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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辛苦了 第6页

作者:镜水

察觉到他的存在,她缓慢移动视线直视着他;小时候她也习惯这么直接地看人。

蓝礼央疏远且礼貌地朝她点了下头,随即看向司令台。

他忽然想起知道入学时才知道高他一个年级的端木丽,其实只大他两个多月而已。由于学年是以九月来作区隔,夏末出生的端木丽比秋天出生的他就这样大了一个年级。

印象中,他第一次上台领奖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端木丽,她是从何时开始只要段考成绩出来就站在他旁边的?他甚至连上次什么时候和她说过话都忘记了。

水池事件之后,他们曾经要好过一阵子。病先好的她还偷偷到副屋来看他;平常有空时,她也会来找他,至于当时玩什么说什么他已没太多印象了,只隐约记得祖父总是因此而教训他。

他明白祖父是不希望再发生像掉进水池那样的事情,并不是真的不准两个小朋友一起玩;只是,以祖父的立场来说,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严格提醒是必要的。

但当她知道每次自己来找他,他都会被口头训斥后,端木丽生气了。

“礼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记得,那个时候,端木丽看着他、问他这句话时,那表情就像是被欺骗了般的恼悔,也是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来找他了。

避家孙子和小姐这种像办家家酒的友谊,就这样结束了。

一直到上了国中,他们之间也没讲过什么话,也许擦身而过或眼神交会时会有微小的接触,却再也回不到年幼时那天真单纯的友情了。虽然端木丽的大哥并未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禁止两人来往,甚至还认为年龄相近的他们感情还不错,让他们一起读同一所学校,但事实上却不是那样的。

“……二年一班蓝礼央,三年二班端木丽……”

听到司仪叫出自己的名字,他走向前。

“你在看什么?”

身旁友人的问话并未让她收回视线,端木丽站在教室窗口,远远望着对面大楼刚才经过转角、然后走下楼梯的蓝礼央。

“在看礼。”直到不见他的身影,她才回答。已经国中三年级的端木丽,嗓音已有别于儿时的稚女敕,她的声音较一般女孩子醇厚,相当特别。

“礼?”也有着一张标致脸蛋的友人眨眨眼。“啊,你又在看你家管家爷爷的孙子啊?”

“嗯。”她点头。低头收拾书包,要放学回家了。

“你在看他什么?”同班同学的好友又问,朝窗户采出头。

端木丽拿起书包背在肩上。

“……我想看他会不会看我。”应该是吧。她朝教室门口走去。

“嗄?”女同学好像听不懂她绕口令似的话,显得一头雾水,随即赶紧背起书包跟在她身后。

步出教室,一个同样是三年级的男生站在走廊上。

头发抓得很有型的男生像是在等待,看见她们两个,就上前道:“我找她。”

他用下巴比了比端木丽身旁的女学生。

“咦?我?”女同学指着自己,相当意外。被那男生示意到旁边说话,她为难地对端木丽小声道:“你要等我喔,丽丽。”

苞着男生移动到大约五步远的地方,似乎非常不擅长和异性相处的女同学紧张又不安地频频回首。

那并不是很远的距离,男生也没特别压低声音,让端木丽可以清楚地听见男生对好友说出“我喜欢你”的四个字告白。

友人先是呆傻,然后害羞地低下头,再很快地说了句对不起,男生立刻一脸无趣和不爽地转身,裤子上违反校规的锁链随着动作晃了一圈。

“啧。”离开前还不屑地咋了舌。

端木丽可以感觉到男生经过自己时射过来的尖锐眼神,但是她没有去理会。

“我、我吓了一跳。”脸红得像熟透苹果的女同学回到她身边,吶吶地说道。

端木丽等好友走过来后,继续迈开步伐往前走。

“那个人上星期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她说。当然也被她拒绝了,一个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啊?”女同学惊讶地睁大眼,随即天真道:“是……是这样啊……他喜欢上一个人的速度好快喔。”

“我觉得不是那样。”那也不是喜欢。端木丽走下楼梯。

“咦?不是吗?”女同学困惑了。

“嗯,不是。”端木丽非常肯定地回答。下楼绕到教师办公室,她打开书包,把一张填好的比赛表格放在导师桌上。

“咦?你要参加钢琴比赛啊?”女同学好奇道。“之前班会时都没有人举手耶,你怎么突然想要参加了?”

“……因为礼参加了。”端木丽回答道。昨天音乐老师请她帮忙整理报名表时她看到的,由于报名即将截止,她于是马上跟老师要了表格。

“啊?”女同学和她一起走出办公室,犹豫了下,问:“丽丽……你是不是讨厌他啊?”

端木丽停住脚步。

“为什么?”她转头看着好友。

“什么为什么?”女同学一脸茫然。

“为什么会说我讨厌礼?”端木丽瞅住她。

“因为、因为你故意要和他比赛。而且你也好像故意和他一样一直考第一名,很像是特别针对他……”女同学说出自己的感觉。

“不是那样的。”端木丽这么说,但也只说了这句。

步出校门,她找到自己家司机的车。

“啊。”身旁的女同学似乎看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随即用手掩住嘴。

“有、有人来接我了。丽丽,明天见!”她道别后,开心地跑离。

端木丽望见不远处有一个将近四十岁的高大男人,戴着墨镜靠在一辆银蓝色的车子旁,好友直直地往那人奔去,高兴地红了双颊。

蚌性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友人,是在三年级时因考试成绩分组而同班,又因为两人的姓氏都是特别的复姓,所以女同学便说想要和她成为好朋友。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来接走友人了,甚至友人书包里面也摆有那个男人的照片。

端木丽坐上自己家的车,司机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进道路。

没开多远,她就在每天经过的公车站看见蓝礼央在等车。

如果可以邀他一起回家的话,她会。

但是不行。

蓝礼央来他们家的时候,妈妈刚离家出走没多久,爸爸也不在,她非常地伤心,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可她清楚地知道,不能跟两个哥哥提起妈妈。

因为,他们家曾经有两个妈妈。

在没有办法跟任何人倾诉的状况下,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蓝礼央便成为当时她唯一能够说话的对象;虽然他好像很难接近,又老是对她爱理不理,却是那种即使在大太阳底下也会陪着她的人;她知道他虽然有点冷淡又凶,其实是个内心温柔的人。

所以。她才不想他因为她而被责骂。

两人抱在一起哭的时候,她真的有种温暖又依赖的强烈心情;但是当知道自己每次都害他被骂之后,她好懊悔,并且生自己的气。

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所以她忍着不再去找他,却一直没有忘记两人小时纯真的友谊;知道上国中读同一所学校,本来想,在学校两人应该就可以说话了,但当看见他时,她却感觉记忆中那么近的距离彷佛一下子被拉得好远,变得完全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就这样,在家里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在学校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当时她没有闯祸的话,他们不会变得亲近;但也是因为她闯了那个祸,让她只能用眼神对他传达心意。

端木丽望着街景。

回到家,她在主屋前下车,对即将要退休的司机伯伯道谢,然后拿着书包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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