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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婵娟 第13页

作者:煓梓

传教士十分辛苦的把这一番话说完,舌头差点没有打结。

蔺婵娟再一次点头,总算有点概念,原来他们做和尚打扮,只是为了传教方便,没有其他原因。

“所以说,你不是和尚,还是可以成亲。”蔺婵娟自以为弄懂他的意思,没想到又搞错了。

“不、不。”传教士又一次喊不。“我虽然不是和尚,但和和尚差不多,我是神父。”

“神父?”这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专门服侍神,为神宣传旨意的仆人,不可以结婚的。”

哦,她懂了。所谓的神父其实就跟和尚一样,为了信仰奉献一生,只是名称有异,其实道理完全相同。

蔺婵娟注视传教士的脸,发现他很年轻,以她的眼光看起来也称得上英俊,可惜却是个和尚。

“我明白了,你是个神父。”她又学了个新名词。“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神父,不知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蔺婵娟没忘记稍早在门口他说过的话,遂问。

传教士立刻显露出一个哀戚的表情,难过的说:“我有同伴死了,想埋葬他,刚好瞧见你在门口扫地,所以才……”

“你的同伴也是传教士吗?”蔺婵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朋友客死他乡的滋味可不好受。

“是的。”传教士点头。“他和我一样,也是一名传教士。只不过他的运气较差,才刚到没两天,就因病饼世,没法完成理想。”

传教士哀伤的低下头,沉痛之情毋须言语。蔺婵娟当场决定帮传教士,尽避之后可能会有一堆麻烦。

“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忙。”蔺婵娟坚决的答应道。“不过现在我没有空,今儿个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可否改天再行讨论?”由于办理丧葬事宜有很多细节需要详谈,因此她只好另行约定时间。

“好、好。”闻言传教士喜出望外,原本他不指望能得到帮助。“我们就住在李庄最角落那个地方……”他大致描述了一下位置。“改天你有空再来找我们,讨论该怎么埋葬我们的伙伴。”

传教士就在蔺婵娟的首肯下,心怀感激的走出她的店门口。在跨越门槛的时候他不小心绊了一下,正好撞到某人。

“对不起。”无视于对方愠怒的反应,传教士随口说了一声抱歉,便低下头,匆匆忙忙的走人,对方只好自认倒楣。

“真没礼貌,撞到人也不懂得抬头道声歉,真是!”仲裕之一面回头看对方的背影,一面搓揉被撞疼的手臂,唠唠叨叨的走进蔺婵娟的店。

蔺婵娟理都懒得理他。人家都说对不起了,就是有这么小心眼的人。

“那个男人是谁?好像挺高的。”仲裕之没忽略蔺婵娟抛过去的冷眼,总觉得她之所以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

“一个客户。”基于礼貌,她顺手倒了一杯茶在他面前摆着,其实最想做的是从他头上倒下去。

“原来是客人。”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我说,你真该仔细筛选一下客人。像他那么没礼貌的客户,你应该拒绝,省得以后自个儿出了什么问题,还回头来找你麻烦,白操心一场。”

仲裕之显然不知道自己才是该被回绝的人,还哕哩叭唆唠叨了半天,惹来更多白眼。

说人家没礼貌,自个儿的礼貌也没高明到哪里去,撵都撵不走,暗示都听不明白。

“你今儿个又为何事找我?”转过身忙店里的事,蔺婵娟干脆直接问明来意。

“你说呢?”仲裕之站起来。舆致勃勃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我怎么知道?”她冷淡以对。“不过我先声明,看戏、听曲儿这些我都没有兴趣,也别想拉我去逛花市,我对那些个花花草草过敏。”这两个月以来就只会用这些杂事烦她,无论她怎么拒绝,他一样奋勇向前,毫不受挫。

“你就只喜欢剑兰和大黄菊,其余的花连看都不看。”他莞尔一笑,这两样花种都是祭祀专用。“但是今天我不是找你看戏,或是听曲儿,更不去花市。我今儿个来找你,完全是为公事。”

“公事?”蔺婵娟愣住。“你能有什么公事?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公事可忙。”

仲氏原本就是金陵的大族,尤其仲裕之又是嫡传,光祖先留下来的财产就足以让他三辈子不愁吃穿,更别提之前过世亲戚所留给他的钱,加起来恐怕可以买下半座金陵都不止。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他相当有自知之明。“不过既然你都晓得我不可能有公事忙了,应该猜得出来我所谓的公事是什么。”仲裕之吊儿郎当的态度,看起来挺面熟的。

“你该不会是……又死了亲戚了吧?”蔺婵娟难以置信的猜测,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倒楣的人。

“对了,婵娟。”这没良心的小子竟然拍手。“这次死的,是我最讨厌的人,所以我才说是公事。”很快乐的公事。

见状,蔺婵娟为仲裕之哀悼……不,是为他那个倒楣的亲戚哀悼。而且她说错了,他才不倒楣,倒楣的是他周围的人,他顶多只能称之为不祥。

“我相信这次这位亲戚一定又留给你不少财富。”蔺婵娟出言讽刺,不祥之人居然眉开眼笑。

“一大笔。”他点头,伸手张开了五根手指头。“我这位讨厌的亲戚总共留下了五十万两银子给我,虽然比不上表叔公,但也还可以了。”他不贪心。

是啊,确实是“还可以”,区区五十万两,哪有表叔公的一百万两强,这混蛋的运气好到连上天都嫉妒。

“这次你打算用土葬还是火葬?”她敢打赌一定是后者。

“都不用,用天葬,这混蛋不值得我用这么好的方式对待。”他的口气还是吊儿郎当,但她却可以嗅出其中的怨气。

“他做了什么好事,让你非得这么恨他不可?”虽说他的态度老是乱不正经,但能让他用这么怨恨的口吻说话的,倒是第一回。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和一般人做同样的事罢了。”仲裕之耸肩。“是我自己小心眼,想要报复,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别再计较

“到底是什么事?”他不计较,她计较。

仲裕之愣了一下,奇怪她干嘛非知道不可。

“只是很小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蔺婵娟坚持一定要问。

他搔搔头,好奇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固执。他不知道的是,她一向’就这么固执,尤其当她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来后,更是不可能软化。

“就是、就是被欺侮那种小事嘛!”他有些腼腆的说。“你也晓得我小时候经常被送过来,又送过去。我这位亲戚恰巧是我的堂哥,时常在我家出入,每次看见我又回去,便会讥讽我这次又当了哪一户穷人家的儿子,学会了什么谋生的技能,还要我当众表演。当时我恨不得杀了他,恨他害我出糗。”

仲裕之有些尴尬,又有些难过的提起往事。线条分明的脸,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乎,其实还是有些落寞。

一个经常被遗忘,又时时被想起的孩子,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在面对父母的无情时,除了哭号之外,可还有别的选择?

这一连串问题,都在他这些不经意的话中瞧出了端倪。或许最没有资格开口批评的人是自己,毕竟谁也不曾有过像他一般的生活,凭什么教训他该怎么做?

“那就决定按照你的意思,用天葬好了,大家省得麻烦。”蔺婵娟很快的为他定下主意,差点没吓凸仲裕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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