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为数众多,还是去请鞑靼来帮忙为妥当吧?
嫌走楼梯太慢,施展出轻功一股劲往楼下跳的大黑,没能来得及听见计然忧心忡忡的问话,也因此,二话不说就扬拳打算把那票人请出去的他,在轰轰烈烈地开打之时,并没有注意到,已经走下楼的计然,她正打算绕过中庭,离房去找鞑靼计救兵的身影。
以为大伙都忙得不可开交,没人拨空分神留心她这局外人,计然在绕过楼下大厅,才正感庆幸时,领着众人前来算帐的带头大哥,已眼尖地发现她的背影,他登时三步作两步地朝他扑过来。
“就拿你来抵偿我们的损失吧!”犹喘着气的他,一把扯过她的肩膀。
“少夫人!”被困在众人中的大黑,吓得连忙想月兑身而出赶去救她。
左臂被抓得很痛,身没几两重又遭人给扯来扯去,只想叫他别再拉她不放的计然,受不了地一把推开那名带头大哥,而就在她这么伸手一推之后,一道飞过中庭,再扑趴在地板上的人影,随即让暴躁激动的大汉们全都冷静下来。
计然也因此呆了呆,从没想过她的力气会在来到四号房后愈来愈大,在她回过神来时,她忙拎起裙摆跑上前,想去扶起那个在落地时跌得不轻的带头大哥。
“抱歉,我不小心就……”满心歉意的她,跑着跑着,不意脚下突然一绊。
“你这女人!”
勉强在地上坐正,回过头来张嘴欲骂的带头大哥,就连话能有机会说完,在她直往他跌来,她欲稳住身子,而两掌直按在他身上后,随即眼前一花,四下的人们,包括大黑在内,全都同时深吸了口气。
蔚蓝的天际里,几朵胖胖的白云正愉快地向他招着手,这回改了姿势,躺平在地上的带头大哥,在自石板碎乱的地上坐起后,他回过头,两眼直直瞪着遭他身子硬是印出一个人形的地板,半晌,他茫然地看向神情远比他慌乱的计然。“你还好吗?”
计然站在他的身旁,弯下腰握住他的两臂想拉他起身,一阵衣物的破裂声,让已经退离他们数步的众人,又全都怕怕地再往后退上三步。
两边的衣袖不但遭人撕去,两臂上还因用力过度,而留下了五道自手肘蜿蜒至腕间的红血爪痕,身痛心更痛的带头大哥,颤颤地瞧着此时他身上勉强算得上唯一值钱的行头,就这么眼睁睁地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
“你……”他半张着嘴,目光幽怨得如泣如诉。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差没急出满头大汗的计然很委屈地向他解释,并示诚地朝他伸出一手,“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给大夫瞧瞧?”
“还来?”带头大哥,忙退避三舍地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我只是……”刀子亦步亦趋地跟上前,不死心的想讲清楚。
“别又来了!”不想再次遭受她口中的意外,带头大哥嚷完了便转头逃出四号房,其它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害者的大汉们,也一刻不敢多留地集体鸟兽散。
她就算是跳到黄河里也一样洗不清了……
满心挥之不去的挫败感,令计然沮丧地蹲在地上检起一地的碎石,她边拴边看着自己的掌心,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若她也想跟陆余一样,到外头当个坏人或是也跟着去讨债,她根本就不需先去练个三年五载,至少在天分这方面,她定能高票过关,即使那根本就不是她所愿。
一直遭陆余瞒在鼓里的大黑,在见识过她无心的意外后,微微保持了点距离蹲在她近处,陪她一同整理起地板。
“吓着你了?”她苦哈哈地问,很担心那些人一日一将这事传了出去,往后她就没名声可留人探听了。
“少夫人,你……你对少爷可千万要温柔点呀。”她的那等力道,弱不禁风的陆余哪禁得起呀?难道事前都没人觉得这桩婚事,着实太过危险了点?
“我已经很尽力了……”计然颓然的垂下两肩,脸上盛满了哀怨,“倘若我不小心打死了他,我就得守寡了。”
“少夫人,这由我来吧,你一旁歇歇。”在她的指尖不小心被锐石刺着了时,大黑赶紧蹲至她的身旁,抢过她手边的工作。
计然氏首看着他俩之间一下子就被缩短的距离,随之她即回想起,头一回知道这事时的陆余也是这般,不像那落荒而逃的人们就只是避得她远远的,一种温暖的感觉,令刀子不禁因此赶走了面上的愁容。
“大黑,今儿个你都有空吧?”她边把小石子一一排回原处,边心情很好地问。
“有。”
“那今儿个你就陪我聊聊吧。”
“聊什么?”
“这些年来你们都收了什么债、又是怎么把债收回来的。”既是不能改变现状,也就只能加入它了。
大黑不解地扬眉,“为何少夫人想知道那些?”
“因为……”她说了一半,停顿了好一会儿后,她朝大黑微微摇首,将那心事,沉默地关回她的心底。
因为,每一回在收完债款后的陆余,也身后沉重的,总是在暗地里,似是无限地拉长再拉长,最终,成为一个叹息的地方。
诸事不顺,早知如此今日要出门前,他应该先翻翻黄历。一早y了开客栈到钱庄办公,足足花了一早,这才总算打理完前阵子童凤人一家子的琐事,饿得并没有昏眼花的陆余,本是想回客栈吃顿午饭的,可就在他这么想时,他家大哥、二哥派来的人马,即连拖带绑地,将怎么也不肯回老家面对众人的他,直接给塞进马车强硬地请回老家去。
打从回到老家后,陆余深锁的眉心即一直没有机会舒展过,因那一屋子的男人实在是烦人得没完没了,一整个下午个个都绕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句的问:什么时候才会有孩子?铁定会生个女娃是不?将来要替她取什么名字?就连洞房都还没有过,哪来的孩子?他们会不会操之过急了些?眼看一票大男人该问的都问了,该答的他也都答了,以为这样就能月兑身而退的他,没料到的是,那些男人的夫人们,接下来也全都拿着长辈的名号,围在他的身边吱吱喳喳,直要他记清楚那些她们不知是打哪弄来的求女良方……
好不容易才自老家月兑身,累得半死的他,才一脚踏进客栈内即被东翁给拖去,待他解决完客栈的人事问题时,天色已将近黄昏,只想回房瞧瞧他家妻子可爱笑脸的他,把今儿个收来的那些仆佣的卖身契全都扔给东翁,并与东翁讨论完那一大家子人今后的归处,末了他又差了大黑出门,派人去看着那个找他麻烦的童凤人,免得那家伙会像他人一般,也给他来个寻短自尽让他烦上加烦。
埋伏在天字四号房大门处的丹心,在陆余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时,忙自角落处窜出阻挡住他的去路。
“陆少。”
他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就连你也找我有事?”不会吧,怎今儿个人人都与他过不去?
“这事我闷在心里好阵子了。”
“说吧。”她颇感受伤地问:“小然她……不喜欢我为她设计的菜色是不?”
“怎么会呢?”依他看,那个向来只要有塞塞东西下肚就当作吃完一顿的小然,就算是只啃草皮树根,她也照样会对丹心说好吃。
“可她怎都不吃?”丹心愁眉苦脸的向陆余报告,“这些天来我发现,小然她简直就像喝露水就可以过活的,她都已瘦成这般了,再不多吃点怎行呢?”最要命的是,那个状况q上的东翁,还一个劲地为四号房加菜,害得她不知该拿那些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