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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五号房 第21页

作者:绿痕

“好丑……”她皱着眉,有些不能领受他的美感程度。

“记着,绝对不许将它取下来。”打心底也觉得它丑的斩擎天,只是拉下她不安的掌指。

“为何我得挂上这玩意儿?”就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模模糊糊间自金锁片上认出一字的她,在怎么也分不清其它字后只好乖乖地将它收进衣里。

“……防虫。”

“虫?”都秋日了,哪还有什么蚊虫?

“妳该睡了,不然明儿个妳又要起不来了。”不想解释太多的斩擎天,让她的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再一手按着她的腰际不让她再乱动。

直接敲击在耳畔强而有力的心跳,在一片暧昧又让人舍不下的温暖中,沉稳地在她耳际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开阳挪了挪身子,也不明白为何他的心跳声就是让她愈听愈清醒,也愈听愈没睡意。

“别扭来扭去的。”斩擎天一掌固定住她的脑袋。

“我睡不着嘛。”她在他怀里转过来翻过去,四处想要躲避他那吵死人的心跳声。

“妳的手在模哪?”当她两手环上他的腰际时,他登时屏住了呼吸,并努力抑制住遍身因她而起的燥热。

“谁教今儿个夜里特别冷?”开阳拉开他阻拦的手掌,“别动,我要找个好姿势。”

他急忙想阻止,“慢着,这太……”

“你能不能配合点?”她干脆拨开他的两手,一鼓作气地将他给推倒躺平。

斩擎天红着脸,耳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

“妳别——”为什么他是被推倒的那一个?

“对,就是这样。”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的开阳,心满意足地枕着他的肩头,将他视为浮木般地紧紧抱牢,一点也不体贴一下这姿势会让他有多痛苦。

啊,不行了……

他一手掩着脸,音调转瞬间变得沙哑不已。

“妳真没将我当成个男人来看是不?”不然就是她早已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什么?”她一时之问并未听清楚,才想抬起头来时,他已一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再凑上前去将她结结实实吻个正着。

拂过耳际的冷风,令开阳清楚地感受到了附在她唇上另一张唇所传来的热意,还有彼此舌尖滑润的触感。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挪开,而僵住身子不敢妄动的她,就只能两眼直不隆咚地瞧着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明暗不清的脸庞。

“振作点。”斩擎天大方地拍拍她的肩。

她很勉强地挤出声音,“你……”

“反正我老早就打定主意要对妳负起责任了,现下,咱们就只差成亲这一步而已。”他耸耸肩,在忍抑过头后,反而让他觉得索性就全豁出去这法子也不错,至少,往后他就不需三不五时的窝在心里来个天人煎熬。

“所以?”开阳瞪看着他洒月兑的模样,并默默在心底敲起警钟。

“所以,我压根就没打算当什么柳下惠来虐待我自个儿。”他以指来回地抚过她的唇瓣,“既然妳爱点火造孽,那么及时行乐也是挺不错的主意,妳说是不?”

她两眼瞪得大大的,犹在想着她心中满是正义的武林大侠,为何转眼问就变成了个行乐派大盗时,他已再次凑上前来,慢条斯理的吻起她的耳朵,并在她耳畔低喃。

“还睡不着吗?”

“……哈?”令人浑身酥酥麻麻的诱惑嗓音,直由耳边窜至她的脚底,她有些没法回神。

“方才妳不是说,妳睡不着?”他刻意吮着她的耳垂,还轻咬了好几下,“再睡不着的话,我有的是法子打发咱俩的漫漫长夜。”

开阳赶紧闭上眼,“睡着了睡着了,我马上就睡着了……”

或许她是很快就能睡着、但他可不。

斩擎天在她缩起身子再也不乱动后,自一旁取来件外衫披在他俩的身上,两眼望着天顶闪烁辉映着明月的繁星,一手则轻轻拍着被他一吓后,没过多久就累得睡着的她,当一颗叛走的星子滑过月儿的身边直坠在远山外时,他有些认分地合上眼帘。

照这情况看来,在他出手将她彻底摆平之前,他恐怕还得再失眠上好一阵子。

第5章

那一年,在她头一回家门,被众人以鄙视的目光逼得想要夺门而出时,那一位自大街上牵着她的手回家的义父,以不可动摇的姿态这么对着众人说。

“她是我的女儿。”她也曾是某户人家的女儿的……

“我只需要他们的笑脸,不需要任何回报。”

斩擎天坚定的话音,融入了风里、渗进了秋意里,她侧过耳娓娓聆听,待她回首探去,看见的,是他的笑意朗朗,独独不见他面上半点为难的忧伤,只有市侩又心机的她,必须面对难堪的自己。

可,随波逐流,也是一种错吗?

她不过是想保护她的家人。

她一直都记得,他说过他就只要感谢的笑脸而已,不为名不为利。她也很想他的那个世界,也想只求活得心安理得,可是对于必须对环境低首的她来说,却是好难。

为什么她是如此轻易地就对环境低首?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像他一样,抛开身上的束缚,也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缠绵的梦海海水,漫天盖地的,吞噬了所有交缠的过去。在梦一昙,开阳分不清哪个是十年前的过去,哪个又是十年后现在的自己,张目所见,梦海无涯,无一处是岸,眼看着她就要力竭灭顶……

“别哭……”斩擎天擦去她眼角的泪,“没事了,我在这儿。”

额上的冷意令开阳蓦然惊醒,她喘息不定地看着近在面前的他,浑然不知面上挂满了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我哭了?”她看向陌生的四下,一点也不记得这里又是哪里。

“嗯,我想妳定是做噩梦了。”已经照顾了她半日的斩擎天,将她额上的湿绫巾放妥一点。“妳梦见了谁?”

一时之问答不上来的她,一手抚着额,在动了动身子后,却发现全身上下都不怎么听从使唤。

“我怎么了?”

“妳染上了风寒。”他满面自责地扶起她,让她半坐半靠在床边。“来,喝点粥。”

早知道她的身子是外强中干的话,他昨日就不强迫她在冰冷的河水里洗澡了,不然她也不会天未亮就像盆烧得正旺的小炉火似地,昏睡在他的怀中几乎将他给烫着?而他也不必大清早就背着她跑了几里,这才在野地裹找到间小客栈让她养病。

喂她吃完一碗清淡的肉粥,再次扶着她躺下后,无事可做的斩擎天坐在床旁的地板上,想与方醒来的她聊聊打发时间,却又不知身在宫中的她,与身在江湖中的他、两人之间究竟能有什么交集,在怎么也想不出的景况下,他的两眼落在她的身上。

“为何妳的衣裳都不穿别的颜色?”在他的印象中,她永远都是一袭黑衣,是她的偏好吗?抑或是她在悼念着什么?

“我在守丧……”她爱困地揉了揉眼。

他顿了顿、“妳出宫是为了奔丧?”

“嗯。”开阳目无定根地凝望着远处,“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街上流浪乞食为生,十岁那年,我义父收养了我。”

没来由地,以往那些一直藏在心底最深处,除了朝雾外从不肯对其他人说出口的,在这时这地,就是让她觉得好想说,就如同尘封在书库裹已久的书卷,渴望再见天日,摊躺在阳光下好好地晒着阳光一样。

“身为宫中司棋侍郎的义父,除了供我吃饱穿暖外,还教会了我弈棋。”低首看着右腕从不离身的白玉串珠,眼中盛着惦念的她,以指轻抚着,“而我的义兄,是个单纯无心机的好人,他虽没有绝顶聪颖的天资,更不懂我义父的棋,可是他疼爱我,纵使每个人都反对义父收我为义女,就只有义兄他,从头到尾没有说个不字,反而还打心底将我当成他唯一的亲妹子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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