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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贼婆子 第15页

作者:镜水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他,“利用”那两个字竟刺耳地让她说不出半句话。

这是她自己曾对他讲过的话,他一点也没说错,一点也没错的。

“对啊!”戚爷一拍额头,恍然大悟!“还打什么通关、走什么门路,你小子不就是皇宫里的人嘛!”笨笨笨!去他个爸子,他们怎么会那么笨?

巴爷比较实际。“你要帮咱们?”当真同一阵线?

“对方已不能交换人质,那么邢某留在这里就不再有任何帮助,这样的话,不是放了就是杀了,但你们不会下手,那么,就只有释放邢某回去这个选择。”他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一般,表情始终温和。“既然如此,何不善用呢?”

“这事已经是跟你没关系了,你真要帮?”巴爷再问。

“怎么会没关系呢?”他徐徐而笑。“赤焰寨虽与官对敌,招致报复,但主事者也是为了要对付邢某啊,那么多多少少,邢某还是要负起一点责任的。”话中条理有序,令人无法反驳。

与其毫无目的地像是无头苍蝇般闯入别人地盘,有熟悉的人能做帮手是再好也不过了,只是……大夥儿互瞧了一眼。

邢观月明白,仅道:

“只要让邢某回去,邢某定当尽力而为。至於会不会就此断了联系……邢某只能说,请各位相信。”他点出众人疑惑,也给了答案。

“少主,你认为呢?”巴爷请示。虽然邢观月是个外人,但是也不知怎地,他就是想相信,这将近一月来的相处,是主要原因。

一双双眸子等著她开口,但她自始至终,却没有把目光移离过邢观月身上。

这样的情况,就像是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她能说不接受?

她应该恫吓他一番,然后要他绝对遵照她的命令,可是她所做的,却只是看著他温和的笑意,久久无法启唇。

本来就是如此的,不是吗?

她将他掳来,只是为了要交换阿爹,这段日子里她不曾亏待过他,已是仁至义尽了。就算是现在他不再有能换回阿爹的价值,但还是有其它的用处供她使唤啊!

苞一开始一样啊!

明明是相同的事,怎么……她会觉得喉咙这么样地发乾……

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如此友善?

他们不是朋友,不是……根本就不是。

淡色的瞳眸里映著他俊美的面容,她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成拳。道:

“要怎么样让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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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带邢某出了西倾山,自会有人来接迎的。”马车车轮喀隆隆地滚动著,邢观月掀起门帘,朝著前面的直挺背脊轻语。

“你确定已经联络上你自己的人了?”祖言真握著缰绳,没有回头看他。

“邢某修了封短信,三水兄台也确实送达,其余的,自会有人处理。”已过了七天,喜宝也应该到了。

“信……你说送给了那里的客栈掌柜?”她一直觉得奇怪,他要了笔墨,却是写信给客栈?还以为他会找上衙门。

“不只是客栈掌柜。”他侧首一笑。“那大叔是喜宝……是邢某身旁小厮的亲戚,正好住在岷州一带,为人极好。”是亲信。

“原来如此。”她应声,睇著前方的道路,沉默了一阵,才又道:“我说你,至少也该学会骑马吧?本来两三个时辰的路,像这样老牛拖车地慢走,得花上半天,还劳驾别人当马夫,未免太麻烦了。”本来是想一人一骑直接下山,爽快点了事,没料他连怎么上马也不会而作罢,这拉长的路途……真难挨。

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里的粗绳,突然希望来接头的人立刻出现,因为她实在搞不懂……搞不懂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难受的感觉……

从决定让他走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像是被块石头压著似的,沉甸甸地教人提不起劲。

尤其是想到或许……此次一别,再也无缘见面。

她真奇怪,他们本就是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只是回到原点而已,有什么好在乎的?

不用听人在她耳边弄文,不用再面对一些莫名的指责,很好啊!她轻松多了!

应该是这样子才对的……应该是这样子啊……不过是少了他的温言温语和多余的柔和笑容,为什么她要这么失落……一点……都不像她了。

他们的身分不同,环境也天差地远,会兜在一块已是奇迹了,如今他回去他的阳关道,她依旧走自己的独木桥,这样才是正常的、正确的。

所以……以后再也不见面压根儿就没什么大不了。

“祖姑娘?”一声轻唤,让她如梦清醒。

靶觉背后的注视,她忙道:“怎么?你要记得,回去以后,至少要学会骑马,这样出门在外也才方便。”

他似是低声一笑。

“……是。”瞅著她红色的长发,他轻吟:“不如,有机会的话,请祖姑娘教教邢某吧?”

“咦?”她怔怔然地转首,语调有些窒凝:“教……教你什么?”

“不是说要骑马么?”他笑眯了漂亮的眼眸。“邢某可是个很笨的学生,到时还请多担待了。”

到时?到时?干什么……讲得这么容易?她抿著唇。

“才不会……不会有那个机会的。”也不会有那个到时的,他不懂么?

“是么?”他不是顶在意地轻笑,那模样就好像刚才那番言语只是句客套话般。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一点。“看来是到了。”

她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在正前方,已有数条人影和一顶轿子在那候著。

终究是……得分手了啊。本来念著好长的路,一瞬间,居然变得如此短。

短到她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

“咦咦?来啦来啦!”马车还没停下,就见轿旁有个小蚌子跳来跳去。“没错没错!是主子啊!”正是喜宝。

他小跑步地迎上前,祖言真也拉住了马。

“咦?你是那个山贼头!”看清来人眼眸颜色,喜宝大叫一声,祖言真觉得好吵,眼一瞪,瞪得他赶紧后退三步,缩著肩膀咕哝著:“原来不只是个凶婆娘,更是红毛怪!”还知道要举手护著头,毕竟她使鞭的粗鲁景象还历历在目。

“喜宝。”门帘下透出声响。

被那熟悉的温雅声音这般一唤,喜宝登时背脊发麻起来。

“是是!”转瞬间换了个嘻皮笑脸,凑上前,将自己主子稳稳当当地扶出来。“啊,主子,这么多天不见,您仍旧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代代代……代,要接什么?

“喜宝,这么久不见,你不会说些诚实点的话么?”邢观月下了马车,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

喜宝只觉一股寒意让人惊颤,咬咬牙,小声道:

“主子,您看起来还是这么难伺候呀。”回来做啥呢?扰人安宁嘛。

邢观月微笑,不再理会。转回头,他道:

“祖姑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邢某在此拜别了。”行了个礼。“令尊之事,邢某不会忘记。”

祖言真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一拱手,算是答了。

“什么什么?”喜宝紧张地直嘀咕:“令尊什么事?主子又想做什么了?”不要啦!到时候倒楣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邢观月当没听见,只是走向轿子。

她则是一直地望著他离去的背影,移不开视线。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得往完全不同的方向,一个天一个地,不再见面……不再见面……永远也不再……

一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话语就梗在喉中冲口欲出,她正要启唇,他却快了她一步。

“祖姑娘。”在要入轿之前,邢观月侧过了身,清丽的面容有著愉悦的笑意。“待令尊的事情结束,别忘了咱们一块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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