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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上) 第11页

作者:决明

狻猊就着彼此贴近的姿势,朝她吐息兼轻柔宣布:

“本金则是带你回去,将你重新教育成名副其实、人见人爱的乖小孩。”

炳!竟然有人妄想把她延维教育成乖小孩?!

真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倒想看看,他用哪些方式来教导她向善?

她软硬不吃,他越是强迫,她越反弹;他若菜哀兵政策,铁石心肠的她,也不会受其感化,而劣行大扭转。

即便,狻猊的言灵能将她困于龙骸城里逃不出去,并且封住她的言灵术,但这不代表她会乖乖地,不在龙骸城中兴风作浪!

那只烟鬼太看得起自己,却看清了她。

延维在龙骸城“作客”不过两日,拆散龙骸城大大小小爱侣,共计三十五对,战功彪炳,成绩辉煌。

最令她自身骄傲无比的一件,是挑拨龙主宠爱的鳗妃包袱卷卷,离城出走,让龙主急得跳脚,派遣大批虾蟹,慌寻爱妃。

靶情值薄弱,她比谁都清楚,只消一小颗沙石,就能击碎它。

瞧,她只用了一句话,又摧毁掉眼前这株初萌的小小爱苗。

“阿鱽说,他觉得小鲔比较漂亮,以后长达要娶小鲔,不娶你。”延维对着一只女敕小鱿鱼说,小鱿鱼放声痛哭,一把眼泪一把黑墨地弹走。

哼,谁说感情坚如钢、硬如石?

在她看来,全都脆弱不堪一击。

“她玩得挺尽兴嘛,连孩子最真挚的青梅竹马情也不放过。”

狻猊来到她身后,口气没有责备,非要相当仔细去听,才听得出来些许无奈苦笑。

“世上没有什么是真挚的。”她不屑冷哼,泰半身躯挂在雕栏上,懒懒扬荑,一副懒洋洋的猫儿状。

长发任凭海潮嬉弄,在她背上拂着、飘荡着,仿佛茂盛海草,生机盎然,细腻丝滑的发云,正招摇引诱鱼儿溜进,玩乐伫憩。

狻猊在她身旁落坐,坐姿优雅闲逸。

“你不能改玩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游戏吗?非得当根棒打鸳鸯的『棒子』,惹人唾弃嫌恶?”

“究竟是谁灌输你这些观念?”他不信她打一出世,就如此愤世嫉俗,绝对其来有自。

是何事或何人影响了她,教她如此痛恨爱情?

“不用人教,我自个儿顿悟的。”她骄傲回嘴,眸光却闪烁了一下。

“我奉我父王之命,前来惩治你这只惹事生非的坏东西。”他笑道。

龙主可是指着他的鼻头大喝,“麻烦是你带回来的!你给我速速将她轰出龙骸城!——鳗妃呀!你快回来——本王没跟那条海蛇有暧昧呀呀呀——”,后头呐喊鳗妃的长串呜呼哀哉,是近日来龙主痛失爱妃相伴后,引发的后遗症,每每说完话,都会不上一遍,当做结语。

“太好了,快快判我流放南海边际,终生不得再踏进龙骸城吧。”她也不想待在龙骸城,过著名为作客、实为坐牢的生活。

“你除了破坏他人恋情这项嗜好外,没有其他姑娘家刺绣扑蝶或弹琴奏乐之类的喜好?”他不抱希望问。

“你除了吸食香火之外,没有其他男人吃喝嫖赌贪婬恋色之类的癖好?”她反问。

“当有,我并非寡欲天人,你说的那些癖好,有不少还挺教人上瘾。”他是雄性,自然有雄性的本能,毋须自命清高,一心否认,他又不会因为犯了某些原罪,就从龙子列除名。

“哼,你的贪婬恋色我很清楚。”

“我贪了谁?又恋了谁?”望她指点一二。

“贪了林樱花,恋了林樱花。”至于外头还有多少不知名姓的女子,恕她省略,不加以详述。

狻猊不否认,啜吮烟管,好看的薄唇微咧,像在笑着。

哼,不过是提及林樱花,瞧他晓得多乐,宛如偷尝了蜂蜜的熊,八成是英雄救美之后,情意由暗转名,被林樱花接纳,两人陷入热恋中。延维轻嗤。

“食色性也。美丽的食物,总会让人想多瞧几眼。”他说得模棱两可。

不正面回答她,是吧。

“废话少说,你家老头要你怎么惩治我,你快点说来,我很忙,赶着去破坏那一对——”延维不想多听他的情事,听了也破坏不了,太没劲了,去欺负弱小好玩些。

正巧一对无辜的爱侣,打从珠光廊梯走来,就拿他们泄泄愤、迁迁怒!

狻猊随其目光望去。

呀,是他二哥和小小蔘娃呢,感情真好,共食一串烤贝柱。

“你最好别打那一对的主意,那男人不好惹。”狻猊好心提醒。

“听你这么说,我更想惹了。”她延维是那种不劝则已,一劝便更故意的月复黑坏家伙。

“不听我劝的教训,你忘了吗?”需要他提醒提醒,被百斤重量挤压整夜的可怕记忆?

她睨他一眼,唇儿浮现冷笑。

看来,是真的又把“教训”给抛忘得干干净净,不受教的孩子呐。

延维起身,丝滑裙摆撩高高,纤足豪迈踩上不算高的雕栏。

身子迎浪若飞,在湛清海潮里,宽袖恣扬,化为蝶翼一般,黑亮中,呆有珍稀蓝纹,耀眼眩目。

她跃出长廊,身在海中,毋须担心摔得粉身碎骨,浪潮浮力,轻轻托住巧俏的她,裙摆卷上她的膝,膝下白女敕雪肤,一览无遗,匀称合度的腿肚,媲美白玉凝脂,纤不盈握的足踝,大刺刺展现其美的葱白十趾,全然不藏私。

她回眸,对狻猊投以挑战媚笑。

他吮烟眯眸,欣赏这抹绝丽美色,无论是她挑衅的笑靥,或是裙下美景。

“我劝你别这么做。”狻猊不厌其烦,要她回心转意。

他二哥性子不好,千万别惹上他。

“哼。”这是她给他的唯一回应,随即,直直往二龙子所在之处,腾舞旋去。

“……等会儿哭着喊我,我也不过去救你哦。”他这句话随白烟吐出,故意说得晚,存心要她自食恶果。

这番自言自语,延维压根听不到。

只见黑艳蝶儿般的她,翩翩靠近那对有情人儿,以艳丽魅人姿势,不偏不倚插入爱侣之间,施展媚术,勾引雄的那一只,也嘲笑了雌的那一株,隐约听见“发育不良”、“干扁平坦”之类的字眼。

狻猊坐在原地,不急着赶去凑热闹,因为,很快就有人会掉头跑回来——

“狻猊!”

耳熟的娇嚷中,挟带惊慌失措的破胆哀号。

狻猊很清楚知道是谁喊他,何以喊得如此凄厉,一切正在他眼前上演。

罢才翩然舞去的傲碟,这会儿,踉踉跄跄飞回他身边,极为狼狈,而她明明是一个人去,折返回来时,多带了一个——延维被他二哥的爱刀“电掣”追砍着……嗯,也可以说是追咬啦,毕竟电掣是刀,亦是活生生的小龙一尾,变刀变龙随心所欲嘛。

“狻猊快救我!”她伸手拉扯他的袖,以他为支撑,攀住、回旋,肩儿一缩、螓首一压,往他背后躲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耽搁半点时间。

“不听人劝的孩子,活该被咬。”他很风凉,不动如山,完全没有出手相救的意图,任凭恢复龙形态的电掣,张口扑咬延维,一龙一人,绕着他身躯打转追跑。

“我、我若没被你封住言灵,这种鬼东西我三两下就解决掉它!”延维才说完,电掣差点咬断她笔直的挺鼻,幸好她缩头缩得快。

“我第一次瞧见像你这般不识相的家伙,人家利牙都快抵上你的颈子,你还敢挑衅它?”真是活久嫌腻了吗?

“你快把它弄走!呀呀——”她又实时躲开电掣的一记猛袭,这回,是刀劈。

“我为何要?我劝过你,是你不听的。”狻猊悠哉依偎廊柱,无视一场杀戮追逐,正在咫尺间上演,口气凉然:“电掣,要扑要咬是,瞧清楚再动口,别弄破我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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