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平常的宴会,还有我们的婚礼。”狄亚戈提醒她,别忘了这件大事。
“什么婚礼?!”她看着他的模样,仿佛他变成了火星人,说着她听不懂的火星文。
他仍是那愉快的笑容,模模她的刘海,语气温和得像对个孩子说话:“下个月的今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本来不想等这么久,但有太多宾客得通知,只好浪费这一个月的时间了。”
“喔……”她快不行了,下个月她就要结婚,她必须订做新娘礼服,而她居然现在才知道这消息?
“你还好吧?”他看她眼神涣散,一颗心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你有跟我求过婚吗?我有答应你要嫁给你吗?”
他并不觉得这是问题,他解决过太多问题,更做过无数次协商,事实证明他一向能得到他想要的。
“我之前向你提很多次了,你都没答应,但我会让你答应的。”
“我下会嫁给你,永远都不会!”她提高音量,已经引来店员侧目。
“永远不要说你永远不会。”他给她一句人生哲言。“生命总是出乎意料。”
她当真气坏了,转向那些礼貌性微笑的店员,用英文夹杂西班牙文说:“我被绑架了,拜托你们救救我!帮我逃离这个男人身边,他是个大骗子!”
见店员们都是一愣,不知所措,狄亚戈平静解释道:“很抱歉,她在生我的气,我是个很差劲的未婚夫,居然到结婚前一个月,才带她来订做礼服。”
“喔,圣母玛利亚~~恭喜您,林奇先生!”店长首先回应过来,拍手鼓掌,满面笑容。“这真是我们的荣幸,能为您的新娘设计礼服。”
“恭喜你们!”其他店员也纷纷跟进,嘴巴甜一点总是好的,不管这位准新娘刚才表现多异常,他们选择相信林奇先生,他的权威无人敢挑战。
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何孟芸突然觉得倦了,面对这一切人事物,都不是她所能改变的。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女圭女圭,不发一言任人摆布,最后都由狄亚戈做决定,无论在哪儿,他都是权力、是主宰,而她,一点一滴地失去了自由和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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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何孟芸的囚犯生活展开了,当狄亚戈去上班后,她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房内。
避家和佣人们只会说一点英文,中文当然完全不通,她的西班牙文只有一般会话程度,若要深谈还是有困难度,况且上次见识她摔东西的狠劲,大家都不太敢接近她。
每天的早餐、午餐总是丰盛到一个夸张的程度,她吃不到三分之一就饱了,难道她只能过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吗?以前她是秘书要协助上司,她是女儿要孝养母亲,她是姊姊要照顾弟妹,现在她什么都不是,这世界没有人需要她……
不,她脑中突然想到,这世界还有个狄亚戈,要求她的身心都属于他,只可惜他是在作梦!
午后三点,就在何孟芸来回踱步时,江如馨出现了,她敲过门后走进来,微笑问:“何小姐你好,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有这种自由吗?”何孟芸懒洋洋地望向她。
“当然,若在林奇庄园内,只要有人陪同就可以,若要出门去,司机随时等候差遣。”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独自行动的权利?”
江如馨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你在此人生地不熟的,林奇先生怕你迷路了。”
“算了,请你陪我到花园走走吧!”何孟芸知道这不是对方的错,她不该迁怒,而且两人可用中文沟通,她该把握机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很乐意。”江如馨立即答应。
两个女人一起走向花园,在南美洲晴朗的天气中,满园植物都生意盎然,绿草特别绿,红花特别红,何孟芸都觉有点刺眼了,这地方的生命力太强盛,相形之下,她脆弱得像枯叶。
大致观赏过后,她们坐到树荫下的躺椅上,享受凉风阵阵,日子如此悠长缓慢,何孟芸几乎忘了自己正被囚禁,事实上,若非身处困境,她会爱上阿根廷的。
江如馨拂开脸上发丝,问道:“有没有哪里不习惯,需要我帮忙的?”
“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这里?”这是何孟芸唯一的请求。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我只希望你快乐一些,别老皱着眉头,林奇先生看了也会难过的。”
何孟芸实在不懂,那家伙难过与否,值得给予同情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帮他?他根本是个自我中心、不在乎旁人感受的大男人。”
“林奇先生不是这种人,他对家族中每个人都很照顾。”
“他不是把亲人都赶出去了?还说不想太常看到他们的脸?”何孟芸可没忘记这点,一个会赶走家人的男人,能有良心到哪里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那也是因为人性的贪婪。”江如馨就事论事道:“要做一家之主并不容易,老林奇先生还住在这里的时候,你无法想象每天有多混乱,甚至要常叫救护车过来。”
“救护车?”何孟芸怀疑自己的听力。
江如馨回忆当初,忍不住心头发毛。“其实我只见识过两年多,之前不知还发生过多严重的事,印象中就是一大群人争宠、争钱、争权,不只打打闹闹,还常弄到流血,还有人自杀。”
“怎么会这样?”何孟芸更深地皱起眉头,这在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和家人们一向互相扶持,即使偶有争吵,毕竟都是一家人啊!
“包含罗莎夫人在内,老林奇先生这辈子有五个女人,生了十四个孩子,孩子们又各自结婚嫁娶,连结出去的姻亲太多了,庄园里常有上百人住着,我公公那时忙到都快昏倒了。”
何孟芸难以想象,上百人住在这庄园内,该如何管理、如何生活?更别提那许多勾心斗角、彼此伤害的情节,老天,多么绝望而悲凉的情境,
狄亚戈从小住在这种地方,他是否也学会了心机和谋略?一定是的,否则他怎会一开始就说谎,隐瞒自己的身分,只为让她卸下心防?
江如馨继续说下去:“坦白说,我觉得老林奇先生就是因此病倒的,三年前,老林奇先生决定搬到乡下别墅养病,继承家业的林奇先生就开始清理门户,若不是他的魄力和决心,恐怕这里还是乱糟糟的,成天上演悲剧和闹剧。”
“他是怎么让那些人离开的?”
“给钱或给工作,签立契约,直到老林奇先生过世前,都不得再有任何要求。”
何孟芸很难认同这种行为,处理家族事务居然像谈生意似的?或许她不曾见过太丑恶的人性,在她父亲过世后,家人感情更紧密,亲戚们最多只是疏远,还不至于有人欺负他们。
“如果对方不接受呢?”
江如馨略带神秘地一笑。“林奇先生总有办法让对方接受的,他连续三年都当选最杰出企业家。”
想到狄亚戈的固执和不择手段,何孟芸浑身一颤。“他的确是个可怕的人……”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温柔的一面。”江如馨转个话题,喜孜孜地说:“对了,这是林奇先生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我们都很看好你们喔!”
“第一次?”何孟芸一愣。“他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她还以为凭他的条件,想要怎样的女人都有。其实她也觉得奇怪,为何他大费功夫把她骗来,用尽方法将她留下?这不是太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