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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情人 第19页

作者:简薰

他会这么降格,是因为这一阵子他对于从夏的全力抗拒有了很深的体验,要她特别为他做什么几乎不可能,但若说是顺便,或者当下可行的话,她也许还会考虑一下。

丙然,从夏点了点头。

第一次,两人不是手牵手走去。

第一次,两人一前一后。

第一次,他看着从夏的背影。

瞬间,有种强烈的寂寞感——他不知道那是从夏的,自己的,抑或是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只知道,她的背影,令他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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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正当贺明人考虑该怎么开口请她不要去伦敦时,从夏先发声了。

“你知道从我们认识以来,我最高兴的是什么时候吗?”

贺明人看着她,等她说出答案。

“有两次。”从夏薄薄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次是我们初吻的时候,一次是,我们都以为我怀孕的时候。”

贺明人跟着笑了起来。

那阵子因为市府举办了美食博览会,地点就在报社附近,从夏有事没事往那边跑,长了些肉肉,加上那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吃东西老是吐,两人自然而然以为是有了,跑去百货公司的婴儿用品专柜喜孜孜的逛了一下午,后来才知道,肚子是卡路里,呕吐是因为乱吃得了肠胃炎——其实有点失望,但也许因为都还年轻,很快的又被他们丢到脑后。

如果不是从夏又提起来,他几乎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

“虽然我还没有要当妈妈的准备,可是因为当时你看起来很高兴,所以我也很高兴,我觉得对一个女人来说,能跟自己相爱的人生孩子是很幸福的事情。”从夏看着他,“很高兴让我感觉幸福的人是你。”

贺明人只觉得胸口一紧,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那让他感觉好像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似的。

他知道他很蠢,也莫名其妙,可是经过这一阵子的分别,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没有她。

她记不得他是谁而跟别的男生很好的时候,他很焦虑;她恢复记忆而跟他保持距离的时候,他很难受;而当他知道她即将外派到伦敦时,他有一种奇怪的心慌,好像她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

以前对于美女们的邀约,他总是带着肉痛的心情拒绝,但这两个多月来,他依然没赴约,拒绝得意兴阑珊。

他有很多的时间,但是他哪里都不想去。

长时间都跟同一个人在一起不可伯,搞不懂什么是自己要的才可怕。

去他妈的新鲜感。

他不要新鲜感了,他只想跟这个抱着纸箱的女人一起过下半辈子。

“我以前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很久的,不过最近我比较有在想,其实我们的感情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不要这样说。”

“是真的。”从夏的脸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管是外型还是个性,都是我喜欢的,可是我之于你却不是,我甚至会觉得,你把我当成一种责任,因为我一个人在台湾,所以你要照顾我,我刚回台湾时,你明明还有女朋友的……”

“那些都过去了,我跟她分手不是你的关系。”

那个女生脚踏两条船,后来被他发现了,他当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于是当机立断的跟她分开,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以口头取消,感情却不是。

他痛苦了一段时间,要不是从夏一直陪着他,他一定没有办法这么快从那个不愉快走出来。

对了,他怎么会忘记,是从夏在照顾他啊……

“其实当初听到你说跟我分手是因为没有新鲜感的时候,真想一掌打扁你,可后来想想,打扁你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任何事。”她到现在一直记得当天深夜,他在“冰河”中亲热拥抱的火辣美女,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性感的身材,他喜欢的女生,其实是那个样子的。

而她,却不是。

之前采访过一个心理学家,他说,感情像食欲,人没有办法控制肚子什么时候饱,什么时候饿,所以,人也没办法控制感情,什么时候爱,什么时候不爱——当时听过就算,但现在想来,的确是真理。

从夏看着贺明人,痛苦的感觉之外,意外的浮出一点点温柔。

她已经想清楚了,眷恋过去并无法改变现状,既然她在这里忘不了他,那么就换一个无法想起他的环境,久了,记忆自然淡了,等到她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的时候,自然可以好好恋爱,结婚,生孩子,然后在哭闹声中看着宝贝们长大。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孩子会姓贺,但现在想来,应该会是个外国人,而此刻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爱的这个男人,在他们的生命彼此纠缠了这么久之后,她要跟他告别了。

不谈爱,也不见面。

他们从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拉远成为地球上的两个人。

第十章

真不敢相信那丫头就那样拍拍。

他问她可不可以留下来,她说合约已经签了,他说可以帮她付违约金,她说两人非亲非故,不想拿他钱。

好,那有时间时去看看她总可以吧,没想到她回答,她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没什么好看。

连他说要去送她上飞机,她都不要。

可恶。

星期天早上六点半,度假饭店附设的教堂中,一边在内心不断的碎碎念,一边指挥布置今天早上九点要开始的婚礼。

“纱窗绉折与绉折之间的距离要一公尺,不要那么近,全部挤在一团根本看不出来上面的图案,玫瑰七点半再别,记得洒一点水,免得谢掉,开始有人来的时候派人看住气球拱门,不要被调皮的小朋友拔走下面的部分,还有,谁去打电话确认一下新人起床了没有?”

吼,为什么在他这么郁闷的时候还得看人家甜蜜蜜?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状况特别多。

他已经说了玫瑰要别在树上,但还是有人跑来问玫瑰要别哪里,已经讲了是诗歌祝贺,然后有人跑来问礼成后是朗诵还是跳舞?已经讲了是秘密婚礼,要大家尽量低调,但还是有人跑来问要不要放新人婚纱照在教堂门口。

恐怖的是,他刚刚发现新娘捧花跟头花不是一套的,急电造型设计师,那是怎么一回事,后来知道是小妹拿错,他们十五分钟前已经发现,正确的捧花现在已经在前往饭店的路上。

一堆人跑来问他问题,贺先生这个要怎么弄,贺先生那个要怎么弄,贺先生能不能想一下办法……

贺先生快抓狂了。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贺——”

贺明人没好气的回头,正预备开骂的时候——许君泽?

他怎么会在这?他今天晚上要飞美国,出差一个星期左右,照他那个占有欲大王的习性来说,应该是抱着莫佳旋还在睡吧。

“想揍我?”许君泽一脸似笑非笑。

“我是文明人,最多目露凶光而已。”

“目露凶光也不行,我们强调的是阳光欢乐,幸福长远,但你老人家刚刚的样子像讨债公司的大哥。”

“没办法,我今天诸事不顺。”贺明人叹了口气,神色掩饰不住火大与疲倦,“矿泉水要几箱,要杯装还是瓶装,结婚蛋糕上要放修长版女圭女圭,还是Q版女圭女圭,连卷筒卫生纸这种芭乐小事都有人跑来问我,是你会不会火大?”

许君泽笑了笑,“想开点,总比新娘喝得醉醺醺出现好。”

那是沈修仪去年接手的一个婚礼,放浪千金一枚,结婚前三十分钟才出现,然后一身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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