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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玉郎 第18页

作者:雷恩那

“这张紫木琴是司徒先生的吗?”她轻抚琴身,眸光泫泛惊艳,犹如寻觅久矣,那合称心意之物便在眼前,万分动心。

“是。已随我多年,是我亲手造就之物。”

她轻叹,毫不吝惜地赞许。“好美啊,真是张好琴。司徒先生……我能拨弹试音吗?”

“当然。”

他将琴大方地摆至她面前,神态温暖真诚,是遇上真正的知己,才会允许一个才刚见面不久的女子抚触他的私物,撩拨他那张紫木琴。

一串妙音在那美丽女子的指尖倾泄,一会儿如幽谷旋风,盘腾卷绕,一会儿又如淋漓落雨,韵味风流。这刀家的二少夫人,竟也弹得一手好琴,且琴艺更胜司徒驭。

敖灵儿杏目细瞇,许久下来闹她的酸意窜得好快,融入骨血里。

这一回,她清楚明了,之所以在意,原因并非出在那女子美得“吓人”的天姿国色,而是司徒驭不同于往常的待客态度。

“二少夫人琴技出众,定是下过许多工夫。”女子纤指按捺,结束拨弹,余音兀自绕梁,司徒驭如屏息多时似的,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女子嫣红一笑,小涡舞颤。“这紫木琴,先生愿意割爱吗?或者,可以开一个价来?”

听这柔软询问,躲在垂帘后的敖灵儿浑身一僵,绷得死紧,小手不自觉又握作拳头了,一颗心挤迫着实在难受。

他、他……他要敢答应,她真会……真会跟他没完!

那张紫木琴是他的、他的!

他随身多年,无形中,早有他的精魂注入。芸姊病中,他用那张琴弹过无数抚慰的曲调,伴着芸姊入睡,亦伴着她。

而在这“同居”的日子里,竹坞那儿的风声、雨声、鸟鸣、虫鸣,甚至是那片竹林咿咿呀呀的声响,都曾有他紫木琴音相陪相衬,教她在其中沉睡,也在其中醒觉。

她的心愈揪愈紧,忽地明白,对他的独占已浓烈到如此田地。

他稍稍在意起谁,她便浑身如刺猬,不教谁越雷池寸许。

这一方,司徒驭沉吟了会儿,凤目精亮,淡淡笑叹。“好琴赠知音自是人生一大乐事,但除了这张紫木琴外,我日前曾在一家古玩店,见过一张红木黑纹的古琴,那张琴才真正与二少夫人相合。二少夫人若然有意,在下可代为取来,再送至府上。您以为如何?”

温美至极的润颜绽满了笑,柔声道:“司徒先生看上的琴,那定是不错,击玉在这儿先谢过了。”

“二少夫人无须客气。”他自然地回应她的笑,与她一般,俊脸因欢愉而罩着炫目光釆。

可恶!

避在帘后的瓜子脸鼓得嘟嘟的,一瞬也不瞬地瞅着这一幕。

他不该对旁人露出那样外显的笑。

他喜爱她,就仅能将最真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她不要他眼里还有别的女子,即便他与那女子无关男女情爱,就只是意气相投、兴趣相当,她也难以容忍。

难以容忍啊……

第八章飞波走浪在我手

她的蛮性可以为他收敛,却不曾被谁驯服。

即便她喜爱上他,也仅仅是心里有了一个影儿,让她甘愿为了心上人,收起野泼泼的脾性,做那个较为不惹事的敖灵儿。

但她依旧是她,某些地方轻和了、柔软了,本质仍悍然存在。

“姑女乃女乃,妳、妳、妳今晚真不回竹坞?这样好吗?妳不回去,驭哥都不晓得要多担心。”

说话的少年年约十六,生得黝黑矮壮,粗臂撑船,单眼皮的眸子瞧瞧盘腿坐在船头的敖灵儿,又瞥了眼横躺在她身畔的一名绝世美人儿,一张黧黑大脸露出犹若肚痛兼牙疼的神情。

美人儿姓杜,闺名击玉,原是衡阳“南岳天龙堂”堂主的掌上明珠,年前出了阁,嫁入湘阴“刀家五虎门”,给了以“独臂刀”名震江湖的刀家二爷刀恩海做妻室。

她是刀家的二少夫人,亦是约莫一个月前,出现在司徒驭琴铺里,抚紫木琴试音、与他相谈欢畅的那位女客。

至于杜击玉怎会全身受制地躺在她身畔?这说来简单,自是……教她敖灵儿给劫来的。反正“劫人”这活儿,她做起来得心应手、酣畅淋漓,顺溜得不得了,也不多加这一回。

真是个美人儿呢!她想着,模了模杜击玉欺霜赛雪的女敕颊,又轻拨了人家花瓣般的软唇儿,还顺手捏了捏那晶莹的下巴。

她点穴的手法并不纯熟,火候还差司徒驭十万八千里,因此除点了杜击玉几个大穴外,怕有差池,还将些许熏香染入巾帕,捣了杜击玉口鼻,此时,美人儿昏昏沉沉的,兀自睡着了。

若是司徒驭知晓了,肯定要骂她的招式是下三滥。

下三滥吗?呵呵……是啊,她就是专干这般勾当,那又如何?

捺下心头那股子带酸的闷气,她牵起杜击玉的柔荑,一根根细瞧着,那纤纤玉指拨弹琴弦行云流水、美调横生,竟仍圆润美好,无一处小茧,果然得天独厚得无以复加。

“姑女乃女乃,妳妳……妳到底想干啥儿?”别再往人家身上大吃豆腐啊!呜呜呜,这次劫的“货”来头不小,他涂小七也是千万个不愿意,却硬是得舍命相陪,谁教他当初打输了一个赌,从此以后不但得喊仅大他几岁的敖灵儿“姑女乃女乃”,还得一辈子听她的话办事,他命好苦哇~~

敖灵儿扬唇一笑。

她没想干啥,只是明白了一件有趣的事!

当姑娘家喜爱上一个男人,不一定都得处在被动的姿态,然后傻愣愣地等待对方再进一步。

温柔忍让的法子,不适于她用。

既是郎有情、妹有意,他要慢火烹煮,她偏要大火快炒,他若要说她野蛮,她就是野蛮。

“小七,我要你安排的人手,都找着了吗?”淡问,将发丝拨至耳后,她杏眸望着江面,神情难以捉模。

“妳事托给我,哪一回搞砸过?不都办得妥妥当当的。”唉……他啥也不求,只求事情别闹腾得太过火,要是“刀家五虎门”和“三帮四会”最后反目成仇,那……那、那他真成帮凶啦!到时即便敖老大不砍他,他那同样混江湖的老爹也要将他大卸七七四十九块喂鱼的!

敖灵儿瞥了他一眼,笑得眼瞇瞇的。

他哀怨无比地叹气。“妳不回竹坞,说不准驭哥晚些就杀过来啦!要真教他找着,非得让他扒下一层皮不可。”

“他八成也回不了竹坞了,今晚……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呀!”敖灵儿仍笑,有些嘲弄,又揉入几分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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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回不了竹坞,司徒驭气得险些一夜白头,喉间都已窜出腥甜味,若非使尽浑身气力强自压下,肯定要当场呕出血来。

他昨日特意挟琴上“刀家五虎门”拜会,敖灵儿不愿随他去,说是要独自一个留在琴铺,他不疑有他,没料及她尔后竟混入刀家,又一次假扮家丁,乘机劫走杜击玉!

骚动在刀家闹开时,他已然离去,刚出城门不久,又教一脸铁青、满身火气的刀恩海由后头追上,紧揪着他不放。

她好!好样儿的!

以往唆使“三帮四会”的众伙设局劫人,对象大都是些未成亲的姑娘,要不就是尚未拜堂的新嫁娘,这回,她连出了阁的女子也出手,登堂入室地劫人爱妻,还大剌剌地留下一块写了字的白绸巾——

欲寻妻,捆司徒驭换之。明日酉时,湘江鹿石矶,恭候刀二爷大驾。

捆他换之?

捆他换之?!

她那颗小脑袋瓜里,究竟转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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