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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11页

作者:楼雨晴

这是一个预备与他交往的女人该说的话吗?

凤遥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再过个三、五年……不,八年……也不对,十年好了!再等十年,你也才三十岁,在那之前,先不要想结婚的事……”她顿了顿,小心翼翼探询。“可不可以?”

“再过十年,你都三十六岁了,这样好吗?\"

“没关系,我可以等。”向唯欢不能等最好,早早另寻出路,慢走不送!

凤遥垂首,审视她小奸小恶的小小心机,凝思道:“你——确定?不后悔?\"

“确定确定确定!”再确定不过了。

“好,我答应你,十年内,无论任何人,我都不谈结婚。”

“一言为定!”计谋得逞,她笑容愉快极了。

至少,十年内她都不用担心他属于别人了,危机解除。

“你呀——”他摇摇头。

“怎样?\"

“没事。”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带着闲适笑意,回头料理食材去。

第5章(1)

雪,一片片的雪,落在眉心、落在肩膀、落在膝间……

他靠坐在梅树底下,闭目养神。

有一双小手也好忙好忙,落在他眉心、落在他肩膀、膝上……

那双白哲柔软的小手扰得他无法静心修持,凤遥睁开眼,对上那双好忧虑的眼瞳。

“会冻坏……”

她如牙牙学语的婴孩,会的词汇仍不多,多数是她说、她照着学。她很聪明,学得快,虽然会的字句仍不算丰富,但她总能理解她的心思。

丫头怕他冷着了。

于是,那么烦恼、那么忧虑地为他持伞、拂去雪花。

他在梅树下打坐了一个时辰,她也伴了他一个时辰。

真是个傻孩子,他是集此山之灵韵风华而生,这样的气候正舒心,怎会冷?

倒是她,忙着替他拂去雪花,一双小手冻得冷冰冰。

“丫头,冷不冷?”

“冷。”她乖巧点头,纯净如婴孩,犹未识得谎言。

他展臂,她立刻聪明地钻进他怀里,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他将她一双小手包覆在宽掌之中,轻轻搓暖。

但是她又觉得,她这动作不单单只是给她温暖而已,应该还有些别的,像是自他温热掌间,源源不绝渡入体内的暖流,她形容不上来,就是一股相当沉厚舒心的气流……

她困惑地望她,期盼他给予解答。

她的主子很好,什么都会教她,有问题问他都会耐心解答。聪明的孩子。他赞许地笑了笑,只说:“你这身躯仍太稚女敕。”

“喔。”但他还是没说,那股气流是什么呀。

直到许久、许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仙人修行所护持的仙灵之气,他等于是将自身的修为渡予她护体。

那时她不晓得,以为是习惯了灵山终年霜寒的天气,不再怕冷了,可她还是爱腻着他,他也从未驱离过她。

睡莲姐姐常常陪她聊天,桃儿姐姐也和她处得不错,有一些事情,她们都会教她。于是她知道,五滴精血、五百年修为助她修得人身,就是她的主子。

有了主子,她又该做些什么事呢?

勤快打扫、铺床叠被、端茶撑伞,好生照看着,不教他有一点点不舒爽。

她做得很好,可是他说,她不需要做这些。

他教她读书,待她极好。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赖到他怀中,听他读书册给她听。

“云髻飘萧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

她有一双好美丽的眼,眉儿弯弯,秋瞳如两没澄静湖水,黑白分明,清澈晶亮,细致秀丽的五官嵌在小巧的脸儿上,标准美人胚子。

“旎、旎……”她听过,有个字她很熟、很熟喔,他常常喊。

“是啊,你的名。”长指轻点她鼻尖,惹来她格格轻笑,他俯首,吮住唇间清灵笑语。

原是淡情少欲,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恬淡自在。然而,这个小东西不期然闯入他幽静无波的世界——

初始,无心插柳助她化为人身,纯净懵懂的眼儿一睁开,接触这天地万物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他,自觉对她有责任,若能引领她好生修行,位列仙班倒也是美事一桩。

这灵山万物来来去去,一旦修持有成,自有他们的路要走,他也乐见其成。唯独她,说要跟他一辈子,他去哪儿,她便在哪。

她一心一意,眼里只瞧得见他,为他持伞、添衣,雪花埋了小脚,依然执着蹲在梅树下守着持坐修行的他,等上数个时辰也不喊苦,傻气地全心护他。

教她平静无感的心湖撩起阵阵涟漪。

或许,有个人陪,也不错。

“一生陪着我,可好?”他问。

她连思考也无,头点得又快又急。

“可思虑清楚了?”不若俗世男女,眨眼便过,他们的一生是名副其实的海枯石烂,万年也盼不见白头。

“白头……你有。”她枕着他的腿,指掌撩起他披散肩头的银亮发丝。

“不喜欢?”

“喜欢。”是银色的,亮亮的。“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漂亮,好喜欢。”

星星吗?“想要哪颗?”

她随手,指了长长银河间,发亮的小小星子。

随口一言,于是他长袖一扬、长指轻弹,一抹星芒划过半边天际,落入他掌心。

他为她摘星,指间拈下一根银亮发丝,串上那缕璀璨星光。

“星芒未灭,不分离。”他将承诺温柔系上她的脚踝。

“不分离。”她点头。他是主子,要一直一直跟着。

不若俗世情誓,他们的海枯石烂,名副其实,捧月摘星也名实相符,缠绵深挚。

***

星芒未灭,不分离。

将醒未醒的意识中仍隐隐回荡着誓约,人却已分离千年之久。清脆的叮当声随风飘入耳畔,他睁开眼,天犹未亮,就着天际微微透出的白光,看清悬空坐在窗边的身影。

湖水绿裙摆随风轻扬,在足间荡出浅浅波浪,他所听见的叮当声,便是由踢晃的足踝所传出。

之后,龙宫的千年扇贝吐出颗颗莹白夜明珠,东海龙王送了三颗予他,他便顺手别在她足间银炼。

百年才结一次果的珍果雪莲子,他让她揣了一袋在腰间,当小零嘴吃着玩。

九天玄女送来桂花仙酿,女孩儿贪嘴,误饮过量,醉了十日,他多担心伤及稚女敕娇躯,几日夜守在床畔不敢稍离,醒来后便严令她再不许贪杯大醉。

夜游神无意间拾获紫晶魄,用不着便转赠予他。那是紫昙花妖魂魄飞散后所遗之元丹,能教女子风姿绝艳。她不懂,只道美极了,爱不释手,他也就顺势再串入足炼间,为她增添娇媚。

还有向注生娘娘索来的一枚祈福铜钱,是为了教瘟神远避,保她身强体健。

奇珍异宝从不吝惜地娇宠于她,系在足间,一点一滴,都是他的愿,愿她慧黯灵透、愿她娇俏美丽、愿她百病不侵、愿她永无烦忧……

如此深挚情意,最终又怎会分离?

凤遥不懂,怎么也想不起来。

由床上坐起,望了眼床头电子钟上显示的数字,看来她又守了一夜。她总以为他看不见,便放心地在他屋内走动,白天以另一种形貌陪在他身边,晚上隐去身形,有时坐在窗边守护,有时趴卧在他身畔那个空位瞧着他睡。

但其实,他一直都看得见那道被朦胧雾光笼罩的身影。

他也不懂为什么,但确实无论她施任何法术,都对他起不了作用。他故作无知,任由她以这种形式伴了他十来年的生日。

莫名的晕眩令他感到些许口干舌燥,他挪身下床,想下楼倒杯水,走没两步,只觉头重脚轻,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了般,双腿一软,跌坐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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