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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马帮主 第21页

作者:雷恩那

“石云秋!”双腿终于踏到地了,他解开绳圈,试图要看穿那片水雾,伸长臂膀模索着,往推测的那个方向慢慢搜寻过去。

走了不出十步,他便寻到她了。

披风应是急坠时被小树枝桠勾裂,变得破烂不堪。不只披风破了,连她身上的蓝紫衫也多处撕裂,每个破损的地方全渗出血来。

但正因有那些小树的阻挡,虽刮得她满身伤,也勉强减弱下坠的冲力。

此时的她夹在离地仅剩一尺不到的两树枝哑间,当真好险,若无那些沿着崖壁生长的小树托持着,她这么重重跌落,难保不摔得粉身碎骨。

“石云秋!”他又唤,急急攀近,奋力拨开缠住她的树枝和藤蔓。

当她轻垂的脸容落入眼底时,他神魂一震,想起多年前初遇她的那个时候——

小女娃满头是血,血污覆面……

他胸中绷得好痛,痛得几要呕血,瞧见她的身躯被两根锐利树枝穿透,一根在右肩,一根在左大腿上。

提气,他咬牙探她鼻息,眼前没来由一阵迷蒙,他发颤的指竟感觉不到温热!

这算什么?算什么啊?!

“该死的给我醒来啊!”他恶狠狠地咆叫,按她颈侧脉动、模她左胸心跳,不晓得是否太过激动,他探过再探,如何也不能得!

他努力要召出那身薄扁,不管她还有气、无气,就是要她活,但心神大乱,胸中仿佛瞬间被掏尽,他的异能竟不听使唤!

“你不是能死而复生?不是很强、很悍吗?你说你不死,我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你说不死的——”原来只要是人,都会流泪,他以为自己没血没泪,性子淡到无味,其实是未到伤心处吗?

“我不死……”

蓦然间,细嚅的碎音逸出女子那张染血的唇。

她痛得皱眉,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挤出眼眶了,长睫微颤,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玉铎元,你、你又哭又笑……黄狗撒尿……”

避他是“黄狗撒尿”抑或“黑狗跳墙”,男人奋力揭掉眼前的湿蒙,捧住她沾血的脸蛋,连落无数个吻……

第九章深意凭谁问路津

她不死。

不想死。

不要死。

求生的本能唤醒每条肌筋,让她尽可能贴着山壁,然后奋力挥舞四肢,想去攀住任何能抓握的东西。

她感觉压断不少枝桠,身躯翻转,再压断另外的树枝,身躯又一次翻转,就这么连续好几回,最后耳边爆开一连串杂响,她转得昏了过去。

一开始,没有多大的痛感,只是周身泛麻,刺痒刺痒的麻。

神智飘来飞去,她像是回到十多年前那个出事的雨天。事发突然,她摔落深谷,先是丧失知觉,跟着感到刺麻,一旦刺麻过后,便是……痛、痛痛痛啊!

再有,她都痛得要命了,这男人仍要吼人,以前是这样,现下依旧如此。

不过……他这是……掉泪吗?

为她掉泪?!

是她跌得七荤八素、两眼花花儿,所以错看了吗?

咦?咦咦?怎么咧嘴笑?哇啊啊……牙齿真白!他竟在大笑,笑得美目都弯成小桥了!又哭又笑的,这男人莫非摔得较她还严重?

“他们没、没事……大伙儿都没事吧?莫老爹他……他……”胸腔发闷,她不禁顿了顿。

“众人都好,莫老爹接手指挥了。”玉铎元喉中涩然,面色苍白。

“力头呢?还好吧?要是他没撑住,遭了殃……唉,他心爱的姑娘会哭死的……”

暗暗吞咽,他握了握拳。“力爷没事。这一次全赖有他。”

“那、那很好……唔……玉铎元……你也跌下来了?”她头昏脑胀,小脸痛得皱巴巴的,细眯眸子。“你的脸在流血……”

“那是你的血。”适才心绪激动,啄吻她脸蛋时沾上的。

忍住心急,他轻手轻脚地把她从枝哑间抱出来,边低声道:“我没跌下来。我运气没你这么背,不是被土石冲下谷底,要不就是遭落石砸落。”

“那是绳子断了,才不是被石头砸……”伤痕累累还要辩驳。“可恶……我都痛得想砍人了,你还要挖苦我……嘶——喔!”好痛啦!

尽避已尽量放轻力道,搬移她伤体时,玉铎元仍避无可避地弄痛了她。

听她抽气,他浑身陡凛,有种被剜心的剧疼散至四肢百骸。但她会痛、甚至疼得无意识地流泪,又教他欢喜得想搂紧她呐吼。

她活着。她还活着,好好地活着,甚至会驳他话……

“石云秋,我必须先把你肩头和大腿上的树枝拔掉,不拔掉不行。我动作会很快,你相信我。”

“你刚才在哭吗?”背后倚着一块大石,她眨眨眼,喘气问。

玉铎元偏不瞧她,充耳未闻她的问话般,目光专注在她那两处重创。

“呵,你耳朵好红啊……哭就哭、笑就笑,挺好的呀!大丈夫敢作敢当,小女子敢爱敢恨,做了就得认……”明明痛得要晕了,仍是要笑,她石云秋果然是真性情的一条好汉——呃……不……是一介强女子!

总之,是看对眼、入了心。原来啊原来,她不仅要他的香皮囊,这会子连人带心都想要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就是贪,贪到豁出去为男人赌性命,拚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也快意。

唉唉,她可真佩服自个儿。石云秋,你好样儿的!

耳处的红潮似有若无地染开了,玉铎元却镇静得很,没要搭理她的话。

“玉铎元……”她忽而唤,不为什么,只是单纯想唤唤那个名字而已,终于引来他幽深的注视。

他模模她的脸,抓着衣袖为她拭掉脸上的血污,两只手缓缓往下游移,但深黝黝的眼睛仍一瞬也不瞬地凝着,紧抓她的心魂。

忽地,那张酱红小莓般的唇掀动,道:“我是哭了,又笑又哭,我认了,怎样?”

嗄?!石云秋傻怔怔的,没料到他突然这般爽快,蓦然间,剧痛袭来,他趁她出神时下手,同时拔掉那两根粗如手腕的树枝!

痛痛痛——好痛啊!

她没喊出声,却忍不住急喘,好闻的男性热息在此时覆上她,吮吻她发颤的唇瓣,舌忝弄她咬紧的牙关。

她叹息般启唇,他的舌立即奔进那方柔软中,含着她的小舌,尝到她的血,他也痛了,不能克制的心痛着……

“玉铎元……你、你干什么?等等……喂!我说等等,你听见没有?”不太对劲……又或者说,感觉太对劲了?

石云秋发现疼痛突然间减轻,沉重的身子变得飘然,犹若躺在晒过暖阳的青草坡上,懒洋洋又暖呼呼。

他做了什么?!

一惊,她迷蒙的双眼瞠大,瞧见男人浑身薄扁,亮却不刺目,比周遭的水气更柔和,光点细微如尘,从毛孔散出,把他整个儿融含着,轮廓变得朦胧。

“你没事召它们出来干什么?!”石云秋勉强坐直,抚着肩伤,急嚷:“你想死啊?你……你、你……”急得又头发晕了。

他说过,用了那异能越多,对身躯的耗损可能越大,会没命的!

可恶!

谁要他多事啊?

“我强得很,我命大又命硬,谁稀罕让你治伤啊?我——唔唔唔……”被全身搂住,小嘴再次被堵得密实。

她瞪圆眼,他也未合双目,两人就近得不能再近地四目相对,要钻进彼此神魂深处似的,而他浑身的光徐徐传染过来,不仅裹了他,也包含了她。

晕了、醉了、软了、瘫了……她鼻腔和眼睛突然酸酸热热的,哭就哭、笑就笑,她方才还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教”,现下却脸热、心火烫,忙闭紧双眸,怕被他瞧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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