,她走了过去,蹲瞥视她们污黑且疲惫的小脸,感到无尽的心疼及抱歉,如果不是为了她,她们也不必受这种苦,她们显然是累坏了。

她流着泪倾身帮她们盖好被褥,在心底说:“别了,我的姐妹。”

道别后她悄然走向后门,离去。

☆☆☆

当贺毅钢见到君怜的手笔已是翌日黄昏,他正和一个冶荡的妓女经历一场无情无爱,惟有放纵的欢爱。

“爷,晚上我再来侍候你吃饭喝酒好吗?”

妓女名唤芸芸,是梅春院的当家名妓,梅绽芳打从昨晚的惊魂夜之后就病了,但为了留住贺毅钢,她派了芸芸前来,希望他多待几日。但这芸芸显然是迷恋上他,巴望着能有再接近他的机会。

“不必了,你可以走了。”贺毅钢冷酷地打发她,径自进浴盆沐浴。

“让奴家来伺候你。”芸芸涎着巧笑,款摆着纤细的腰肢走过来,但她的手还没触到他精壮的身子,就听见一声酷寒且不耐烦的斥喝,“我要你走,你没听见吗?”

芸芸一脸惊惧,难以把此时的冷峻的他和方才的他联想在一起。“难道你不喜欢奴家吗?”

她多情地靠在他耳边问,忘了自己的身份。

“滚。”贺毅钢不为所动,正眼也不瞧她。

芸芸骇异地退后一步,赶紧安静地穿戴妥当,失望地离去。

贺毅钢心情低落地合上双目,心底所惦记的、所想的,都是君怜君怜君怜……

既然如此爱她又何必留在这里折磨自己?但他还无法平复,于是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动身到关外去。

但这样的决定并未令他感到解月兑,情绪反而益发低落。

他起身,拭去身上的水滴,取来家中送来的包袱,打开正要取衣衫,一张信笺竟飘落在地,他瞥着上头熟悉的字迹,诧异地拾了起来,是君怜的信!为何放在这里头?方才凌威来过并未提起,而她又怎么得知他人在这里?

贺毅钢急急地打开信笺,倒想瞧瞧她写些什么:

毅钢:

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想对你解释清楚,但你却不给我机会,那么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我走了,请你快回来,这才是你的家,很感激你这十二年来对我的照顾。

君怜

走了,走去哪里?这大胆的丫头竟敢擅自离家?她想解释什么?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包袱是昨天夜里送来的,那么——

她已经走了!

贺毅钢整个人一震,惊诧到了极点,他发现自己拿着信的手居然在隐隐发颤,深切的疼痛感在心口爆裂,而一声火爆的怒吼却同时在他脑门中轰隆作响。

“你给我滚,滚得愈远愈好!”

那天他如此绝情地吼她,完全没有顾及到她是否能承受。

难道她当真因此离家?

老天——他根本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贺毅钢懊悔不已,火速着上衣衫,奔出梅春院,驾马回府,一路以劲风的速度疾驰,惟一的念头是希望自己来得及阻止她,他不允许她走。

☆☆☆

西厢外,柯嫂惊惶地在门口踱步,一见大人急如星火地朝她奔来,她深知大事不妙。

“君怜!”贺毅钢进了房大喊一声,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他环顾她的房,东西几乎没有动过,但人已然不在。她在和他开玩笑吗?

“小姐呢?”他旋即走出门外质问柯嫂。

柯嫂哑口无言,双手比来比去,一脸无辜不知在比划些什么。

贺毅钢颓然离开西厢,奔向大门找来看门的卫兵来问话:“可有见到君怜小姐出门?”

“回大人的话,没有。”

他愈想愈不对劲,忽然他想起那两个总爱带着君怜作怪的小婢女,又直奔柴房而去。

“你们两个过来!”这声大吼不只吓着了正在搬运干柴的小香、小莲,也惊动了树上的鸟儿四散纷飞。

小香和小莲挥挥一头的汗,不明所以地走向发怒的大人,跪了下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小姐呢?”贺毅钢劈头就问。

“我们好些日子都没见过小姐了啊!”她们据实以告。

“别说谎,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吧?”贺毅钢满脸怒容,严厉地责问。

“我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敢那么做啊。”她们连连摇头否认,心底同样也有个问号,难道——

“小姐不见了吗?”

贺毅钢板着脸,没有回答。小香和小莲瞠目结舌,心底的问号更大了。

“八成是又去树上喊那三个字了吧”小莲猜测。

“哪有可能,大人都回来了!”小香反驳她。

“什么三个字?”贺毅钢冷凝地问。

“没……什么。”两人支吾了起来。

“说!”他斥声命令。

“小姐总是爬到树上大喊‘我想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总是?”他疑惑地问道,“哪棵树?”

“就是……树林里有蛇的那棵啊!”她们说完,只见贺毅钢倏然转身狂奔而去,当下她们也跟着心急了起来。

贺毅钢疯狂地奔进树林里,找到那棵大树,仰头一望,不见君怜人影,只见树梢迎风摇曳。

他心力交瘁地靠在树干上,汗水自两鬓淌下,自责和对自己的怒火在胸中狂烧,心绪直往晦涩的深渊坠落。

那两个婢女是不可能骗他的,那么君怜肯定是……走了!但她会走去哪里呢?

他心急如焚,浓眉紧锁,生平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我想你……耳边突然回旋着她柔柔软软的呢喃,令他的心疼痛如绞。

他手一伸攀上树枝,一鼓作气地爬到树上,发现在粗壮的树干上有一处树皮已斑剥,这表示她经常爬到这上面来。

为何之前他在这里找到她时,却没有发现?

他眺望远山,临近的潺潺小河,看见君怜所看见的一景一物,看见她对他的思念之情,也看见自己赤果果的感情。

他可以想象他远在关外,而她总是爬上这儿来喊“我想你”的景象,那无邪的真情,单纯的告白,竟教他的心像给鞭子狠狠抽过那般疼得滴下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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