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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相信你 第7页

作者:金萱

“妈,我记得外婆当年好像是因为胃癌过世的,是不是?”她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主题。

支支吾吾、拖拖拉拉的可能更容易引人起疑,她必须要很小心才行。

“对呀,妳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问妈这个问题呢?”

“因为我有一个编剧朋友,最近要写到关于胃癌的剧情,我好像曾经跟她提过外婆是因为胃癌过世的,所以她打电话问我,我只好打电话问妳了。”池璞对答如流地说,“妈,妳可不可以回忆一下当时所有的情况,跟我说呢?”

“妳想知道什么?”

“外婆当初是怎么发现得病的,她有开刀治疗吗?后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过世的?她……嗯,在临走之前,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电话那头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传来母亲沉痛的声音。

“妳外婆的确是受了很多苦之后,才离开这个世界的。”

闻言,池璞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僵。

“发生了什么事?”她以微哑的嗓音开口问道。

“妳外婆是因为胃出血才会住院检查的,当初查出来是胃癌时大家都慌了。医生说要开刀,我们便二话不说地立刻点头,认为听医生的话准没错。可是妳外婆所受的痛苦与折磨,却全是从开刀之后才开始。”池母回忆起来仍觉得生气与心疼。

“手术失败了吗?”

“不,当时替妳外婆开刀的医生说很成功,还说情况比他们预期的更乐观,癌细胞并没有在妳外婆的体内扩散,过几天妳外婆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只知道妳外婆在开刀后第二天开始发烧,在连续发烧了几天后,医生说妳外婆肺部积水,于是又紧急地开了一次刀。可是妳外婆的情况并没有因此而转好,先是尿液受到感染,然后是血液,最后成了败血症,在一个月后就离开人世了。”

一个月?!

“妈这些年来时常在想,如果当年妳外婆没有这么匆忙就决定开刀的话,说不定她现在人还活得好好的。”池母感叹地说。

电话这头的池璞却因这一切,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月就离开人世了?这比她所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百倍都不止。

原先她以为事到如今也只有开刀了,因为那至少比静静地等死,或者是每天做化疗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好,但是现在她还敢、还要开刀吗?

心里的震惊与害怕,让她顿时对开刀起了恐惧与逃避之心。如果说她横竖都要死的话,她不想死得毫无尊严,更不想在死之前拖累了所有爱她之人。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也许她该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得她的地方渡过残生……

不,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在演八点档连续剧,干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悲苦,想赚人热泪呀?

她才不会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蠢事呢,既然都已经决定不拖累,伤害所有爱她的人了,她又怎会做出不告而别的蠢事,徒增大家的烦恼与忧心呢?

不,她绝对不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

那么她究竟该怎么做呢?

胃癌,她为什么会得到这种病?到底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在家痛苦地窝了一天一夜,池璞终于下定决心要怎么傲了,那就是不理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继续过生活。

俗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一切都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了,那么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就让这一切交给上天来做决定吧。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在还能够笑的时候笑,还能够跑的时候跑,还有时间陪伴所爱之人的时候把握时间,然后带着幸福的回忆,毫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人世间。

所以在十天期限到期之前,她又跑回父母家承欢膝下。若遇到兄姊有空时,她更是极尽所能地黏在他们身边,也不管自己这个电灯泡有多亮,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与另一半的约会。

她异常黏人与撒娇的举动自然免不了让人产生怀疑,不过因为知道她即将要去纽约而且归期不定之后,大家也就释怀了。

麦峪衡给的十天之期转眼就到,在挥别父母与兄姊坐上飞往纽约的飞机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地泪流满面,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如果她不幸在美国发病的话,也许这一别将成永远。

想到这一点,她更加难以克制心中的苦楚,呜咽得哭出声来。

坐在她身边位置的旅客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她无法忍住自己的眼泪,只有将毛毯摊开,整个人躲在毛毯里继续地哭,直到哭累了睡着为止。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美国的肯尼迪机场。

池璞拖着行李一入关,便看见等在出口大厅里等待的麦峪衡。她在了解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之前,已迅速地飞奔向他,在瞬间投进他敞开的胸膛,紧紧地抱住他。

“哈哈……”

麦峪衡笑得好开心,抱着抛下行李的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又再度让她的双脚落地。

“这是不是表示说,过去十天来妳非常的想念我,对不对?”他低下头来,额头靠着额头地凝望着她的双眼,笑容满盈地问。

“对,我好想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有限,池璞决定不再说反话浪费时间,她毫不犹豫地坦白。

麦峪衡满意地对她咧嘴一笑。

“早知道妳会这么想我,我当初就应该坚持缩短十天的期限,限妳三天就得跟来。”他笑着亲吻她一下,然后一手圈着她的肩膀,一手则拖来她的行李往大厅出口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这十天妳有没有好好地陪陪妳爸妈?他们有没有问起我?”他问。

被他圈在身边的真实感觉,减轻了池璞对未来的茫然与恐惧,也让她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当然有。”她微笑地回答。

“喔,真的吗?他们问我什么?”

“他们说你在台湾骗那些年轻女孩子已经很不道德了,现在竟然还要跑到国外骗人实在不好。他们要你多克制点,少做点孽。”池璞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妳……”麦峪衡有点哭笑不得。“我是认真的在问,妳别闹了。”

“我也认真的在答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闹了?”她无辜地说。

“我们都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我连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分不清楚,那不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他一脸骄傲地说。

“是吗?那我们来场真假大考验。”她兴致勃勃的样子。

“什么真假大考验?”

“就是由我来说,你来分辨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亏妳想得到这么没营养的游戏。”一顿,他说:“不玩。”

“你不玩不是因为它没营养,而是怕刚刚说的大话被拆穿对不对?”

“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妳还不知道激将法对我没用吗?”他眉头轻挑,说着忍不住倾身深深地亲吻她。

她每次想使坏时,双眼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闪闪发亮,显得格外迷人,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喂,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别闹了!”池璞呆愕了一下,红着脸急忙动手将他推开。

这里人来人往的,他怎么这样吻她呀?真是羞死人了啦!

她伸手摀住双眼,完全不敢看向四周。

“放心,根本就没有人在看妳。”麦峪衡失声笑道,然后伸手将她摀在双眼上的手给拿开。“这里是美国不是台湾,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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