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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拥她入怀 第8页

作者:镜水

“等等。”春桃跟进来,背著外头,对她使了个眼色。拿过台子上的盐罐,当作糖霜给洒了几匙下去,新仇旧恨迁怒一块儿来。

“春桃?”夏菊小声用嘴唇询问。

“教训教训那文小姐,反正有人背黑锅。”春桃嘴角往外一努,笑的好不得意。

夏菊领会得了,笑开颜来,将那加料的点心放入端盘,排得整整齐齐,一壶热茶放上,出得厨房,唤道:“结福,快些拿去吧,别给怠慢了。”

“知道了,”结福立刻接过,微微一笑道谢。

快步地赶向东厢偏厅,她恍然未觉春桃夏菊打的坏主意,只是想著,糕点凉了不好吃,茶叶泡久了会涩嘴……

远远地,她看见一名女子身著粉女敕衣裙落坐於厅内,体态轻盈如蝶,举手投足婉约带有丝媚,言语问樱唇欲动,眼波将流,巧笑倩兮:仅仅只有侧面亦是美若天仙。

“……啊。”

原来……是少爷的未婚妻——若琼小姐造访,所以……难怪他会如此看重。

她睇望著管心佑在文若琼面前显现的温雅笑意,那是管老夫人过世数月以来,她从未看过的表情。

她亦没有福份领受。

“——我真是的。”赶紧回过神来,她忙将东西给端送进去。

“管大哥,令祖母的事情,我听我爹说了,真是遗憾。”文若琼细语呢哝,娇弱的模样惹人心怜。“等会儿,我可以给她老人家上炷香吗?”她悄悄地红了颊。

这要求不为过,却稍嫌大胆,毕竟她是管老夫人命定的孙媳妇。虽然尚未过门。

“当然。”管心佑应允著,没有见外。

“谢谢大哥了。”她小小欣喜著。偷眼瞧著自己的未婚夫,一年不见,他是越发的俊美迷人,她的女儿心早早已经偏了他。

本来说好她自西域回来就成亲,可惜,管府才丧纪,府里生意也刚交承,上下似乎还没个安定,两、三年大概得拖了。爹说男人要选稳重可靠,刚好可以再观察观察,十八岁之前,她还能另觅良人。

“本来应该是我过府拜访,倒是让文大人费心了。”管心佑接过结福递来的热茶。

“不,我爹要我代替他,特来呈上心意的。”文若琼一笑,闭月羞花。

避心佑有那么一瞬的心醉,沉浸在太过美丽的温柔之中。

这就是他的未婚妻,一个绝色且知礼的干金闺秀。

“……来,你许久没回京师,先吃些道地的点心回味回味吧。”轻执起她柔软无骨的手心,在未过门之前,他不便谕越。

“谢谢管大哥。”文若琼羞怯地半垂脸,让自己的婢女将那珍珠糕夹进瓷碟,分成小块享用。

“别客气。”他同样由著结福动作,待糕点盛入碟子里,方才起箸。在结福的服侍下,一切都是那么地顺手。

文若琼檀口微启,浅尝那白女敕的粉糕,不料才进嘴,却令得她脸色始变。

“怎么了?”管心佑见状询问道。

“不,呃……咳咳。”不一忽会儿,她因吸气大力,盐粒卡於食腔,忍受不住吐了出来。

“小姐?”婢女忙倒茶给她。

避心佑立刻夹起一块入口。重涩的咸味蔓延蚀髓,他呸掉那难以下咽的糕食,转首厉声质问自己的丫鬟。

“结福,这是怎么一回事?!”竟拿这样的东西出来招待!

结福呆傻了,怔怔地没有言语,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别责备她……咳……”文若琼喉部不适,连连呛咳数声,语不成调。

“喂,你给咱们小姐吃些什么啊?”文家婢女插腰替主子出气。

“我……”结福没得解释,只能望著有些混乱的场面。

“抱歉,我先送你回去吧。”管心佑这般对文若琼道,在和文家婢女搀扶娇客离去之时,怒视了结福一眼,咬牙低声道:“你让我丢脸了!”

他的愤忿,让她眼睑震颤。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睁著双眸瞅住一桌狼籍。

在他们走后久久,才默然地收拾那遭到倾倒独留的无辜杯盘。

**

午后的厚云,昭告著即将到来的大雨。

结福在管府宅邸门口等啊等,就是不见陪文家小姐回去请罪的管心佑归来。

她想道歉,就算不知发生何事也好。因为少爷生气了。

夜幕黑沉,雨势转为倾盆。她挨在大门旁的檐边,等了数时辰,不停飞溅的雨水湿了她一头一身,连老门仆也看不下去。

“我说结福啊,你进去等吧,瞧瞧,衣裳都湿了。”老门仆好心提醒著。

她看著天色,问道:“大叔,已经什么时候了?”

“大概过了戌时啦。”老门仆回道。他才刚刚去吃过晚膳再来的。

“是吗……我该去上香了……”她喃语著,向著大叔道谢:“谢谢大叔,我有事儿,等会儿再来看少爷回来没有。”说完鞠个躬。

不用等了!老门仆实在很想这样跟她讲,她没吃没喝也没休息,在这大雨里等侯了一整晚,所为哪桩呢?那个总是不把下人当人看的主子吗?真是个傻娃!

她转身而去,在静悄的厨房里拿出托人买的果子,洗乾净后放在盘子上,排得整齐,端著两个大盘子,她没手打伞,反正身上湿的地方还比乾的地方多,索性就冒雨往逸安院走去。

楼阁上的祠堂,是巧儿姐默许她打理的,她伺候过老夫人,总是想在她往生后尽一些薄力。她每日都是晚膳的休息时候才能来上香,当然也可以等管心佑入睡以后的空暇,不过,她那时又必须去别的地方了。

将新鲜的素果摆上,花瓶里换新水,拿过布巾,反覆专注地擦抹供桌,她焚香三炷,认真地立於牌位前。

“老夫人,请您保佑少爷,保佑大家。”虔诚地合掌连三拜,她总是用著最简单的语句表达希望。

她明白自己仅是区区奴才,没有资格为管老夫人祭拜,所以都是将香炷再拜於天地,然后插在木柱旁边。

而她就趁著这烧香的时间,将楼阁里外好好地打扫个乾净。

每夜每夜,她都跪在地上,挽起长袖,用双手仔仔细细地将每块地方、每个角落擦拭得光可监人,一尘不染。

她这么做,并非想要求什么,只是纯粹地想帮上一点忙而已。

嘴里低吟小曲,她如往常独自将环境整理妥当,直起身喘了口气。把东西收拾收拾,燃尽的香灰清理净洁,她栘步就要离开。

不料,却在门前碰著了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管心佑长腿跨入门槛,由高往下地睇视著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丫鬟。

“啊……少爷,您回来了。”她是有些吓到,虽然她做的不是什么坏事,但他的眼神却让她有种不应该被抓到的感觉。

睇著她手中的水盆,不再洁白的布巾载浮载沉,他顿然打量四周,寂静的祠堂透著清凉带有檀香的薄风……这回,却让他烦躁!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这又是她做的吗?不过是个随侍丫鬟,她做的事未免也太多了!他并非不喜下人手脚勤快伶俐,而是不悦身为奴才却贪婪无厌!

“咦?”她不明白他的厌烦由何而来,只是呆然地反问道:“少爷……用过晚膳了吗?还是要回房休息了……结福可以……”

“你住嘴!”那细声细语听在他耳里,竟是异常地不舒服。“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十两银子不够?”他讨厌她那副沉默献殷勤的模样!比其他明显表达所要的奴仆更让人反感!

暗夜中,他见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好似看到她怔怔半晌,然后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结福从来就没有想要钱财。”她如孩童稚女敕的语音低声说著,飘荡在空虚的祠堂,只有摇晃的烛火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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