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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20页

作者:楼雨晴

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孙旖旎仰首望来,却在瞧见他时,像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惊吓地躲到临江身后。

她的闪避举止再度挑起他一腔怒火。

他是会吃了她吗?需要她这样戒慎恐惧地逃离他!

“呵呵,看来她和那头狼感情很好喔。凤遥,你被比下去了。”

不用说,他有眼睛看。

从他搬进来那天起,就听附近居民耳语过不少八卦,知道临江与孙旖旎感情好得不得了。

最夸张的那几则,还谣传临江与朱宁夜、孙旖旎大玩三人行,并且大小老婆从不争风吃醋,很懂得分配时间。

传言太夸张,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但——谣传真的只是谣传吗?

孙旖旎是宠临江宠得不可思议,这点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全绮情街里,独独临江获此殊荣厚爱,凡是临江开的口,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不舍得让对方失望。

临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确实与众不同。

不肯承认自己是在介意,胸口翻腾的酸楚痛意令他无措,他绷着脸,冷冷移开视线。

不去看,便能不想。

可是,怎么也找不回最初无欲无求的淡然自持,脑中净是想着她平日赖在他身上撒娇的模样,那柔软带媚的身段,或许也会依偎在临江身上。

“啧,这丫头也够狠了,夺你元灵丹便罢了,还拿去孝敬情郎,万般阻挠你取回失物……这在人界,不就是那戏曲演的,挖亲夫的心来救奸夫,扇坟地以求坟土快干,好与奸夫逍遥快活的蛇蝎女子吗?啧啧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女人心若是要变,十辆牛车也拉不回——”

砰!

凤遥只觉怒不可遏,耳边那叨叨絮絮的声音教人无法忍受,伸掌一挥,便出现疑似物体撞击后产生的点点光芒。

他无心探究发生何事,冷着脸转身进屋,附带将落地窗帘紧紧拉上。

咦?

孙旖旎一脸错愕,望着被打飞到脚边的“物体”。

“日游神好闲,在练习吐血吗?”

这妮子的嘴……她一定得这样打招呼吗?

对于刚刚陷害她,他一点都不会愧疚!

日游神哼了哼。

他也有神格啊,怎么能承认当神的刚刚被一个人类打飞吐血?他错了,就算凤遥沦为人类,潜藏的能力还是惊人,刚刚真的不该惹怒他的,他一点都不弱……

“还有心情跟我耍嘴皮,你家主子现在大概恨得想一把掐死你了!”

花颜僵了僵,笑意顿失。

一旁的临江看了不忍心,出声道:“她已经很难过了,你不要这样吓她啦!”

“是吓她吗?她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主子的事,都没跟你说过吗?”敢做就不要怕人讲,被凤遥恨到死也是刚好而已。

临江怕他再说出更多刺激孙旖旎的话,赶紧拉了她进屋去。“宁夜烤了小饼干喔!”她以前很喜欢,常常跟他抢着吃,希望她吃了心情会好一点。

“你知道我曾经做了多可恶的事吗?”

“咦?”正要进厨房去端饼干的脚步停住,又绕了回来,蹲在她脚边。“那你想要说吗?”

就怕说了,连他都会觉得她很讨人厌,理都不想理她了吧——

她盯着自己光秃秃的指尖,自言自语般迳自说道:“你曾经说过,我家主子会放心让我为他奔波,寻找他留给我的那些讯息,是在指引我去找他,因为有太深的感情,所以相信我就算找上千万年也会愿意……

“其实,你错了,那不是感情和信心,是惩罚……就算、就算原先有那么一点感情,也全都毁在我手中了……”

第8章(2)

那时的她太贪玩,心性不定,无法如他终年守在灵山,修行在她来讲,简直是枯燥又乏昧的人间酷刑。

有时,夜游神来访,听他说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和人间绝美景致,对那鲜活而生动的体验总会心生向往,想自个儿去见证一番。

于是,在主子打坐修行时,有那么几次,她悄悄溜往人间,去看那传说中的人间繁华。

她不曾在人界生存过,无论最初的瑶池或后来的灵山,都只有真诚与美好,不存在欺骗。那时太纯真的她,学不会防人,识不得谎言。在人间,也遇到过不少精怪,她认识了白狐,她和一名书生在一起。书生不知白狐身分,她也小心地不让他察觉。

白狐说,因为书生救了她,就是她的主人,若非有他,自己早已丧命,因此她以身相许报这救命大恩。

她听得似懂非懂,夜里窥看白狐与书生欢好。

她想,她家主子于她也是有再生之恩的。

来到人间一趟,她才知晓,原来自己是如何幸运,许多异类修行,往往一念之差便坠入魔道;而她,明明是最不认真的,却比睡莲姐姐还早修得人身,甚至具有仙质。

主子对她的再生之恩,又岂下于书生与白狐。

她学着,回到灵山,将那些女子媚态尽数用在主子身上。他初始是诧异的,就在她学着白狐将手伸向她襟口,他总算有了回应,将手探向她……

书生都是怜爱地将白狐纳入怀中好生亲吻,然后再将她压往床铺——

啪、啪、啪!

她是被压往床铺了没错,白女敕女敕的小也顺便挨了几掌。

“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知是疼痛或惊吓,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晚,她被赶往书斋,罚抄一整本文曲星君送他的古册净化心灵。那一日,她备感委屈,红着眼眶边抄边哭,完全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后,始终待在门外瞧她的主子叹了口气,还是推门进来了。要读她的心绪对她来说是何其容易,她心里头对他明明是多有埋怨,暗骂他是坏主子,可没料到她一碰到他冰凉的指尖,还是好习惯地握起来搓暖。

垂眸凝睐她专注关怀的举动,心房暖融。

“哭成这样,觉得很委屈?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摇头。

他耐心地抬袖将她哭了满脸的泪水、墨渍一一拭去,还原白净绝美的秀容。

“谁要你学那些烟花女子的媚态?好人家的女孩不该如此。”

“烟花女子的媚态不好吗?只对你而已也不好吗?不好为什么人间好多女子都在做?她们说那是心爱的人……我很心爱、很心爱的主子,也不能做吗?那谁才可以?”

她常有许多疑问,过去,他也都会一一回答,可这回,他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我很心爱、很心爱的主子。

只对你,也不行吗?

柔柔的,带着纯真的魅惑,水眸含情。

他听见自己挫败的叹息,压上犹有许多疑惑想发问的水女敕唇儿,将她带往床帐,实地历练那些她好奇得半死的男女情事。

她不懂女子娇羞,对一切都是新鲜而有趣的,不避讳地探索、迎合,无心勾挑,燃起赤果果的欢缠……

床慢遮掩羞人春光,火热喘息间,她无声地懊恼低吟——

再让你去人间,终有一日会学坏……

***

她还是常去人间。

白狐与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淘。

凤遥知白狐本性纯善,未造恶业,只是一心一意想报恩,陪伴在书生身旁,并无邪念,也就没阻止她与白狐往来。

她常常回来,告诉他白狐妹妹的事。

她想助书生进京赶考,但是没有盘缠。

老道士说,她若要与书生一起,就得抛下所有,以凡人方式生存,不得使用妖术扰乱人间。他们很穷,她进大户人家当碑女仍是赞不够钱,眼看科期将近,她无奈地进了媚香楼。

说到这儿,她瘪了瘪嘴。“我现在知道,为何你会说烟花女子不好了。”

送往迎来、陪酒卖笑,对所有的男人使媚,真的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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