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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悍将 第14页

作者:金萱

“小洁。”他立刻走上前,蹲来才伸手碰到她而己,她便立刻像只刺猬般对他乱挥乱打,口中还不断发出隐忍恐惧的声响与呜咽声。

“走开,走开,呜……走开。”她激烈的踢着脚挥着手,像是在阻止或甩开某种企图爬到她身上的东西。

卫沃喾惊愕的看着她,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下一秒钟,他倏然丢开手中的打火机,双手精准的在黑暗中抓住她乱挥的手,将她的慌乱压住。

“小洁!小洁!小洁!”他大声的对她连喊三次,“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卫沃喾,卫沃喾。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并没有出声回答他,但是他却可以从她逐渐平稳下来的动作与气息知道她听见了。

知道她已清醒过来,他立刻松手放开她,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怎知他才一松手,几乎可以说是立刻的,她的双手反抓住他的,紧紧的抓着不放。

他在黑暗中皱紧眉头。

“你怎么了,作恶梦吗?”他柔声问道,知道事情绝不只是作恶梦这么简单。

“嗯。”

听她简短的回答就知道她不想多说,但是他却无法阻止自己想知道更多的。

“什么样的恶梦,你愿意告诉我吗?”他关心的问。

她沉默了许久,在他几乎要以为她不会回答他时,才突然轻声开口,“蟑螂、老鼠。”她在说出这四个字的同时,身体也忍不住轻颤着。

蟑螂?老鼠?这是卫沃喾绝对想不到的答案。

“我从来不知道你怕蟑螂、老鼠。”他讶然的说,想到她刚刚奇怪的举动。“你梦见它们爬到你身上吗?”

她颤抖着没有回答,抓着他的双手却在瞬间变得更用力些。

于是卫沃喾知道在她馀悸犹存的琨在,根本就不适合他追根究底。看样子一切还是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说了,包括他回来的目的。

“来,我扶你回床上去。虽然现在只是初秋,但在地板上坐久了也是会感冒的。”他温柔的说,然后稍微使劲将从地板上扶到床上去,并在确定她已坐上床后抽手。

“不要!”她立刻惊叫道,双手在黑暗中瞬间又抓住他的。

“小洁?”她异常的反应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不要走,在这里陪我。”她惊恐的低声求道。

他这下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

“小洁?”他不是很确定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在这里陪她?

“我怕黑。”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颤抖的低声求道,然后缓缓开口,“在组织里,达不到要求的小孩会被关进一间密室里接受处罚。那是一个没有光线,只有老鼠和蟑螂四处乱爬的可怕地方。我很笨,所以常常被关。有一次我被关在那里好久,我站得好累,不知不觉的坐下来睡着了,然后它们就爬到我的身上咬我,我不断的尖叫,不断地又跳又叫、又挥又赶,但是它们好象怎么甩也甩不掉,我还以为我会因此死掉——”

“够了,别再说了。”她颤抖兼空洞害怕的语音让他不忍再听下去。

“我知道有人死在那里,以为自己也会死在那里,但是除了几处流血的伤口外,我竟然还活得好好的。”她像是没听见般继续说。“那就像是一场恶梦……”

“你那时候几岁?”他不得不打断她,不想她继续沉浸在可怕的回忆里。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像在整理思绪寻找问题的答案。

“六岁?七岁?我不记得了。”她终于开口回答,“我只记得一直到我十三岁,组织发现了我的新才能后,我才没再被关进那间可怕的密室。”

“什么新才能?”

“对电子通讯类的东西,例如组装无线电、窃听器、针孔摄影机,甚至连雷管都很精准在行,无人能出其右。”她以自嘲讽刺的口吻低语。

所以她才会说她虽没有亲手杀人,却害死了许多人。她的身分并不是真如她所说的是名杀手,勉强只能说是一个帮手而已。

“你的父母呢?”他轻声问道。

“不知道。从有记忆起,我就已经在那里了。”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遗憾的感觉,有的只是麻木与空洞。

“你从没想过要逃离那个组织吗?”

“逃去哪儿?”她似乎嗤笑了一声,“你亲眼看到逃走的同伴尸体一具具出现在你面前时,还有谁有勇气敢逃走?”一顿,“其实我也逃过。”

听见逃走人的下场,再听见她说自己也逃过,卫沃喾只觉他的心脏似乎在一瞬间猛烈地撞击着肋骨,全身寒毛直立着。

“你逃过?”他以压抑的声音问道。

“对。”

“但是你并没有被杀死。”

“因为有人救了我,替我圆谎欺骗上面的人,还劝我好死不如歹活着,他说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他?这就是你只字不提关于同伙的原因?”

“他、他们。”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救过几次,只知道“虽然他们不是好人,但对我而言却不是坏人。”

卫沃喾突然沉默了下来,原来这才是她坚持什么都不说的理由。不是不想背叛犯罪组织,而是不想牵累曾经救过自己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瓦解你口中的那个组织,才是真的在救他们?”他在黑暗中缓慢地开口说道。

她沉默着没有应声。

“小洁?”

“不要逼我。”

“我并不是在逼你,只是希望你能换一个角度想一想而已。”他以低沉温和,略带游说的嗓音说,“也许他们都跟你一样并不想杀人害人,而是迫于无奈、逼不得已。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他们月兑离苦海的人,只要你帮助警方——”

“不行!”她倏然大声叫道,像是想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被他说服一样。

“小洁,只要你肯帮助警方就可以将功赎罪、功过相抵——”卫沃喾不放弃的继续游说。

“你要我卖友求荣?”她再度打断他,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原本紧紧抓住他的双手不禁松开。

“这不是卖友求荣。”这回换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

“利用别人的生命自由来换取自己的生命自由,这不是卖友求荣,是什么?”她在黑暗中用力的想甩开他,但他却不肯松手,反而将她抓得更紧。

“好,即使这是卖友求荣又怎样,就连你自己都说了,他们不是好人!”他以忍耐的声音说,不懂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要去替别人着想,尤其那些人又非善类。

“但他们却是我仅有的朋友,仅有的家人!”

“你还会有其它的朋友和家人。”

她忽然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请问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谁会愿意成为他的朋友或家人?”

“我!”他激动的大声答道,随即又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过于激动,而赶忙改回平静的口吻说:“我愿意,而且你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房里突然陷入一片沉默。

卫沃喾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会用这么冲动又义无反顾的语气回答她。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跳得这么快、这么急,整个人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好象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突然发现自己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还坐在她的床上,他猛然松开手,站了起来。

“不要走。”她开口叫道。

“我到外面去拿手电筒。”他安抚的对她说,只是才一转身便听见她跳下床的声音,接着便感觉到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

“不要走。”

他顿时浑身僵硬,脑袋变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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